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御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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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案引发的风波数日间便尘埃落定。
乔家父子下野,夏翊胤革职后,夏翊安把吏部、海事司握入手中。至此六部五司里,仅户部、礼部、商事司及半个兵部在诸王的掌握中。朝权进一步被夏翊安掌握,他培养的更多亲信被替换上来。这一切都有人冷眼看着却暂时按兵不动。
朝中暂时风平浪静,但观溪山庄的案子一直无甚进展。夏翊安乐得不过问,一面继续遣人暗中追缉,试图趁机除掉二人,一劳永逸。
半个月后这一日深夜,杨华廷急匆匆进宫求见。
“陛下请看。”
一封信没头没尾,只有一句话:寅时三刻宛云坡可见御章。
看完,夏翊安顿时睡意全消。皱了皱眉,他沉声问:“这信从何而来?”
“臣不知道。半个时辰前送来的。”
“宛云坡在哪?”
“城外东南近二十里处。”
很快,云翼奉召而来。看完信,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就说:“陛下,此时已经是子时初刻。即便立即出城赶去也要快马兼程才勉强赶得到。宛云坡恰好在金焰军驻地之南二十余里,距离白龙军营地至少五六十里。调兵根本来不及的。”
“臣以为这封信送来的时间是算好的。”云翼想了想才补充。
“你觉得会是圈套吗?”
“臣不知道。但多带些护卫随行,不会有碍的。”
想起遍寻不见的御章,夏翊安的眉头皱了又皱。他自然明白那御章意味着什么。发怔片刻,他狠声说:“好!去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云翼,调集得力的人手随朕出城。”
今晚云厚风急,天地间一片晦暗。疾驰间,乌云逐渐密布,很快就下起了暴雨。但一路赶去时间只是勉强够,夏翊安只得吩咐冒雨赶路。
寅时初刻,雨终于停了。月光复又洒落下来,照得四野一片白。夜虫再次歌唱,夜雨后的山林骤然喧闹起来。
继续奔行数刻,马队靠近了宛云坡。
“陛下,前方没有人。”
“再派人去看。”
不多时,一名金龙卫飞奔而回。“陛下,林间有一个人说……请陛下移步。他给了这个。”
接过一看,夏翊安蓦地凝眸,沉默了一下才问:“在哪?”
“前面三百步外有个土坡,坡上有个亭子。来人说,请陛下独自上去。”
再看看那张纸上拓印的花纹,夏翊安深吸一口气下了车。“云翼,跟朕走。”
路不远,前方出现一座不高土坡。四周林木幽深,那土坡看似只是半山腰的高矮,顶上立着一个不大的亭子。
顾不上地上纵横的泥水,夏翊安一言不发地登上亭子。亭外十步,一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正仰望天上明月。
脚步声轻响,他转头看来,似乎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夏翊安身上,他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即便他曾经无数次见过他,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好似被无比暴虐的凶兽盯上般,陡然间从头顶冷到了足底。
强迫自己定住神,夏翊安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才稳住声音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三哥!你,是你找我?这些日子廖向他们到处找你们,你们没事吧?”
不答,夏翊锦看了看他才说:“我们暂时不会回城里。今夜请陛下来……我想跟陛下做个交易。”
“嗯?”
“陛下如今最重要的是拿回御章,否则你的皇位可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我可以告诉陛下御章的去处,只要陛下答应我两件事。”
眼皮一跳,夏翊安定定神说:“三哥请讲。”
“我知道十一看我不顺眼,那些刺客也跟他有关,但我不想追究,所以请陛下就此结案,然后把十一赶回封地去思过。还有……不管当日的谣言是真是假,请陛下不闻不问。”
听了他的话,夏翊安不由自主地心头一松,遂笑答:“呵呵,这是小事。只是十一回去封地,七哥会不会生我的气?”
“本来七弟也劝十一辞职返回封地的,他不听罢了。”
“那好。但不知……”
知道他问什么,夏翊锦淡淡地说:“有个人知道御章的下落,但陛下未必问得出来。”
“谁?”
“父皇再次发病之前最后一个去请安的是十四。而且那时殿中没有人。”
夏翊安微微凝眸。
没理会他的反应,夏翊锦又说:“但他不会告诉你的。他有罗氏的支持,王妃秦氏的家族在朝里颇有声望,加上容妃是先皇妃妾里位分最高的女人,所以陛下此刻该迂回地拿回御章而不是抓住他逼问,否则只会授人以柄。五弟和十弟正摩拳擦掌地等着你出错呢。”
想了想,夏翊安点点头又问:“三哥觉得如何可以迂回?”
“多年前,十四曾经为了一个人把二哥痛打一顿。虽然事过多年,可十四是个专心的人。我建议陛下跟他做个交易。他想要的是红袖添香,你要的是江山。而十弟一直瞧你不顺眼。既然如此,何不各取所需?”
“……”
“陛下!”
身后有叫声传来时,夏翊安才回过神,再一看,夏翊锦早已踪迹杳然。
继续发呆了一会,他才问云翼:“你见到宁王了吗?”
“臣久等您不见才上来找寻。只见您独自站着。”
甩了甩头,夏翊安问:“你觉得宁王的武艺是不是很高?”
“似乎是。以前郑统领曾经说过……他说,如果生死搏杀,龙远鸣不是宁王的对手。”
“……”
“您怎么了?适才是宁王在这?”
没回答,夏翊安再次定了一下神才往山坡下走,一面吩咐:“今晚的事必须守口如瓶。”
夏翊安的马队消失往明都的方向。山林深处一片乱石间,夏翊锦正走进一座不大的石屋。夏翊扬闭着眼躺着,身上有数处极深的伤口,气若游丝。那只鹦鹉正在他身上走来走去。
看到他进来,鹦鹉转了一下黑眼说:“小夏,他身上没虫子。”
“你怎么好像很希望他身上有虫子?”
“多好吃呀。可惜,怎么这一次没有呢。”鹦鹉毫无自觉地拍了一下翅膀表示惋惜。
夏翊锦哑然。情知没法跟它讨论这个,只得在床边坐下出神。
过了许久,洛兵出现在身后。
“主人,确实有人跟着皇帝的马队。我认为是他身后的人。看来他们的目标是你。”
挑了一下眉,夏翊锦问:“他们跟上来了?”
“被引开了。杀了三个,跑了两个。他们追下去了。”
不置可否,夏翊锦问:“曾成飞醒了吗?到底七弟是怎么知道我在小寒沟的?”
“他醒了。他说当时他去牵马,回来时才得知瑞王要出城。一路上跑得急,没来得及问。在那之前,安王有一晚出去闲逛遇见了皇帝。我们从各处搜集的消息都差不多,大抵就是皇帝找安王谈条件换取乔家的支持,安王提出让他……除掉你。曾成飞也说他收到类似消息,瑞王知道了就规劝安王,两人不欢而散。之后瑞王就去找你……”
推敲片刻,夏翊锦才吩咐:“查一下府中的女人。”
“内府?”
“是啊。从七弟走出宁王府到曾成飞去牵马时间很短,是谁恰好抓到那个间隙给七弟送消息?府外的人很难做到,一定是内应。可是王府前院的人这些年不断清理,不该有眼线。只有内府不曾留意。”
“可她们害瑞王为何?”
“哼!多少豪门世家,宫苑宅邸里的明争暗斗都有女人插手其中,有时候她们的手段反倒更加阴毒。谁知道是谁在蛊惑她们?而且……”夏翊锦唇角牵出一丝讥笑:“那只鱼饵还在对方的手里。月影的武艺是恢复不了的,但锁魂术可以解开。当年她做的也是这些事。”
微怔,洛兵点头又说:“可惜不能闯进去,否则……皇帝安顿那书生的府邸里必定有线索。”
斜了他一眼:“你打得赢?”
“哼!肯定打得赢。但我们本来挖了个陷阱准备以逸待劳的,却让对手来了个将计就计。依我看,他们是故意把瑞王引来当盾牌的。”
“盾牌?”
“对啊。要不是他们总是攻击他,你至于处处掣肘吗?主人,你要留神些。如果那个人深恨你,没准会先害死瑞王让你难过的。”
微拢眉,夏翊锦突然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他希望你痛苦,杀你不如杀死你最在意的人,若能让你亲手害死他,那你肯定特别自责,难得安乐了。”洛兵耸耸肩,随口回答。
见他瞅着自己目光古怪,洛兵又强调说:“阁主说过,世间的报复林林总总,杀人未必是最上策,关键看要达到什么目的。所谓生不如死,有些时候死了反倒是捡了便宜。”
抬眼看了他一会,夏翊锦没出声。
此次夏翊锦故意去小寒沟正是为了以身为饵引出夏翊安背后的人,或者引诱要杀自己的人出手,再顺势布局为下一步铺路。不曾想夏翊扬突然到来,暗中的敌人更把握时机突然发难。牵制之下,夏翊锦一方反倒吃了个亏,不但伤亡不少,夏翊扬还险些丧命。
此刻被洛兵无意间的话提醒,他想到了什么,沉思着有几分心惊。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