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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王宫。
今日不知吹了什么风,刘贵妃难得一见的来了严娘娘宫里。
起先严娘娘是不信的,自己才得罪了刘贵妃没有多久,刘贵妃不寻她的晦气就算好的了,如今怎么来她的宫里,不过既然是在自己宫中,她倒也不怕被她设计陷害,只得小心着些便是了。
严娘娘微施一礼:“妾身恭迎姐姐。”
刘贵妃脸上挂着浅笑,远远道:“妹妹,快起来。”
严娘娘起了身,笑着看她,刘贵妃一向的雍容华贵,如今宫中还未立后,若是德世子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话,那刘贵妃定也会母凭子贵,更上一层楼的。
只是若是让她入了中宫,只怕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姐姐一来,让妹妹宫里是蓬荜生辉啊。”
刘贵妃笑着,眼角处却泛着精光。
严娘娘亲切道:“姐姐,我们进去说话。”
刘贵妃随着她进了去。
入了内殿,刘贵妃与严娘娘同坐一处,宫女奉了茶。
这次严娘娘心中多张了个心眼儿,之前让她抓着自己的小把柄儿,嫌自己宫里的茶难喝,她便让宫女将最好的茶端上来,不让她再挑什么毛病。
她思绪还未落,就看到刘贵妃捂嘴开来,她身旁的大宫女银兮连忙递上手帕子。
刘贵妃将刚刚喝的茶悉数吐了出来,神色有些难受的模样。
严娘娘看她似乎又有故意为难之意,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了下来。
刘贵妃神色有些虚弱道:“妹妹莫见怪,本宫喝惯了自己宫里的茶,别宫里的茶总是不知为何,有股子霉味儿,喝不惯。”
她的话一刀见血,将严娘娘砍的七零八落,一朝思绪回到几月前,那时还是她落魄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嫌弃的,一模一样,连字眼儿都没变过。
严娘娘脸上又浮起了笑意,“妹妹的宫里怎敢与姐姐的相提并论,姐姐是天上的仙宫,妹妹是地上的寒门瓦舍。”
刘贵妃嘴角一笑:“妹妹惯爱说笑。”
银兮重新端了茶上来,刘贵妃接过,浅尝了一口,眉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听闻妹妹宫里栽有不少的秋海棠,如今正是时节,姐姐想着就来讨讨景儿,妹妹不会舍不得吧?”
严娘娘一听,忙道:“怎会,姐姐若是想看,妹妹让人搬到姐姐宫里便是,何故还要姐姐亲自跑一趟。”
刘贵妃低眉含笑。
两人聊了会儿,这时宫女才来回,说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请娘娘们移步了。
严娘娘站起身:“姐姐请。”
银兮搀扶着她站了起身,刘贵妃莲步轻迈,缓缓走了出去。
身后的严娘娘此时心中多了提防,御花园里的秋海棠可不比她宫里的少,偏偏要到她宫里来看,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且不管里,自己多留个心眼儿,莫让她钻了空子,万一她在自己宫里摔了,晕了,王上追究起来,必定会责罚她。
严娘娘想着,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就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两人一前一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去,果不其然,她宫里的秋海棠开的正是时候,好看极了。
刘贵妃看着一株颜色鲜艳的秋海棠,脸上有些欢喜。
“妹妹宫中的秋海棠,就是比御花园的好看。”
严娘娘奉承道:“姐姐若喜欢,妹妹一会儿让人给您送几盆去。”
刘贵妃:“君子尚且不夺人所爱;姐姐又怎么好要妹妹的东西。”
严娘娘:“姐姐能看上它们那是它们的福气。”
刘贵妃但笑不语。
两人走在前头,身后的宫女远远跟着。
刘贵妃怵然开口道:“真是让本宫没有想到,你一个低贱出身的女子,竟然也能侍奉王上?”
严娘娘:“王上隆恩,都是上天的眷顾。”
刘贵妃却不屑,眼底间有些轻贱:“是啊,自古以来,爬上龙床的洗脚婢,多不胜数,比如前朝的宠妃裕妃娘娘,那也是洗脚婢出身的。”
严娘娘面上没有一丝的不快,浅笑着:“能侍奉王上,已是妾身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刘贵妃戳破了她那点小心翼翼:“你倒也聪明,懂得利用公主来争宠。”
严娘娘:“公主是王上的子嗣,王上喜欢,自然多顾着些,不像娘娘的德世子,出生便是高贵,王上更是看重,毓儿公主怎么能与德世子相提并论?”
刘贵妃冷嗤,她倒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这些都是表面功夫罢了,她又岂会看不明白;心中还不知如何腓腹呢。
内殿。
毓儿今日下学的早,一回来准备向严娘娘问安,但没想到殿内空无一人,难道是去父王那处了?
“严娘娘呢?”
那宫女恭敬道:“回公主,娘娘跟贵妃娘娘去侧殿赏花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怎么会来?还跟严娘娘去赏花?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贵妃娘娘是王兄的生母,她自然不希望严娘娘与贵妃娘娘有什么不和,不然日后自己与王兄的关系越走越远,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毕竟在这宫里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有王兄一人。
毓儿想着,便迈开了步伐,朝偏殿那处走去。
偏殿后。
刘贵妃:“你若是还好好当你的洗脚婢,便罢了,但却仗着自己生养了公主,恃宠而骄,企图与本宫斗?”刘贵妃将话挑明,眼中的恨意尽显眼底。
严娘娘不知道她会忽然发难,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就压了下来,这四下无人,上次在御花园里,自己早就将她得罪的够透彻的了,如今这些只不过是她的肺腑之言罢了。
“娘娘说的话,妾身不明白。”她开始装糊涂。
刘贵妃冷冷一笑:“不明白?”
“不明白,你便好好想明白吧。”当然,这个得在你死了的时候,进棺材好好想想。”
严娘娘不明所以,她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意,口中却又轻轻的带过,她眼皮子有些跳,心中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刘贵妃上前走了两步,两旁的秋海棠开的很好,很灿烂,隐隐带着香气扑鼻,心中有些惋惜,真是可惜了这些好花儿。
头上有几只鸟儿展展翅膀扑通而过,严娘娘眼神微微一斜,只觉得像是有一道光,晃了她的眼睛。
太监宫女眼睛猛然大睁,尖叫一声,四处逃散。
“有刺客!抓刺客!”
“快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
严娘娘看着直直朝她劈过来的刀刃心中顿时间没了主意,只剩下人的本能,撒腿就跑!
她的贴身侍女看到,就要上前去拉她,站在她身旁的银兮,悄悄伸了一脚,侍女不觉,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银兮忙跑了上去,大喊道:“保护娘娘!”
贵妃早就吓白了脸庞,跌坐在地上,颤抖的不敢动。
银兮跑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去拽她:“娘娘,快跑。”
不知为何宫中的侍卫居然还没到,太监跟宫女早就跑成一团,谁都顾不上谁,场面一度混乱,毓儿正跑了过来。
有宫女见到她,忙拉住了她,“公主,公主,前面不能去!”宫女喘着气道。
毓儿一脸茫然,见宫女太监四处逃窜,心中的不安越发,她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宫女颤抖道:“有刺客,有刺客!公主您不能去!”
毓儿心中一咯噔,小脸上带着紧张:“严娘娘呢?”
宫女:“娘娘还在里面。”
毓儿一听,脸都吓白了:“不行,我要去找严娘娘,她有危险。”
宫女见拦不住她,被人群四冲五撞的也跑了去。
毓儿迈着步伐,不管眼前的慌乱,也顾不上冲撞到她,一路小跑了过去。
黑衣人明显是冲着贵妃来的,追在她们身后,手中明晃晃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砍到她们身。
相反严娘娘则安全许多,不过是有一两个追着她,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只顾着跑,什么都顾不上了。
“严娘娘,严娘娘。”
严娘娘听到毓儿的声音,眼中马上反应了过来,暗叫不妙,她怎么来了!
另一处贵妃惊慌失措,银兮搀扶着她,两人一路乱跑。
可是她们这些娇贵的身子,怎能与训练有素的刺客相提并论,很快就被追了上去。
刘贵妃再想跑,身后却被刺客劈下的剑划了一道,瞬间脚步一踉跄,倒了下去。
银兮急的眼睛泛红:“娘娘,娘娘。”
贵妃已然昏死了过去,银兮抬头,眼神一篾,刚举刀的刺客转头就走了。
另一旁。
严娘娘听见毓儿的声音,吓的四下无主,直直跑了过去,就抱住了她。
“严娘娘!”话落她眼睛陡然大睁,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将她一推,严娘娘跌落在地,但毓儿却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刺客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了她的肩处。
毓儿小小的脸愣住了,严娘娘眼睛不敢置信,一下也呆住了。
刺客蹙眉,见刺偏了,还想再拔出来刺一剑,此刻却传来禁卫军齐整的脚步声。
刺客暗叫不妙,就想撤退。
一时间禁军跟刺客混战在一起,场面很是血腥。
严娘娘看着毓儿肩上不断流血的大洞,哭的差点背过了气,将早就昏死过去的她紧紧揽入怀中,大哭大喊着:“叫太医,叫太医!”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