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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步步危机
那是一家犹太人开的诊所,华斌在地图下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字,说是这诊所治枪伤很有名,希望卫十爷别做鸟尽弓藏的事情。
“这是个硬茬子啊。”
卫十爷仰天叹了口气,重重把华斌留给自己的地图拍在了身旁的茶几上。
“你看看他用的火器,威力绝对够足,绝对不是咱们平时用的鸡腿撸子和鸟枪能比的,再看他的这心计,这招反间计,玩的可真是够绝的。”
卫十爷说着话把目光投向了正躺在担架上痛苦呻吟的大金牙等人。
山羊胡唐师爷呆呆的望着躺在担架上的几人,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若不是卫十爷提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华斌这年轻人的心计,居然会是如此的高绝,他这一手,等于把卫十爷逼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卫十爷真的按照他给的指示,去那犹太人开的诊所去给这几人治伤,无异于等于让卫十爷对他妥协,而卫十爷若是不去,那势必又要寒了手下的心。
“十爷,这件事您看........”
“去,把这些家伙,都给老子送过去,人命关天,跟老子混事的人受了伤,老子就要管治,不仅管治,就算真是残了,老子也会月月给钱让他们养家,咱们这些出来开堂口的,可不能冷了兄弟们的心。”
卫十爷紧拧眉头思索了一会,断然的朝着山羊胡唐师爷说道。
“十爷,您就放心吧,这些弟兄,我去安排就行了,只是那华家的这位小爷......”
唐师爷抚摸着山羊胡,声音里满是担忧。
“回去告诉楚昭明一声吧,就说这小爷不好惹,想要对付他的话,可得从长计议。”
卫十爷思索一会,沉声的对唐师爷吩咐道。
这几天的时间,注定非同寻常,第二天早晨,华家派去看望华斌的人,发现华斌早已不在那里,房里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连忙把事情回报给了华老太爷。
华老太爷彻底疯了,除了留下必要的几人照管灵堂,所有的下人,都被派出去寻找华斌的踪迹。
黄昏时分的华家,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被华老太爷叫到了正堂,一个个垂首站立,哪怕是谁的腿稍微打了弯,都绝对逃不过华老太爷那比鹰隼还要锋利的眼睛扫视。
华老太爷真的被气疯了,最心爱的那套景德镇瓷器,除了一件天风蓝的茶碗,其他的都被他砸了个稀碎,他甚至放出了话,不管华斌去了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三天后华斌找不到人,那他就立下遗嘱,在他自己百年以后,把家产全部交给南京政府充公。
华家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对很多人而言,之所以还留在华家,为的不过就是那华家那庞大的家底,几乎是个人都知道,别看这国家表面上统一了,但是,蒋光头打了这么多年账,老底都折腾完了,现在正是对钱如饥似渴的时候,真要是把这华家充了公,所有人都别想在从华家得到一个铜板,那绝对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一时之间,华家上上下下,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少爷们,都开始把自己的亲信们扔了出去,四下的搜寻着这位华家大少爷的踪迹。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现在的华斌华大少爷,正躺在利顺德大酒店的床铺上,喝着老杜家的十年老烧锅,吃着香喷喷热乎乎的老爆三,要不是当年王老拳师给他立下规矩,不许他碰大烟,更不许去花街柳巷,只怕现在铜头小六连烟枪和女人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忽听得城外乱纷纷.......”
加了一口肥肚,华斌端着酒杯,美滋滋的唱起了《空城计》。
他之所以没有在把大金牙等人干掉之后收底,为的就是要看看华家人的反应,华家的那些老少爷们当然不会知道,通过铜头小六,华斌已经和自己之前派来天津给老猪丝保驾的那群手下,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
这些家伙,除了平时集结在一块,偶尔做些顺手牵羊的勾当之外,基本上都混在天津卫各地的货场等地方讨生活,不为了那几个小钱,而是在帮老猪丝当耳目。
如今,这些耳目,被华斌重新撒出去,以各种身份围绕在华家的周围,即便不用出利顺德的门,华家的一切情况,他都全部门清。
眼见现在的华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华斌心中雪亮,现在是自己该露面的时候了。
第三天的黄昏头上,华家的人终于找到了华斌,他就在老红桥的旁边,帮着一个卖老豆腐和锅巴菜的摊主在那里打杂,据说已经干了两天。
华家的人不敢怠慢,直接就把他连同那摊主都一起带回了华家,华老太爷并没有直接见华斌,而是把那摊主叫了进去,谈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临走还赏了那摊主两块亮闪闪的袁大头。
再然后,华老太爷把全家所有人都召集在了一块,历数华家两位堂少爷在葬礼期间偷喝花酒的失礼之事,并且请出了家法,将两人打的皮开肉绽。
在这期间,华老太爷并没有和华斌说一句话,可是,华斌却可以看出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旋即,华斌就被钱叔再度的请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他是被安排住在了三条石附近最大的饭店猫不闻,住的是猫不闻最高档的酒店,光是住宿费,一天就要一块袁大头。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就在华斌吃完了中饭,准备换上孝服,去华家拜祭一下自己那个从未谋面亲爹的时候,他再度见到了傅一红。
和之前的威风凛凛不同,傅一红身上穿着一件穷人家女孩穿的那种洋布旗袍,脚上穿着系带的布鞋,手里拿着走街串巷说相声艺人的玉子,打的相当熟练。
在她的胸口上,别着一朵小黃花,按照天津卫的规矩,卖艺的女艺人要是戴上这种花,就意味着她们可以卖身,只要价钱合适,就可以带回去过夜。
而这种花,也分为红黄两种,红花意味着,那卖艺的女人已经不是处子,黄花正相反,黄花大闺女这词,就是从这里来的。
看她那样子,分明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要执行,看人的眼光特别敏锐。
“爷,要不要点个段子听听?我这小徒弟从小和我学相声,不管是《白事会》还是《八扇屏》,都说的有声有色,尤其是灌口的功夫,那简直就是绝了。”
一名四五十岁的老者站在她身边,直接来到了华斌的房门前,把手中的玉子敲的瓜瓜山响。
“不听,我家正在办丧事,没空理你们这些下九流的家伙。”
华斌不耐烦的打开了房门,见到华斌,傅一红满脸愕然,但是旋即,就把头低了下去。
“爷,你看看,我家这姑娘.......”
老头子把傅一红推到了华斌的跟前。
“你家闺女再俊俏关老子屁事啊。”
华斌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朝着老头子摆了摆手。
“在老子看来,你家闺女就是属母狗的,没事就喜欢在外头乱咬人,走,给老子牵远点,别在这里寻老子的晦气。”
华斌说着话,有意的摸了摸自己前几天被她咬的右臂。
傅一红眼中愤怒满满,但还是尽力把火气压了回去。
“一直以来,都听闻华家的大少爷知书达理,怎么调教出来的家奴,就这么不通情理呢。”
“你别拍老子马屁,告诉你,老子就是华家的大少爷,老子现在死了爹,要给他老人家守孝,你们识相的话,就给老子滚远点,别耽误老子当孝子。”
华斌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噼啪山响,一点不留情的把两人给推了出去。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阴谋,他又是什么身份?”
傅一红和老者离开了猫不闻,来到一处偏僻的小胡同,看着远处华斌房间的窗户,傅一红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队长,我觉着这家伙,浑身都是古怪。”
老者同样沉吟着对傅一红说道。
“上峰已经给咱们命令,这华家是这天津卫少有和南京方面关系亲密的大商家,他家继承人的事情,必须得盯紧了,要是这小子真的和冯巴子张小狗的人穿一条裤子,那咱们可就得.......”
老者说着话,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找几个兄弟日夜盯紧他,是狐狸,他早晚都得露出他那大尾巴。”
傅一红恨恨的甩了甩手,在老者的陪伴下,转眼之间,就已经离开了猫不闻的地界。
他们前脚才刚走,华斌不等出门,就又来了客人拜访。
拜访的人又全是熟人,就是那晚在华老太爷房里和他偷偷商量事情的中年人小聂,不止是他,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女,华斌更是熟的没有办法再熟。
当日在火车上,这丫头被傅一红追杀,幸亏他机智,这才帮她化险为夷,为了让这丫头报答自己,他甚至还骗走了她用来定情的玉佩。
“您是.......”
尽管知道这小聂是华老太爷的心腹,华斌依旧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狼啸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