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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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日,夏翊锦指挥众人收殓己方罹难者的遗骸,并将叛军的尸骸都丢进了药圃。乌云草得到充足的血肉供养果然疯长,不但增加到四百簇,还多长出几株黑草,新开出几朵花。
目睹这些,中年文士、洛兵等人无不惊诧。
当最后一具尸骸消失在乌云草里,中年文士瞧着那片繁盛了一倍的乌云草说:“公子,你还是告诉皇帝,要在距离乌云草十步外筑起新的围栏。还有,它们四周百步之地不宜种植草木,更不能再以血肉祭祀。此物有些诡异,若过度供养,或许过犹不及。”
瞧着繁茂了很多的灰草,夏翊锦打量着边缘处残留着的几株灰斑草,想了想才问:“先生也觉得它们……好似还有玄机?”
“是的。但你的祖上能得到并培育之也是缘分。善用吧。”
就在夏翊锦带着众人留在流锦园里收拾残迹,集体享受着难得的夏日清凉时,明都城里已经血战三日了。
陈昊的金焰军在东北门处血战一日后,终于夺下城门。龙远鸣乐得把头功拱手相让,各自入城后,两人分兵而去。
巷战了两日两夜,龙远鸣的大军击溃了叛军,随即约束麾下不得扰民,再与夏翊衡商量一番便往皇宫而去。很快,他们顺利控制了医官署外院。
得知夏翊桓起兵时隔绝了后宫的消息,夏翊衡意外之余,大喜,立即封锁了内宫与东宫之间的通道,随即围困东宫。
两人高歌猛进之际,陈昊也连战连捷。
“殿下,前方的路障都清空了,我们这就去东宫吧。”
摇头,“不去。你吩咐麾下原地驻扎,抓到的叛军问明口供,我们先搜捕跟随谋反者,但不要动杨家。”
“为何?难道把功劳让给景王?”
摆摆手,夏翊安笑道:“我肯定不能去东宫抓二哥的。”
微怔,陈昊似有所悟。
“放心,平叛之功少不了你的。”
“是。”想了想,陈昊不再纠缠,转身出去安排。
夏翊安独自沉思。
他跟随夏翊衡从流锦园赶到明都城外的当晚,收到一封传书,同样不知头尾,却提醒他不能亲赴东宫抓捕太子,该考虑太后的心情。
此时尘埃初定,他想着变乱以来的所见所闻,对照那封信里的提醒,暗自点头。
对夏翊安的思量,东宫内外对峙的人都不知道。
强攻一日一夜后,东宫的顽抗被瓦解。
书房里,夏翊桓独自坐着,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神色阴晴不定。
门扉轻响,他没抬头。
门前,夏翊衡顿了顿脚步:“二哥!”
“哼!”
“二哥,是你让人放蛇害父皇?”
冷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
“当时皇后也在。她是你母亲。”
半晌,夏翊桓终于抬起头看看他,顿了许久才说:“我告诉她不要去流锦园的。可她不想向德妃示弱,偏要去。”
“……”
“老十,如果换了是你,会怎么做?”
瞪着他半晌,夏翊衡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你疯了!”
“也许吧。可我有什么错?我是嫡子,我的母亲是皇后,我做太子本是应该的,继承皇位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们成日里算计我,在我背后玩阴谋,我至于落得如此吗?都是怪你们!”越说越气,夏翊桓蓦地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尤其是你。你这个白眼狼!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谋算我了?你早就想做太子是不是?”
顿了顿,夏翊衡才回答:“你是哥哥,是嫡子,不代表你就该继承皇位。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可你当我们是弟弟吗?所谓兄友弟恭,二哥,你心里从来不把我们当弟弟,也别怪我们不把你当哥哥。”
“哈哈哈!好!说得好!哈哈哈。什么兄友弟恭?皇族争位从来只有你死我活,哈哈,那些什么手足之情,血浓于水……哈哈哈哈,都是假的!假的!哈哈哈。”
“……”
“但是很可惜,你们怎么都没那蛇咬死?哎!浪费了我的黄金!”惋惜了一下,夏翊桓突然问:“那些蛇厉害吗?”
“很厉害。我们险些就被蛇害死了。”
“真的?哈哈哈……太好了。还是很有用的。”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疯狂,夏翊衡停了一下又说:“德妃被乌云草吃了,你很高兴吧?”
“啊!”一愣,夏翊桓便疯了般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那个该死的贱人终于死了。死得好。死得妙!母后,你看,最后我还是为你出了口恶气。我知道你恨死她了,却无可奈何。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默默摇头,夏翊衡不再理睬他的疯狂,转身离去。
不多时,甲兵进入东宫,抓捕了太子的所有亲随、护卫、侍从。内府被封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这一晚,得知兵败的刘武知在自己府里自尽身亡,与他同赴黄泉的还有他的长子、次子、侄儿。附逆的刘家、荆家、左家、宋家、林家,黎家、焦家、姚家等党羽以及太子妃出身的何家尽数被圈禁府中,等待发落。只有杨氏得到夏翊安的照顾,暂时无恙。赵家因为襄助平叛,得免。
八月二十五,皇帝从九龙山行宫回到皇宫。此时,距离他移驾流锦园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还没在御书房坐定,杨华廷的请罪折子就到了御前。
杨华廷承认了太子授意、刘武知推动,由荆家操刀,杨氏出力挪借户部银钱的罪行,并附上了详细的挪借凭据。但他把主谋的责任都推到太子头上,更把苏家扯了进来,还提供一份证据,指出苏家从两年的挪借放贷中分走了将近五十万两黄金。杨家虽然替太子做事,但所得都是太子拿走笼络朝臣,赏赐羽翼,只分得了不到十万两。
对太子谋逆案,杨华廷承认太子曾召集众人密议,但当时不曾得出具体的对策。后的布置是太子和刘武知密谋,至于哪一家参与,如何参与,一概不知。
看完,皇帝召见廖向,责成他主理太子谋逆案,兵部协理。同时,他吩咐夏翊衡、夏翊扬协理平叛的善后事宜,统计有功将士名单以备抚恤及封赏。
安排完这些事,皇帝吩咐内史府为德妃以及死去的秦美人设灵祭祀。随后,他独坐片刻才往玉安宫而去。
玉安宫里,杨皇后正在哭诉。
皇帝进来时,她止住哭泣,哀求说:“陛下,桓儿肯定是被人家蛊惑的。求您给他一次机会吧。”
皇帝掷出一份奏折。“你自己看吧。”
“啊!”拾起看完,杨皇后呆滞半晌回不过神来。
“叛军招供,他下的命令是‘一个不留’。你听吧,他连你都杀。”懒得跟她生气,皇帝的声音很冷。
抬眼看看皇帝阴云密布的脸,杨皇后低头看看杨华廷的奏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突然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皇帝心烦地摆摆手,左扑赶忙示意。几个宫女慌不迭地过来搀起杨皇后出了偏殿。
殿中安静下来,皇帝默立片刻才说:“母后!”
疲惫地闭了闭眼,苏太后问:“真的是桓儿干的?”
“他先派人在乌云草药圃放蛇,继而让黎川率军围攻流锦园。还封锁八门,假传圣旨调兵。金焰军、白龙军、金龙卫都有人加入反叛。若不是郑霄铎拼死护驾,扬儿和衡儿突围调兵,陈昊和龙远鸣都忠于朕,母后就见不到朕了。”
“……”
“母后,朕知道你很疼爱桓儿,倾注了很多心血,可是不成器就是不成器。朕不能把天下交给这个目无君父的逆子。”
沉默半晌,苏太后扯出一丝苦笑。“他是你儿子……他不成器,但你……给他一条生路吧。”
“……”
似乎说出这句话费了很大的力气,苏太后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猛咳了一会,她只觉得喉间一甜,竟喷出一口血来。
“啊!”皇帝被吓一跳,赶忙伸手扶住母亲,一叠声地叫道:“来人!”
“太后!”安荣等小跑着奔进来,一看无不大惊失色。“传御医!”
没有理会纷乱的人影,苏太后猛地抓住儿子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鼎儿,他终究是你的儿子。他是你的儿子呀!”
看着地上刺目的血,皇帝呆立片刻默默握住母亲的手。“好。”
似乎得到些安慰,苏太后松开手却更剧烈地咳起来,接着觉得自己变轻了些……
“太后!”
“太后昏倒了。”
“快来人!”
没有理会惊慌失措的太监和宫女们,一片忙乱中,皇帝走出了玉安宫。
她是他的母亲,他终究不忍心让她太过伤心,于是,一次次妥协和退让。或许他真的固执而迂腐。但血浓于水!
在那顶沉重的皇冠下,深深的宫闱里,多少刀光剑影,多少明争暗斗,始终是她扶持着他一路往前走。没有她为他谋划、操心和保护,当年的他是无法被立储的。那他或许不会有今日了。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