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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武山崖边大长老独居的阁楼之中,上官广华正坐在靠椅上一脸诧异的看着满身狼狈的三长老和周登臣,他轻轻的用指节敲击着木椅的扶手。整个阁楼皆是一副死寂寥寥的模样。
“三长老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待沉默了许久之后,上官广华才终于是忍不住的向周贤治问道。
后者老脸一红,只是低头不语。
见着眼前这死要面子不肯道出原委的三长老,上官广华心中算是已经明白了一半。估计便是这老不死的轻敌大意,被对手的奇招给杀得措手不及,以至于狼狈逃回。
于是大长老便摆了摆手朝周贤治说道:“这次的事情便只有我们这几人知道,三长老无需放在心上。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养伤,待日后找个机会一雪前耻。”
本就不愿再在此地多待一刻的三长老见着上官广华下了逐客令,当即便心中一阵轻松,便朝着大长老微微寒暄之后便离开了阁楼。
三长老这一走,大长老便霎时间将注意力放在了周登臣的身上。他双目紧紧的盯着这隐在角落边上沉默不语的矮小老头问道:“登臣长老,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些话便不用客套。这次去隋山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周登臣被大长老这般一问,顿时便陷入了回忆之中,再次回想起崔剑三凛冽的剑势和那看似慵懒暗藏杀机的眼神,周登臣的后背不自觉的便泛起了一阵寒意。他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才将此次去隋山所发生的一切同大长老悉数道来。
随着周登臣的描述,这大长老的眉头越听越是皱得厉害。直至待周登臣将整件事情讲完,这大长老的眉间悚然皱起了一个川字。
上官广华霍然起身开始在沉默的在阁楼之中渡起步子。原本他还以为这周贤治不过是轻敌大意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不曾想,这哪是轻敌大意,这全然是被对方实力碾压。若不是这两人运气极好,估计这三长老同周登臣这尸骨恐怕都已经埋在了隋山的某处了。
“老夫本以为这一个毛头小子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结果不曾想他师父竟然比他还要棘手。”上官广华语气中略带着懊恼的说道。那周登臣说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不敢再继续出声,只是垂着头静静的看着大长老在阁楼中来回的走动着。只见上官广华轻轻的在阁楼中渡着步子,在阁楼的木地板上每踩上一脚便都会发出吱呀的一声,一声声的吱呀便好似下棋者的一步步思缜。
待着鹤发童颜的老人走了近十个来回才终于是停住了脚步。他猛然的转身看向周登臣继续问道:“不对!不对!”
见着大长老连连击掌说着不对,周登臣不由好奇的探出脸来向大长老求解道:“大长老,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那崔佑的事情真有古怪?”
“老夫说的不是他师父,”大长老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解释道:“老夫指的是这毛小子有古怪。”
被大长老这般一提,周登臣眼睛顿时一亮,一拍掌惊道:“确实!属下也觉得此人异常古怪,三长老同他交手,以及属下上次同他交手,这两次交手下来此子总会在关键时刻气质突变。前一刻看上去还是个傻子,下一刻却见着气焰嚣张。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气质突变?”上官广华双眼微微一眯,好似发现了些门道,可就在他无论如何却都难以从这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里揪出真相来。
就在大长老苦思冥想之际,却有一个冷冷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扭头朝着楼上看去,便发现一吊儿郎当的青年正倚着二楼的护栏,一脸冷嘲的看着自己。
大长老面露不悦的向那青年问道:“残晋,你难道知道这小子的秘密。”
一脸吊儿郎当相的残晋没有理会大长老的发问,进而转头看向了窗外那黑黢黢的天空。
似乎是对这家伙无礼的态度见怪不怪了,大长老便不再理会残晋而是继续思考着刚刚的问题。而这一个小插曲却被周登臣这老狐狸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
周登臣心中不免思考起了那楼上之人的身份。此人极其面生,周登臣自诩记忆超群,便是见过一面的人,第二次即可一眼认出身份。可这人周登臣笃定除了今日之外,便没有再同他见过。莫非此人不是紫武山的?亦或者是隐居在山中的某个高深莫测的前辈?
稍稍思考一番后,周登臣还是选择相信了第二种揣测,毕竟在紫武山可没有几个人敢这般不给大长老面子的恐怕只能是比大长老辈份更高的人了。虽然这一脸轻浮的青年看着年纪好似三十未过,可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那修为高深进而返老还童的怪物呢。
被残晋这么一打搅,这大长老原先的思路就好似被拦腰斩断了一般,怎么拼接都再也连续不上。心中愤怒之余,大长老恶狠狠的朝着二楼的栏杆处瞪了一眼,以表自己的不满。这显然是敢怒不敢言。
心中烦躁之下,上官广华随即便向周登臣下了逐客令。待周登臣走后,上官广华才快步的冲上了二楼朝着残晋质问道:“你刚刚那笑声是什么意思?”
残晋瞥了一眼上官广华后说道:“笑你无知的意思呗。”
被残晋这般回呛,上官广华怒极反笑道:“怎么,说得便好似你很了解那小子一般。”
那吊儿郎当的青年也不继续辩驳,反而是转身从书架上掏出了一本积满了灰尘的书籍朝楼下的上官广华那丢去。大长老接过那书,单见着那书的名字上官广华眼睛便是一亮。好似是,苦修参禅五十载,旁人片语立顿悟。
他将那书翻开,一目十行的一页页翻去,不消片刻这一般百来页的书籍便已然翻到了头。原来此书也并非是什么绝世秘籍,不过就是介绍有关剑侍历史的书籍罢了。真要说起珍贵也倒是不至于,顶多算是书籍的年代久远了一些而已。
静静看着上官广华将书籍翻完,见着对方脸上已显露出了一丝明了的神态后,残晋才缓缓开口说道:“怎么样,说你傻还不承认?本来这答案便处在你这二楼的藏书之中,却还要揪着头发苦思冥想。”
上官广华心中虽然不服,可毕竟事实却是摆在眼前。不过如今他也没有闲工夫却和这家伙斗嘴了,毕竟在他看来这已然被揭开的秘密才是最需要关注的东西。
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仙风道骨的大长老朝二楼的轻浮青年歉意一笑,接着大度似的向其问道:“刚刚确实是老夫失态了,这里向你道歉。不过老夫这资质愚钝,还希望残晋兄弟可以再多为老夫解答一番。”
看着这老头翻脸堪比翻书的态度,残晋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对大长老说道:“别,我同你之间差了可不只百岁,别称兄道弟的。而且我话以至此,且不会多说一个字。”
那再次被吃了闭门羹的上官广华便只是顾自的低头笑了笑,他同残晋也接触了相当久的时间,自然也清楚此人的性格。这长着一副青年相貌的家伙虽看着似玩世不恭,可向来是说一不二。若是说了不帮,便是今日上官广华下跪求教便也只能被拒。
于是大长老便不再寻求残晋的帮助,顾自的继续思考着崔佑的事情。一瞬间大长老似乎相通了很多的事情,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他明白了崔佑同周登臣以及周贤治对战时为何会气质突变,原因便在于有着剑侍相助。剑侍其元神可以附在剑主的身上,此为“出马”。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是,这小子是如何能够得到这般神兵的呢?要知道这附有剑侍的兵器即便是这紫武山的大长老如今也才见过两次而已。而且这两把神兵也都非他之物,一边疑惑着这小子手上那柄神兵的来历,上官广华心中也暗自的开始妒忌这毛头小子的运气了。
隋山、剑侍、神兵,这几个关键词在上官广华的脑海中相互交错,这自负对江湖事态了若指掌的紫武山大长老在一瞬间便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崔晋南。相传这隋山鼻祖崔晋南便有着一柄可召剑侍的神兵,名为‘流愚’。这样想来崔佑那出马的剑侍便有着大概率是那‘流愚’。
上官广华想到此处,不免再次抬头看向残晋。虽对方依然告知了不会再透露任何有关崔佑的信息。可这紫武山的大长老还是忍不住的同残晋问道:“这流愚同你孰强孰弱?”
残晋斜眼瞥了一眼那大长老,却并没有搭话。
见着对方依旧没有想要帮自己的意思,上官广华不由的在心中悄然的盘算了起来。能让残晋这般行径不羁之人为自己卖命,上官广华手中自然是有着他的把柄。可若是单单为了这样一个情报而亮出把柄引诱对方,这大长老还是觉得有些亏本。
思缜再三后,大长老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以及对于紫武山未来的疑虑,便朝着残晋亮出了底牌道:“若是你能帮老夫解开心中的疑惑,便算是你完成了一次任务如何?”
听到对方的报价,残晋眼睛顿时一亮。这青年一改在前那高冷的态度,霎时间翻身下了楼。只见青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同大长老说道:“不知大长老想要问在下什么问题呢?”
大长老不经对着残晋一顿腹诽,紧接着便同他问道:“你可曾听过崔晋南手中那柄长剑的来历。”
残晋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那臭屁的家伙手中的剑名为流愚,其剑侍同崔晋南一样也是个臭屁鬼,老混蛋死后流愚便同着他一起下葬了。”
“一同下葬了?”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紧接着又同残晋问道:“那你可知其墓穴的位置?”
残晋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谁会去管这家伙死了住哪,老子同他关系又不好。”
听完残晋也不清楚崔晋南坟墓的位置,大长老眼中不免露出了一丝遗憾。
残晋紧接着便又说道:“虽然老子不清楚那家伙坟墓的位置,不过这隋山向来有将德高望重的前辈安葬在剑冢的习俗,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崔晋南的坟也应该安放在剑冢里才对。”残晋说着不由皱了皱眉,探出头看了看眼前这老头疑惑的说道:“怎么?你还想着要去挖了人家的老坟?我可劝你别动这种心思,这隋山虽然如今落末的却是不成样子,可毕竟还是个有六百年底蕴的大门派。可别到时候捅了马蜂窝将把里面的一些老怪物给放出来了。”
大长老笑着摇了摇头,对残晋的提醒不置可否。他紧接着继续问道了之前的那个问题:“那你同崔晋南的剑侍孰强孰弱?”
一听这问题,残晋顿时一番白眼,似乎很不想回答。
于是大长老便只得“好言”的提醒道:“别忘了你我之间的买卖。”
无奈之下残晋只好老老实实的作答道:“若是这流愚处在巅峰,老子毫无胜算的机会。”
知晓了流愚的实力,这大长老顿时面色一惊。可随即又觉得不对。他赶忙继续说道:“若是这流愚比你还要强上这么多,可为何三长老却能在他出马时一招将其制住?”
残晋用着看傻子般的眼神无奈的盯了上官广华许久,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说你这家伙也有几百岁的年纪了吧,怎么越老越糊涂呢?老子刚刚说了,若是他鼎盛之时我根本毫无胜算,鼎盛,鼎盛啊。”
残晋激动的向上官广华解释其了流愚来:“这流愚是当年的七剑星魁,其他七剑的实力在锻造之时便已经定型,可流愚却会随主人的实力成长而成长。那叫崔佑的小子我见到他是已经属于五门尽废的资质,那流愚即便出马顶死也不过能将其实力带到七门,周贤治这个废物再不济也算是个七门巅峰的修为,你让他同周贤治打?一招没死便算是好运了。”
听完流愚话,也算是让上官广华稍稍安心了一些。不然若是这崔佑的剑侍有着残晋所描述的那般实力,这紫武山虽说不会被对手给掀翻,可至少也会伤筋动骨。
“按照你的意思,这流愚实力是会随着崔佑的实力提升而提升?”大长老向残晋继续问道。而后者自然也是清楚对方这个问题背后的涵义。
虽然残晋也属惜才之人,而且对大傻子这个后辈也有着莫名的好感,不过如今自己也算是泥菩萨过江,所以便还是朝着上官广华点了点头道:“对。”
这一个对字,已经让上官广华心中敲定了主意。以前那名不见经传的大傻子,现如今已然被紫武山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而且大长老隐隐之中便觉得此子若是放任自流,日后定然会成为大患。
幸亏这大长老还不知道如今崔佑身上背负了何种使命。若是清楚崔佑被崔晋南忽悠的已经将破开江湖井复兴隋山作为己任,恐怕大长老会恨不得自己亲自出山将这毛头小子给掐死在摇篮里。
不过即便这大长老并不知晓崔佑的目的,却已然决定准备上一份更为丰厚的大礼送去给崔佑。心想着这三长老如今都铩羽而归,那崔佑的这个师父定然也是一道必须得迈过去坎。大长老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让五长老周卓闫出山来了解此事……
翌日清晨,在清冷的山风的吹拂下大长老独自一人走去了那片被紫武山弟子视为禁地的竹林。如今山雾还未散去,整片竹林都环绕在迷蒙的氤氲之中,仿佛让人置身于仙境。
可看着大长老的神态却并不像是在仙境散步般随意,只见一步步的朝前踏着,似乎极为谨慎。毕竟这紫竹林可不是任何一人都能随便踏足的地方。
果不然,当大长老还未行至今日的目的地,便闻见着一抹青紫色的宏光迎面朝着自己飞来。大长老赶忙将头一歪避开了那道宏光,可即便发应这般之快却还是让这物什给划破了脸。大长老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朝自己射来的便只是一只紫竹所制的签子。
大长老抚了抚自己惊魂未定的心绪,紧接着朝紫竹林的那头喊道:“五长老别来无恙啊。”
被迷雾所笼罩的竹林似乎深不见底,那大长老的呼喊便如同被这寂静且森然的气氛所吞噬了一般。不自觉间大长老的鬓角已然划过一道冷汗留下的痕迹。即使如今的他乃是这紫武山的掌权之人,也对着那住在竹林深处的五长老有着极深的忌惮。
大长老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的回应。那静谧的林子让大长老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终于,一个铿锵利落的且好不客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何事?”
此时,这紫武山的掌权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剑出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