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画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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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夏翊衡终于被赶回了王府。回到书房里揉着疼痛的膝盖,他只觉得又累又气。刚闭上眼,还没休息片刻却感觉到一片毛拂过脸颊。
大惊,一时间他把腿疼都忘了,腾地翻身跳起一看。九叶不知何时落在书桌上,摆了一下尾,似乎耀武扬威。
瞪了它一会,夏翊衡不由得想起那一晚刑部大牢里的情形,定了定神复又坐下问:“有事?”
“喵!”
“听不懂你说什么。”
“喵!”
“……”
不等夏翊衡继续说话,武宁端着一碗羹推门进来。看到突然出现的九叶不由得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九叶纵身一跃。
哐啷!
眼见黑影扑面,武宁吓得一抖,手里的托盘一滑,那碗羹摔在地上,溅了一地。
“死猫!”
吓唬了武宁后,九叶灵巧地空中急转落在窗子上,溜了出去。
被它气得无语,夏翊衡吼道:“你给我回来。”
不理他,九叶消失在窗外。
“哼!该死的,就连野猫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嘿!”气急败坏地咒骂了几句,夏翊衡终于冷静了些。呆坐了一会,他才问武宁:“你说那猫……它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跑来?”
想了想,武宁只得说:“奴才不知道。奴才这就让人再去准备早饭。”
“等等!刚才那猫,那猫……它,它……”抚额回想着九叶适才的举动,夏翊衡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桌前低头细看。桌上有三个明显的猫脚印,还多出来一根羽毛。两个猫脚印距离很近,似乎画了个半圆。第三个脚印正踩在那只羽毛上。
拿起那只羽毛反复看了很久,又看着三个脚印排列的方位,夏翊衡推敲良久,再也坐不住,他起身说:“备车,我们去璇玑坊。”
“可您没吃早饭。”
“不吃了。叫上金靖,走!”
璇玑坊三楼挂着九副名家墨宝。这些都是璇玑坊的压轴珍品,无论哪一件都是漫天要价的,所以有资格上三楼的人欣赏者很多,买的人寥寥。走到其中一副画前,夏翊衡站住脚。
画中是一片青空,云雾渺渺间只勾画着一只羽毛,羽毛似乎正轻轻抖动,一抹奇妙的弧形花纹隐隐约约地印在羽毛上,有几分透明感。画面的极下方,勾画着青山隐隐,城廓处处,点缀着车马嶙嶙,人声鼎沸。整幅画笔意简洁却有种入神之感,仿佛世外青空,红尘纷扰在画里奇妙地交融了。看着那幅画,夏翊衡竟莫名其妙地生出跟随着羽毛遨游于天地间的飘忽之感来。
在画前呆立许久,夏翊衡才回过神。移开眼,他想了想才问一旁等着的侍从:“这幅画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画来自域外,是四百年前的一位名家所做的,叫做一羽凌霄。您看画的时候是不是会有种似乎随羽遨游之感?”
微怔,夏翊衡点点头。
“只有真迹才有这种效果。数百年来模仿者无数,却无人画得出那种遨游天际的飘摇之感。”
复看看那只羽毛,夏翊衡说:“确实有种奇妙的意境。”
“据说那位名家为了画这幅画酝酿了七年之久。他的笔法唤作曲径通幽,意思是说落笔之时一气呵成,但每一次落笔绝不往回退却又曲折有致。您细看那些城廓,笔意连贯,虽然起伏曲折却没有哪一笔是往回绕的。”
再次细看很久,夏翊衡惊奇地说:“是啊。难道他作画的时候竟然……怎么可能呢?我觉得那些城廓、山水什么的乍看去都是回环盘绕的。”
“您的眼力真好,确实如此。但细细去看,每一笔确实都在前进,直到勾画完天际流云,一羽凌霄。”
“曲径通幽?”
“对。”
微怔,夏翊衡不禁问:“你适才说……那个人画这幅画酝酿了七年?”
“对。”
“那……七年里他都做什么了?”
“呵呵。据传,那位行遍天下,出入险峰大泽,巨城小镇,看尽红尘纷争,还去打仗呢……足足感悟了七年才画出此画的。”
惊奇,他不由得笑问:“他是画师,居然打仗?”
“哈哈。是的。那位不是个白衣书生,而是一介武夫。不画画的时候经常打打杀杀。”
微感无语,夏翊衡继续琢磨了一会才注意到它的方位,想了想继续问:“既然如此奇妙,你们为何把它挂在这里而不是前面呢?”
“呵呵。我们这里的每件珍品都是按照时间次序悬挂的。这幅一羽凌霄画成的时间不算早,在九副古画中排在第五。”
“第五?”
“对。”
再次看了看九副画,夏翊衡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又很感兴趣地问:“这画是要卖的吗?”
“有缘者,卖。”
“有缘?”
“画中的羽毛里藏着花纹。只有能把所有花纹完整描绘出来,还要拿得出二十万两黄金,才卖。”
被吓一跳,夏翊衡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就问:“你们开门做生意还这么教条?”
“此画是寄售的。”
无语。想了想,自问画不出来花纹,夏翊衡只得搁下了把画带回去的心思。
离开璇玑坊,金靖忍不住劝说:“您今早没吃饭。事已至此,生气于事无补。近午了,还是先吃饭,身体要紧。”
“好啊。”似乎想通了什么,夏翊衡突然高兴起来,一面带头往龙灯阁走去,一面吩咐说:“你安排人把九哥想做太子,已经在游说太后的事告诉五哥。不管他知道不知道,都得提醒他……皇后肯定认为是他害死二哥。一旦九弟捡了便宜,他肯定会倒霉的。”
次日朝会刚开始,夏翊衡就来到明德殿外喊冤。
闻报,皇帝皱了皱眉还是宣他入见。
入得殿中,夏翊衡递上一份奏折说:“儿臣冤屈,恳请父皇主持公道。”
群臣都有些意外。端王的眼皮跳了一下,夏翊辕撇了下嘴却乐得把事情继续闹大。
看完折子,皇帝有些无语。
折子里检举夏翊扬以柳城之事为要挟,向自己索要大批宝器珠玉。被拒绝,他不但恐吓自己,还教唆夏翊辕蓄意挑衅,给自己找麻烦。自己经不起激将法反被夏翊辕污蔑莫须有的罪名。同时指出端王、雍王串通一气唱双簧对付自己,故意举荐自己去柳城办差,他们才是害死夏翊桓的真凶云云。
想了想,皇帝就说:“扬儿,衡儿检举你勒索他。有这回事吗?”
正乐得看热闹的夏翊扬一愣,顿了顿才出列说:“父皇,哪有这种事?”
“你自己看吧。”
看完那份举报,夏翊扬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既荒谬又好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气愤,只得说:“十弟是在瞎说的。他根本没有证据。”
“父皇,那是七哥亲口说的,那一日儿臣在他府里的花厅上。”
“扬儿,你说呢?”
“父皇,绝无此事。您可以询问儿臣府里的侍从。”
“父皇,侍从肯定会说没有的。他们哪敢说真话。”
“十弟,你这……你真是无事生非!你说我教唆十四找你的麻烦,何时?”
“那一日十四污蔑我就是你教唆的。这阵子他经常去工部府衙,在他污蔑我之前刚从你府上回来。”
“他在户部任职,这些日子工部有很多差事需要款项,我们只是商量公务。”
“谁知道是不是,话都是你说的。”夏翊衡抓住话柄信口开河。
“你!”被他气得无语,夏翊扬只得转向皇帝申辩:“父皇,十弟是在胡乱攀咬。求您明察。”
见状,夏翊胤想了想,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哥哥。懒得与他争执,夏翊衡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端王和雍王。
瞪着几个儿子,皇帝说:“衡儿检举你们几个串通一气谋算他,还害死了桓儿栽赃给他。你们自己说说吧。”
没想到自己也被扯进来,正兴高采烈看热闹的端王、雍王无不变色,各自看完奏折,脸都阴沉得很。
夏翊辕看完后转念一想,出列声讨夏翊衡。夏翊衡毫不示弱地据理驳斥,逐条举证,好似确有其事,又好似胡搅蛮缠。被他的指控说得有些心惊,雍王赶忙喊冤。本就瞧雍王不顺眼的端王立即抓住机会抨击,夏翊衡聪明地跟上落井下石,朝上吵成一片。
见状,静王沉思了一下,扫了一眼礼部的两个官员。后者会意,立即出列提出要慎重对待夏翊衡的检举,仔细查实。端王大惊,赶忙反驳。御史台的人跟上支持端王,工部的官员站出来支持夏翊扬,罗氏则帮着夏翊辕说话,一时间朝上更加纷乱,口舌不断。
被儿子们吵得心烦,皇帝怒冲冲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吩咐廖向挨个问明口供,仔细盘查。
一场闹剧谁也没得好处,散朝后,诸人灰溜溜地去刑部府衙答话,却依旧各持一词,吵得不可开交。廖向暗自头疼,想了想干脆搬出皇帝才制止了皇子们的争执,然后要求他们挨个细说,插嘴的人有蓄意遮掩的嫌疑。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