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各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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斓羽阁里灯火渐熄。远处的清韵楼依旧亮着灯。苏蕊枯坐了几乎一日了。
“夫人!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默默扯落头上的披纱,苏蕊落下泪来。
不知该如何劝,萧力带着侍从们退了出去,只留下月儿侍候。
见她垂泪,月儿只得安慰:“夫人,你别伤心了。那位毕竟是陛下赐婚的。”
“……”
很久后,苏蕊才说:“替我卸妆吧。”
月上中天,苏蕊独自倚着床沿,一夜未眠。
王府深处的金香亭里,同样未眠的还有媛媛。
入府后,夏翊衡只在她房里住了三个晚上。之后的日子便是漫漫长夜的孤独。
“夫人去睡吧。王爷迎娶新人,今夜不会来的。”
半晌,媛媛才问:“知道新夫人的名字吗?”
“一个叫做苏蕊,是个官宦小姐。另一个叫做羽凝霜,是陛下赐婚的。”
“羽凝霜?”
“对啊。花园里新建的斓羽阁就是那位羽夫人住着。据说,她一直住在丹阳公主府。今日王爷亲自到公主府相迎,满街铺红,直到王府正门。”
很久后,媛媛自嘲地笑笑:“你去休息吧,不用服侍。”
月光斑驳,媛媛瞧着窗外,想着“霜儿”,轻叹一声。
她知道,自己还未能得宠,便已经注定了失宠的结局。不仅仅是她,或许还包括内府里所有的女人。
景王府里缱绻之时,距离明都三百里外的一座城里,夏翊辕正倚着窗,独饮。
此行,他轻装从简,一路上没惊动地方官府。办完差事返京时,路过这座城,想起今日正是羽凝霜出阁的日子,心下烦乱。
懒得再走,更不想住店,他进城后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逛,入夜时,随便找了个地方,独自借酒浇愁。
距离不远处,两个随行护卫满脸无奈地看着他,却没法劝,也不知道怎么劝。
不知喝了多久,有个人影来到他面前。醉意朦胧中,夏翊辕看不清是谁,也懒得知道是谁,只是觉得头很晕。
拿起壶给自己继续倒上,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酒杯……似乎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话,夏翊辕却什么也没听清,头更晕了……
咕咚一声,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静更深时,夏翊辕睁开眼,只见满目陌生。屋内无人,陈设简单,只有一方木桌,立着一盏孤灯。
呆了半晌,他腾地坐起环顾四周,却依旧觉得头很晕。闭上眼定住神,再睁开,他才起身推门而出。
门外是一座不大的院落。如水的月光下,茶香袅袅。一个人坐在石桌前,独饮。
听到门响,他抬眼看来,微微一笑。
“殿下醒来了?过来喝杯茶吗?”
“……”
没在意他的惊讶,那人收回视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呆立了一会,夏翊辕腾腾地走过来,惊讶地问:“龙将军,你……你怎么在这?这是哪?”
“呵呵。我路过这里,吃晚饭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借酒浇愁……喝多了不好的。恰好你的护卫没找到住处,我就顺便带你们来这里安顿。”龙远鸣笑答。
无语片刻,夏翊辕才在石桌边坐下,闷声说:“多谢。”
见他神色萎靡,龙远鸣想了想才问:“殿下尊贵,你到底有什么烦恼的事,一个人喝闷酒?”
抬眼看看他,夏翊辕过了一会才反问:“你觉得我尊贵?”
“是啊。”
哂笑一声:“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身不由己。”
闻言,看了他一会,龙远鸣目露同情:“殿下为了婚事烦恼?”
沉默,他微露自嘲。
猜到了什么,龙远鸣就说:“殿下不要这么烦恼。争取一下也许能行的。”
“……”
“景王就是如此。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只是个医士,门第总不会比你喜欢的更高吧?”他随口举例。
“什么!你……我十哥,你是说,是说……霜儿?”
微鄂,龙远鸣点头说:“打仗的时候,景王跟我说过要娶她做王妃。虽然没有这个先例,但似乎陛下说,只要他立了功就同意的。”
瞪了他半晌,夏翊辕问:“十哥真的说要娶霜儿做王妃?”
“他是这么说的。”
移开眼,夏翊辕再次沉默了许久,摇头说:“父皇赐婚……十哥今日迎娶霜儿为侧妃。”
“……”
“其实我们都是没选择的。他也不比我好多少。”叹了一声,他不再多说,摇摇晃晃地起身回房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龙远鸣皱了皱眉。
新婚次日清晨,羽凝霜醒来时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在爬。动了动,她懒洋洋地睁开眼就看到夏翊衡正瞧着她。
“唔!”拿开他的手,羽凝霜侧过身去准备继续睡一会。
他靠过来抱紧她的腰,“霜儿!”
下意识地想了一下,她还是伸臂抱住他的肩,窝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眼。
相拥了一会,羽凝霜终于清醒了些,不由得睁眼问:“殿下不去上朝?”
“呵呵,我跟父皇告假,休沐十日。”
“……”
亲了亲她的脸,夏翊衡才笑着问:“睡醒了吗?”
“哼。”知道他在问自己什么,羽凝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她不知是嗔是恼的神情,夏翊衡觉得很有趣,抚摸她的脸逗她:“小乖猫。”
愣了一下,羽凝霜回过神来,“猫?”
“对啊。瞧,你现在就很像嘛。”
转念,羽凝霜狡猾地问:“殿下喜欢猫吗?”
“哈哈,我就是觉得那只猫很有趣。但还是你最可爱。”
闻言,羽凝霜娇笑一声,伸出玉臂抱住他问:“真的?”
“当然。”
“太好了。那我们出去玩吧。”
“哈哈。好。你想去哪?”
“去青草园看兔子怎么样?”想起那个奇特的草坡,羽凝霜提议。
“兔子?”
“对啊。快入冬了,没准那个地方的草开始变色了。”
见她喜欢,夏翊衡笑着答应。
继续嬉闹了好一会,夏翊衡才抱起羽凝霜进了沐池……
一起吃了早饭,夏翊衡带着羽凝霜来到城外的皇陵祭祀宁妃。
祭拜完,羽凝霜看着墓碑不由得想到了什么,就问:“殿下,宁妃娘娘没有亲眷吗?”
“有。”
“那……他们呢?”
瞧了墓碑一会,夏翊衡才说:“母亲只有一个弟弟。读书不成,便希望他能从军伍晋身,谋个前程。可惜,玉家出事后,他……没能幸免。”
“啊!玉家?玉贵妃?”
“是啊。当年,母妃跟贵妃交好。贵妃颇为大度,对东宫里没地位的侍妾都很不错,又深得父皇宠爱,所以……母妃说,若不是得到贵妃庇护,或许我就不能出生了。”
“……”
“可惜!谁知道父皇登基不到两年,就出了那么多事。”
呆了一会,羽凝霜莫名地想起元氏的“疯话”,忙问:“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转眼看了看她,夏翊衡才说:“我那时还小,后来听武宁说,不到一年间,三位皇子相继出了意外。”
“意外?”
“对啊。父皇登基第二年,皇长兄就遭遇不幸。他从马上坠下,伤了腰脊,乌云露也治不好。据说,他不堪忍受,拔剑自戕。他的生母丽妃受不了打击,撞死在他的病榻前。”
“……”
“之后,六哥、八哥相继出了意外,那一次,就连二哥、五哥也差点死于非命。具体的情形无人得知,只知道在现场找到了人为的痕迹。父皇下旨彻查。查来查去,矛头指向了玉贵妃。”
“阴谋?”
摇头,“谁知道呢。但那件案子牵连广泛,五个大世家,四个中等世家全部被牵扯。那时,舅舅跟玉家交好,在军中得到他们的提携做了个指挥使。却不曾想……他也被牵连……反正死在狱中。”
“啊!那……玉家呢?”
“玉家是安平侯的后嗣。他们的先祖是太祖的爱将,就是摸了乌云草的花……罹难的那个。玉家代代入军伍,战功赫赫。那桩案子揭发后,玉家被牵连入罪,府邸被查封,所有人被圈禁在府中待罪。后来……玉贵妃被赐死……她死后次日,父皇突然赦免了玉家全族,只剥夺了爵位,抄没家产,贬为平民。”
听着,羽凝霜有些心惊,又问:“当时……宁王呢?”
“三哥失踪了三个月。他回来的时候……浑身浴血。半个月后,他便去打仗。他再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想起伏龙岭里夏翊锦提过的点滴,羽凝霜猜到了什么,暗叹一声又问:“玉家后来呢?”
“得到赦免的次日,玉家全族搬离了国都。之后,再没人知道他们在何处。其他被牵连的世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贬黜的贬黜……那之后杨氏迅速壮大,取而代之成了大元国第一世家。”
“……”
不再说话,夏翊衡伸手揽住她,他们并肩立在宁妃墓前,望着墓碑出神。
多少年后旧事重提,一样心思灵巧的两人同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即便时过境迁,依旧心有戚戚然。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