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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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滦河通淤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
此后三日,从靖洲、九里郡运送的物资抵达了临近的三个大城。很快,数千劳工在滦河沿岸日夜挖掘,在水工的指挥下逐段疏通淤塞,扩宽河道,并建坝筑堤。
夏翊扬抵达并洲第十日,郡守方千豪终于从并州城赶来拜见。
没有在意他的迟到,夏翊扬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处理好赈灾的事后要去并州城住一段日子。不等方千豪表态,又说:“并洲水患,你呈报迟缓,朝上有人弹劾你。所以这一次吏部有人来查这件事。你先想想吧。”
“是。但这里这么乱,这么脏,王爷不如移步到临近的蕉都城下榻?”一惊,方千豪赶忙稳住神,谄媚道。
“不用了。过些日子吧。”
在夏翊扬身边殷勤了三日,方千豪以公务为名辞别回了并州城。
进了书房,他还没坐稳,幕僚便进来低语了几句。不多时,一名面容冷厉的男子走了进来。
“方大人,我家主人问你……瑞王此行可是只为了通河赈灾?”
“这……阁下,我也不知道。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似是而非。但他说有吏部官员随行,要查实水灾迟报的事。”
不置可否,男子又问:“那些账册呢?”
“您放心,万无一失。”
“主人让你立即焚毁,以防不测。”
方千豪一愣。
“主人说,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些事闹到京里去。方大人懂吗?”
瞪着他片刻,方千豪只觉得脊背一寒,赶忙点头。
七日后,户部的第一批物资姗姗来迟,距离夏翊扬离开明都已经过去了二十日。
看完押运文书,夏翊扬问:“为何只有这么点?”
“王爷,卑职只知道府库吃紧,这些钱粮还是多方筹措才凑齐的。”
看了他一会,夏翊扬没有刁难,只说:“告诉左大人再送几车。”
不敢多言,押运官赶忙称是,接了回文离去。
没有理会户部的物资什么时候再送来,滦河的疏通依旧有序地进行着。
半个月后,将近五千劳工昼夜努力,滦河终于在入夏前再次贯通无阻。当夏汛带来的丰沛河水平安通过青城外最狭窄的河段后,四城的赈灾救济在官民协力下完成了大半,大部分百姓得以回归家园。
各方有心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按捺住心绪等待着。
似乎不知道各方的窥探,夏翊扬又指挥着将并洲境内的驰道修缮一遍。待到一切完成,七月将至了。
巡视一番,夏翊扬才将收尾的诸事交给唐翰等人,动身往并州城而去。
七月初十,夏翊扬离开并州城前往天阳山。贾子川等随行官员经驰道,在四名护卫的保护下返回明都。但贾子川没有查到方千豪的痛脚,他收受了五千两黄金,带回一份方千豪提供的青城城守唐翰瞒报水情,私吞募捐的修河款的证据。
贾子川一行顺利地回到明都时,夏翊扬抵达天阳山外。就在这时,一封书信送到宁王府。
看完信,夏翊锦惊奇地挑了一下眉才问洛兵:“七弟离京一个多月了,他在并洲到底如何?”
“瑞王是从文洲绕行进入并洲的,先到青城。青城是灾情最重的地方,当时已经闹起了疫病。但次日粮食和药材都运到……他还让青城的唐翰张出榜文,以每日五两银子的工钱征召劳工通河清淤,重修堤坝。其余的人只要出力都有一日三两银子的工钱,所以十分踊跃。”
“他召集了多少人?”
“很多,至少几千。”
“……”
“户部的第一批物资送到时,水务做完大半了。他还主持把并洲境内的驰道修缮了一遍,又给每户灾民发了三百两白银的抚恤,还嘉奖了四城的差役和医者。”顿了顿,洛兵补充:“靖洲的璇玑坊说……赈灾的钱粮、修河的石料、工具、劳力,还有驰道的修缮,抚恤,奖赏那些,花费超过三十万两黄金。”
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夏翊锦问:“东宫有动静吗?”
“瑞王离京第十日,杨氏派出了一批人。一行二十八人都是好手。”
“其余的呢?”
“端王、雍王、景王的人都出动了。目下跟着瑞王的人有五六拨,暂时不知用意。”
冷笑了一下,夏翊锦把信又看了一遍才说:“遣人给太子送帖子,请他明日在明月楼饮宴。然后……”
听完,洛兵不解。“若如此,你救他真是浪费。何苦呢,自己还受了伤。”
既好气又好笑,夏翊锦斜了他一眼。“看看。”
“啊!”看完那封信,洛兵咋舌说:“他也这么狡猾。”
“这叫谋略。你还不去?”
翌日午间时分,太子夏翊桓进了明月楼里最豪华的雅间。
饮了数杯,夏翊锦突然说:“太子,你看楼下。”
一怔,夏翊桓往外一看。只见丹阳正走过下方的街道,消失在拐角处。收回视线,他心里有几分憋闷。
自那一日西景门偶遇后,杨皇后不但耳提面命,还派遣心腹太监到东宫服侍,实则就是跟着他,阻拦他再去找丹阳。夏翊桓万分窝火,更有些不以为然,但拗不过母亲,只得勉强压住心思。
打量着他的神色,夏翊锦淡笑了一下才问:“风闻这些日子太子不时出门,每次你出现的地方,丹阳公主恰好在那。”
微鄂,夏翊桓不禁抬眼看他。
“我听说德妃去父皇面前告状,说你觊觎丹阳的美貌,不但窥探她,还纠缠她。”
夏翊桓皱皱眉,暗骂端王多管闲事。
没理会他回答不回答,夏翊锦说:“但今日请二哥来……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二哥还记得元太妃吗?”
一惊,夏翊桓的脸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就说:“她死了好几年了。”
“二哥知道元太妃曾经是父皇选的侧妃吗?”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元太妃能留在宫里而不是去元吉宫为先皇守灵呢?”
不解,夏翊桓想了想才问:“为何?”
“呵呵,因为……即便父皇冷落她,不等于别人可以觊觎她。丹阳即便失去母亲,不等于她没人重视。郑霄铎前些日子一直跟着丹阳。二哥明白我的意思吗?”
呆了一瞬,夏翊桓蓦地明白过来,拿着酒杯的手不由得一抖。
“还有……昨儿十一来,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说,七弟在并洲查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事,牵扯到方千豪……滦河水患之所以闹得那么厉害,是因为他为身后的贵人办事,贪墨了筹措的修河款。”
“……”
看着他眼里的震惊,夏翊锦悠闲地拿起桌上的琉璃杯,转了转才说:“二哥请看,这杯子从外往里看一览无余,可谁知道到底装着的是好酒还是劣酒呢?比如……”他停了一下才说:“贾子川就如这杯子,他只是个幌子。”
似乎被雷劈到,夏翊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猛地从呆滞间回过神来,心里一慌,眼角一跳,勉强稳住神才问:“三弟,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呵呵。二哥毕竟是太子。”他似笑非笑地回答,似乎玩味。
瞪着他一会,夏翊桓不由得问:“那你说……怎么办?”
“证据到了父皇面前,杨氏很难保得住的。如果五弟还抓住丹阳的事做文章……二哥要做天子,该狠辣的时候不能手软。”
“……”
呆坐半晌,夏翊桓腾地起身离去。
七月十五,夏翊扬已经跟着当地的猎人进山很远了。
“在这里找得到那种狐狸吗?”
“有的。公子请看,这是新鲜的脚印。它们肯定在附近。”
“哈哈。好。据说那种狐狸很敏捷?”很感兴趣地观察了一下狐狸脚印,夏翊扬又问。
“它们确实灵敏,所以很难捕捉。但这个季节野兔肥美,它们才会在兔坡附近出没。”
“兔坡?很奇特吗?”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每年七八月间,前边那个坡地上草木格外繁茂,野兔们就会聚集在附近。狐狸被兔子吸引才从深山里出来。日子久了,那个地方就叫兔坡。你要猎狐,这个时节恰到好处。”
进山第八日,夏翊扬带着狐皮出了山,重谢了那名猎人,他问了附近的地势山道,又拿走了一张猎人们自己绘制的舆图。
在山脚下的小镇上休息了一日,一行九人没有走官道,而是沿着山道抄近路往并州城而去。
入夜时分,他们行至一处陡坡附近。
前方林木渐渐稀少,再往前走三十里就是官道了。
环顾四周,曾成飞低声说:“殿下,这里地势险要,很容易隐藏。我们是否白日再走?”
立马瞧了前方片刻,夏翊扬问:“信送出去了?”
“您放心。”
冷笑了一下,“告诉他们加强戒备。狩猎嘛,总得冒点险的。”
“可……”
“嘿,我可不是太子那种三脚猫!”
不多时,他们驱马向前。
风吹过林,树影摇动,月已高升。山林间渐渐不闻虫鸣,一片肃杀……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