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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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国中举哀。
苏太后停灵在祈元殿,朝中上下皆来拜祭。
羽凝霜是侧妃,按例跟苏蕊一起进宫祭祀叩拜,夏翊衡和欧凤瑶则留在宫里守灵。
七日后,羽凝霜回到王府。在斓羽阁独坐了一会才往骏远银号而去。傍晚时分,她见到了萧景之。
不等她问,萧景之就说:“霜儿,太后的死有几分古怪。”
一惊,羽凝霜忙问:“是什么?”
把自己那一晚看到的奇异景象给她说了一遍,萧景之补充说:“我用金针验过宫女端去的参茶,没有问题。可她们说,太后只喝了一口脸色就突然发红,似乎憋住了说不出话。真是太怪了,按理说不该是如此的。”
“发红?”
“好似全身的血都往上冲到脸上了。她吐出黑血后脸上蔓延一股灰气,但不是中毒。”
推敲半晌,羽凝霜才说:“这是精血倒灌。她气血虚衰,本就是油尽灯枯了,哪能经得起呢,所以只是那一下就耗尽了生机。若不是你用金针强行替她续命拖延了大半个时辰,等不到皇帝赶去了。”
“精血倒灌?可那一日午后她喝了半碗参茶,没事啊。”
“太后不习武,精血倒灌这种情形若无诱因不会发生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
想了想,羽凝霜又问:“你注意过宫里有否焚香吗?”
“焚香?”回想半晌,萧景之摇头。接着他突然说:“忘了告诉你,安荣死了。太后病故前他被皇帝关进了慎行司……”
“火灾?”
“是啊。慎行司失火是在亥时一刻,太后是子时发病的。那之后陛下心情恶劣,宫里忙着守灵举哀,那件事便无人过问,迄今不知道是失火还是纵火。”
柳眉轻挑,羽凝霜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才说:“看起来他是被人灭口了。但对方此举好似胸有成竹,若非笃定太后必定在那一晚殡天,皇帝无暇顾及,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
复想了想她又说:“景之,你要当心有心人的试探和询问,关于太后死因的说法你要与其他的御医们保持一致,否则一旦让他们发现你看出端倪,难保不会动了险恶的心思。”
一凛,萧景之点头。“我知道。但你更要当心,我觉得对手是要对付景王,却似乎想从你下刀。”
抿了抿嘴,羽凝霜默默想着那一日苏太后的质问,心下有些惊疑却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停灵祭祀一个月后,苏太后落葬。
丧礼完成后,夏翊衡才回到王府。大丧为期一年,按例夏翊衡是不去内府的。
这一晚,羽凝霜正在小花园里荡秋千,一面逗着那只兔子。高元小跑着进来说:“夫人,殿下来了。”
惊愕,她起身相迎。“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来看看你,不留下就是了。”伸手拥住她,抱紧,夏翊衡不再说话。
相拥许久,羽凝霜才抬头问:“太后过世,殿下心里其实很难过吧?”
他没回答。
“太后照看你十年,无论如何,老人家对你总是有庇护之恩的。”
半晌,夏翊衡才低声说:“是啊。可皇祖母就是偏心,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二哥呢?哎!”
“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难免偏心的。殿下长大了,你就不能宽容一些不要跟老人家计较?”
“……”
“别计较了。君临天下者当心胸广阔,海纳百川,她毕竟是你的祖母。我听说,那一日太后没有跟陛下多说什么,没有告你的状。依我看,太后不是不关心你,只不过你二哥在的时候,她的目光总盯着他,难免就会忽略你。”
出神了一会,夏翊衡低头看看她就问:“你怎么那么傻。她想害死你,你还替她说好话?”
“因为我觉得……她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是为你考虑的。她只是不待见我。”
“到底太后为什么突然召你?”
“安荣给老人家告状,说我们串通谋害你二哥,当年典书阁的事,还有燕儿,还有公主去做诱饵……”简要地把太后的质问给他说了一二,羽凝霜又补充:“安荣死了,依我看是被人灭口。下手的人必定跟你二哥的死、太后的死都有关系。”
一惊,夏翊衡不由得错愕:“什么!你是说,你是说……太后,太后是被人所害?”
“我猜是的。萧太医告诉我……”羽凝霜把自己对苏太后死因的推测给他说了一遍。
听完,夏翊衡先是震惊,继而脸色变得阴沉。微微握拳,他走到园中的桌前坐倒,恨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该死的混蛋,到底是哪个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太后还有多久的日子,他连她都不放过!”
默立片刻,羽凝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殿下别生气了,这件事查无实据,太后已经落葬不能再惊动老人家。殿下先心中有数吧,日后有机会再计较不迟。”
“可是,当真一点证据也找不到?”
轻轻摇头,羽凝霜沉默了一下才说:“当时的一切都很混乱,御医们都说太后是因为病重难治才过世,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拿得出确凿的证据,否则很难查证。萧太医只是有所怀疑,我也觉得很奇怪,看起来太后不该那么快就过世了。可我更担心对手还有下文,正等着皇帝追究。此时时局微妙,殿下还是谨慎些为好。”
抬眼看了她一会,夏翊衡闭了闭眼,终于勉强压住心绪,点点头。
“这些日子殿下不要来了,府里或许有他人的耳目。无论如何,太后大丧,按礼你该守孝的。”
微怔,夏翊衡目光一沉,想了想,颔首。
“还有,这些日子殿下除了上朝办差什么都不要做,皇帝面前也少出现,免得给了有心人攻击的机会。”羽凝霜又叮嘱了一句。
“好。来,陪我坐一会。”
依言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彼此依偎着不再说话。耽搁至亥时,夏翊衡才离开斓羽阁。目送他离开,羽凝霜复又走回秋千上坐下,仰望满天星斗,想起自典书阁之后的桩桩件件以及最后一次见到苏太后的情景,心情有些复杂。
太后过世三个月后,言官递上一份弹劾夏翊衡的奏折,指责夏翊衡不敬祖母,妄言犯上导致太后病上加病。同时,弹劾八门禁卫军副统领单明搅闹安王府。奏折递至御前之时,刑部收到一份线报,廖向闻讯吃了一惊,沉思了一会才吩咐悄然查访。
数日后,皇帝听完廖向的话阴沉着脸很久才问:“真的?”
“是。臣查到那个宫女的家里收了一千两黄金,时间就在太后再次病倒之后三日。那个宫女曾经服侍德妃娘娘,娘娘过世后才调到玉安宫。还有,安荣在宫外有个侄儿,他那侄儿在太后病倒之前就补了明都府衙的一个缺,正是余熙纲关照的。”
想起了什么,皇帝气哼哼地问:“安荣!那个该死的狗奴才招供了吗?”
“太后过世的那一晚……慎行司突然失火。狱官说他一直喊冤,原本准备次日再审的,可是……他当晚就被烧死了,当值的两个狱卒也被殃及。”左扑赶忙禀报。
横了他一眼,皇帝拍案道:“那一晚没人私下进了慎行司?”
“这个……奴才不知道。”
“哼!该死的混蛋玩忽职守。廖向,朕授权你查实此事,查出幕后主使。”
消息很快传到端王府。得知余府被举报,夏翊焱大惊。沉思许久只得召来幕僚商议。
见他为难,一名幕僚说:“殿下不用忧心。那个宫女到底如何,该设法打探一番,若不行便设法处置了就是。至于安荣的侄儿,月前卑职注意到城守府的行文里说,那个人因为与人赌博生事,彼此殴斗,被人刺中要害已经一命呜呼。”
“啊!真的?”
“确实。您一问便知。”
细想了一下,夏翊焱一喜,继而心头一惊。出神片刻才吩咐:“立即设法打探一下那个宫女的去向。”
不到半个时辰,心腹回来禀报。得知那个女子已经在太后停灵期间失足摔破了脑袋,夏翊焱抿了抿唇,心下惊悸。他工于权谋,此时便隐隐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呆坐半晌,他才下了决心,低声吩咐数语。
十日后,廖向再次进宫面圣,把查到的各项禀报一遍。此案涉及到余氏旁支的一个庶子,并牵扯到包括玉安宫的五名宫人,慎行司的三名狱卒,一名狱官。皇帝看完后沉吟很久才说:“该如何定罪由廖卿按律办理吧。”
“臣遵旨。”
“只是……你觉得这件事跟焱儿有关系吗?”
斟酌了一下,廖向才回答:“陛下,东宫去位迄今两年了,皇子们有些想法不奇怪的。可是臣觉得他们谋害太后实属不必。”
看了他半晌,皇帝颔首,摆摆手。
走出御书房,廖向轻叹一声。他为人中正,最不喜搬弄是非,所以即便隐隐猜到些许,还是替夏翊焱说了句圆场的话。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