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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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日,太后病倒的消息风一般传出了宫。
丹阳得知,在公主府里放声大笑。狂笑了一会,她突然落下泪来。
“母亲,你看……老妖婆最爱的孙子终于完蛋了。她伤心得吐血!你是不是很开心?哈哈哈。我知道你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你要是忍一下,没准到了这个时候你就能亲眼看着他完蛋了。哈哈。多好。可你,你何苦呢?”
“呜呜呜……母亲!”
又哭又笑了好一阵,丹阳吩咐侍从摆好香案,独自在府里的花园祭拜。
这一晚,她彻夜未眠,香案上的蜡烛点燃了一根又一根,她不再笑,只是盯着跳动的烛火,出神。
公主府里焚香之际,羽凝霜已经回到斓羽阁的小书房。
还没坐下,九叶就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啪嗒”,一块半掌大的红色木头掉在桌上。那木头通体赤红,又有一丝焦黑,显得十分独特。
“霜儿!”
见到它,羽凝霜不由得一笑,就问:“你很早就回来了?”
“我刚回来。”
“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
“去伏龙岭找蝎子打架。看,我给你带回来这个。”它用前爪指了指那块木头。
“是什么?”
“它们输给我的战利品。”
“战利品?你打赢了?它们有两个呢。”
“哈哈哈。是啊。以前是打不赢的,但自从扎了针以后我更快了,爪子更锋利了。只要一下就能在它们的壳上留下痕迹,再抓几下它们就得受伤。哈哈。愿赌服输,输了就得给我好东西。”九叶得意洋洋地摆了一下尾,笑得浑身长毛直抖。
见它如此洋洋自得,羽凝霜既无语又好笑,想了想才拿起那块木头,看了半晌却不知道是什么,只得问:“这是什么?”
“这时百年血木。”思忖了一下,九叶才说:“对你们呢,可以用来合药,可以随身佩戴,不但遇水不坏,韧性也极好,既能避毒也能解毒。”
“哦。但我没听说这种东西。对你没用吗?”
“我吃掉一半,留给你一半。”
闻言,羽凝霜莞尔。没有跟它客气,她盘算了一下就笑道:“不错。这么大的一块可以做不少避毒珠。”
“对啊。龙远鸣那些……你每人送一粒,正好笼络。”
再次无语,羽凝霜忍不住拍了它一下,嗔怪说:“你几时学会这些了?”
“入世修行嘛。人间最喜欢干这些事。他们能帮上你,值得笼络。”九叶煞有介事地回答。
羽凝霜哑然。
“对了。”九叶突然想起来什么,圆睁着猫眼认真地说:“你以后远离那些妖草。”
一愣,她旋即会意,笑答:“我不会碰的。但那里很凉爽呀。”
九叶咧咧嘴,“凉爽?也许吧。但我感觉到一丝特别凶厉的气息环绕着那片草。越靠近,那种气息越浓烈。那些宫殿距离药圃近了些,下次你再去要搬到更远的地方去住。”
“凶厉的气息?”
“对。那种妖草嗜血,只是此时此刻它们……或许养分不足,才相安无事。”
柳眉微蹙,羽凝霜不由得正色问:“你真的觉得它们不妥?”
它点头说:“我回来时去找你,感觉到那片园子里弥漫的血腥气都往药圃汇集过去了。我远远地感觉了一下,凶厉的气息更加浓重了。那种妖草不能以血肉祭祀,一旦供养丰富就会疯长。你告诉夏翊衡,距离那些草一百五十步内不能种植花木。它们在地面上不多,可是根很厉害的。”
“根?”
“对。”
一呆,羽凝霜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你是说那些灰斑草都被它们吃掉了根,只是积蓄不足还没长出地面?”
“是啊。它们的根系蔓延之处,其上的东西都会被吃掉的。包括石头。”
“石头!啊……之前他说,围栏突然倒塌。难道是因为围栏边上种着灰斑草,它们的根蔓延过去了?”
想了想,九叶说:“如果灰斑草种到围栏边,肯定的。”
“……”
“但只要不种花木在附近,不以血肉供养,它们不会再蔓延的。”见羽凝霜的脸色古怪,九叶安慰了一句。
夜里,夏翊衡回来。得知苏太后吐血病倒,羽凝霜怔住片刻才叹了一声。
“没法子。这种情况,太后难免伤心的。”
想了想,夏翊衡才说:“是啊。但杨氏上了个请罪的折子,承认参与户部贪腐,却说是太子授意、刘武知主谋……刘武知自尽,是不是真的已经没处辩驳了。”
“请罪?”羽凝霜惊讶地问:“太子谋反他们没参与?”
“没有。入城后我们抓捕了叛军,他们确实说不见杨氏派人参与。杨华廷不久前去龙洲收账,变乱之时他们家主事的人都不在明都。”
羽凝霜微微皱眉。“他们是蓄意避开的?自保?”
“可能。但皇后确实不知情。她也病倒了,病得很重。”
沉默片刻,羽凝霜琢磨了一会才细问夏翊衡突围搬兵、入城平叛的诸事。听完才说:“殿下,谋反案不论如何审,你都不要出声,更不要表功。平叛论功行赏时,有些功劳就分给龙远鸣、安王、瑞王、宁王,甚至陈昊。殿下还记得廖大人请康王妃转告的话吗?这个时候皇帝需要的不是落井下石,不是捣乱和咬着不放,而是体谅他的难处,为他分忧。”
沉吟片刻,夏翊衡点头。
“还有……这些日子我在九龙山行宫住着,闲着无事就问了安王那一日围栏倒塌的情景。我觉得……或许是年久失修,又或许是灰斑草的草根长得太快,蔓延到围栏边上造成下面的土松动了。”不好告诉他九叶的事,羽凝霜着,迂回地提醒。
错愕,夏翊衡不禁问:“围栏倒塌是因为灰斑草种到了围栏边缘?”
“或许是。以前我种草的时候发现它们的根确实长得飞快。而且安王说,你们去的时候灰斑草已经密布药圃了。”
“……”
“但飞蛇肯定是太子的人放的。”见他神色有异,羽凝霜赶忙强调。
顿了半晌,夏翊衡抚额苦笑说:“若如此……五哥知道了还不得掐死我?父皇已经吩咐为德妃设灵祭祀,只放了她生前最喜欢的衣裙首饰在棺椁里。哎!乌云草吃掉的五个人里,还有一个新进的美人,才二十岁。可怜。”
“那就是个意外,不是殿下的错。”羽凝霜安慰说。
摇头,夏翊衡又说:“听说三哥把几千叛军的尸体都喂了乌云草。乌云草疯长,数量增加了一倍,就连黑草都长出了十几株。”
“啊!他简直是胡来。殿下,你得跟皇帝说说,远离乌云草,更不能再以血肉祭祀。”腹诽了一句,羽凝霜把重建围栏,一百五十步内不种花木等强调一遍。“
听完,夏翊衡想着那一幕的诡异,默默颔首。
此后,各方出乎意料地对太子逆案的审理保持了克制。
德妃出殡的次日,廖向进了刑部大牢去见夏翊桓,逐一出示户部贪腐案、瑞王遇刺案、方千豪舞弊案、太子谋逆案的证据。
夏翊桓的表现却有些出乎意料。
静静听完,他坦然承认了户部贪腐、瑞王遇刺、方千豪舞弊、谋逆弑君的主谋罪名,但拒不承认遣人刺杀左康、方千豪,一口咬定是端王栽赃陷害。同时,只承认了放蛇、围困和兵变。但否认派人在黑石围栏上做手脚,试图借助乌云草谋害皇帝的指控,指出乌云草异变是夏翊衡邀功心切,胡乱种植灰斑草所致。
听完他的话,廖向思忖了一下才说:“杨爵爷给陛下上了请罪的折子说……”
听完杨华廷的指控,夏翊桓挑了挑眉,只是问:“母后怎么样?”
“皇后娘娘回了宫就病了,据说为了殿下日夜伤心。太后也很伤心,得知后她吐血,接着就病倒了。”
沉默许久,夏翊桓自嘲地笑了一下,微微闭了闭下眼才说:“杨氏确实没有参加。当时刘武知说……让我不要坐以待毙。他们家胆子小,只在赚钱的时候胆子大。”
听了,廖向顿了顿才问:“当时皇后娘娘也在流锦园内。殿下不曾提醒娘娘吗?”
看了他一眼,夏翊桓扯了扯嘴角:“我确实让她不去流锦园的。但父皇去,她一定要跟着。拦不住……算了!”
“……”
离开刑部大牢时,廖向停步看了一眼夏翊桓。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浑身却透着种冰冷狠决的味道。
这一刻,廖向突然觉得,这样的太子才真的像是太祖的血脉。他知道,夏翊桓替杨氏担下了罪名,不过是最后尽一点孝道,不愿意牵连自己的母亲。这样想着,他悄然一叹。
他是两朝元老,皇族骨肉相残血溅宫墙的事不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互相残杀的状况似乎是夏氏一族绕不开的宿命。自第六代成祖皇帝后几乎每一代新旧权力更迭之际都会发生,更奇怪的是即便骨肉相残如此惨烈,夏氏皇族依旧存续下来并享国至今。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