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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花弄影合上了书,抬眸看她。
怜儿轻笑颔首。
花弄影开门见山的问:“洛城的事怎么样?”
怜儿眼中闪烁着光芒,“万老爷这只老狐狸,没有尝到甜头,果然是不会信的。”
花弄影略带嘲讽的笑笑,越是这种奸商就越好对付,只要用利益来充当诱饵,还害怕他不会屁颠颠的上钩么。
“那就让徐老掌柜再陪他好好玩玩,杀猪嘛,当然是要养肥了宰。”
怜儿问:“那明珠公主的信,回还是不回?”
花弄影摇摇头,明珠几个月前托胭脂堂送了一封信来,但是她一直拖着没给回复。
“不回吧。”
怜儿也很好奇,为什么明珠会忽然想到阿若的问题,难道说是谁泄露了什么?
她有些不安的问:“明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花弄影沉吟了会,“我也不知道,应该只是猜测吧。”
怜儿忧心忡忡说道:“要是这样还好,若是知道了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阿若早就猜到明珠会多心一问,早早就跟她们打好招呼一定不要告诉她,花弄影考量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回信的好。
她眼中带着少见的狠戾,掷地有声说:“洛城的事不要拖到年后,让洛洋过个好年可不是我的初衷。”
怜儿点头表示明白。
南越。
毓儿公主下了学,没有回宫,而是在御花园中闲逛。
“公主,您瞧这花儿开的可真好。”
毓儿公主淡淡的扫了几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致。
一队宫女慢步整齐的朝这边走来,见到毓儿公主停下了脚步,微微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公主。”
毓儿公主:“起来吧。”
这时她的贴身宫女忽然上前附耳,只见她寥寥说了几句,毓儿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双眸变得凌厉起来,往那队宫女看去,“谁是沈疏儿?”
站在第二位的宫女站了出来,微微福身,态度恭敬:“回公主的话,奴婢就是沈疏儿。”
“你就是沈疏儿?王兄的贴身侍婢?”
毓儿公主看着这个与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宫女,眼神中多了一种叫嫉妒的影子。
宫女应是。
毓儿公主紧盯着她,朝其他人拂手,“这儿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排在头位的宫女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毓儿公主的眼神,不敢再多话,只能在心里让沈疏儿自求多福了。
宫女们奇怪的是,毓儿公主一向软弱可欺,自从遭逢大变以来,性情竟然慢慢开始转变,虽不至于嚣张蛮横,但也是得小心翼翼伺候的主。
她除了上学,其他时间都是待在自己宫里的,要说对什么最上心,无非就是王上了。
也不知道沈疏儿为什么会惹到毓儿公主,真是怪哉。
宫女很镇定,她不卑不亢问,“不知公主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毓儿公主眼神围着她打量了一圈,平静说道:“很普通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好看就这双眼睛了。”
宫女垂下眸,“奴婢卑贱之躯,不敢得公主夸赞。”
毓儿公主的贴身宫女上前,语气不甚和善,“宫里的姑姑都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公主说话岂有你反驳的余地。”
宫女立马请罪:“奴婢该死。”
毓儿公主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有些喃喃自语的问:“王兄为什么会找你当贴身侍女?”
宫女躬着身子没有答话,王上为什么会找她当贴身侍女,她怎么知道,她没有胆子说出让毓儿公主自己去问王上的话。
“哑巴了?公主问你话你敢不回答!”那个贴身宫女很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恨不得让毓儿公主现在就惩罚她。
宫女:“奴婢手脚粗笨,能得王上垂怜留在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
毓儿公主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既然知道自己手脚粗笨,那就不适合伺候在御前,明日你便向王兄请辞,我安排一个更好的人伺候王兄。”
宫女双腿一曲跪倒在地,“奴婢虽然愚笨,但是奴婢愿竭尽全力伺候好王上。”
毓儿公主见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如此的不识相,心中腾升起了一股怒气,“你的意思就是不愿向王兄请辞了?”
宫女:“奴婢...不会。”
毓儿公主冷冷一笑,“竟然你如此的不识抬举,那我向王兄要你了你如何?”
“本公主的宫里虽不缺宫女,但粗使的活还是缺的,你这双柔嫩的小手,用来倒夜香正合适。”
贴身宫女坏心眼的附和道:“是啊公主,这样也省的我们去跟内务府要人了。”
宫女心中有些害怕,听说王上很疼毓儿公主,要是毓儿公主跟他开口要人的话,他一定不会不给的。
“不知奴婢是哪里得罪了公主?”
毓儿公主:“你没有得罪本公主,只是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眼前的宫女长的水灵灵的,虽然年纪小,但是初具一副美人相,再出落个几年也是一个大美人。
她怎么能让这样的狐媚子围绕在王兄身边!
宫女柔声说:“奴婢是王上钦点的贴身女使,若公主说是奴婢的错,岂不是连王上也...。”
贴身宫女大声呵斥:“大胆!你敢这么跟公主说话!”
宫女:“奴婢从心中尊敬公主,不敢对公主有一丝的不敬,还请公主明鉴。”
毓儿公主冷嘲:“伶牙俐齿。”她朝贴身宫女招招手,宫女附耳过去,眼中随即荡出了精光。
宫女还跪在地上,御花园来来去去的宫人看到无不识相的绕路走。
众人心中都在想,毓儿公主是最和善不过的,这个宫女真可怜居然连她都能得罪。
毓儿公主并不在意那些奴才们的想法,要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那就再好不过了,省的那些宫女一天到晚尽想着攀龙附凤。
贴身宫女很快就折返回来,手中拿着几罐不同的豆子,恭敬上前,“公主。”
毓儿公主拿过她手中的罐子,把玩在手中,“既然你说你对本公主恭敬,那本公主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有几罐豆子,分别是红豆,黄豆,赤豆,绿豆,各自五百粒,我将它撒在这花丛中,你将它一粒不差的从中间捡出来,本公主便相信你的忠心。”
宫女面露难色,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现在你便不敢说话了?莫非刚才对公主的恭敬都是装出来的?”贴身宫女道。
宫女:“奴婢定一粒不差的捡回来!”
毓儿公主手轻摆动几下,却让她跪足了一天的功夫。
“捡吧,少一粒就罚你一月的俸银。”
宫女平静应是。
毓儿公主淡淡睨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经跪着了,就别起来了,这样你更看得清楚不是?”
贴身宫女露出狠毒的笑容,“是啊,站着怎么能看清呢?还是跪着看的清楚,公主真是体恤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宫女极力隐忍着,她十分恭敬的应“是。”
毓儿公主忽然一问,“你恨我吗?”
宫女:“奴婢不敢!”
毓儿公主眸光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贴身宫女无比傲慢,“公主身份尊贵,您对奴婢的罚也算是赏赐,咱做奴婢都得受着。”
她深深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想到她逆来顺受的样子,不觉得索然无味,“走吧。”
贴身宫女上前问,“公主,贱婢就喜欢偷懒耍滑,要不要派人看着她?”
毓儿公主别了她一眼,宫女立马闭上了嘴,紧随在身后。
是夜,等唐德批阅完奏折回宫的时候,一个宫女上前伺候他更衣。
他皱眉一问,“沈疏儿呢?”
宫女闪烁其词,“回城主的话,她被姑姑喊去干别的活了。”
唐德眼中的狐疑之色更深,宫中的掌事姑姑都是熟知宫规的老人了,不至于这么蠢,蠢到指使他的贴身侍女。
他嗓音冷冽问,“你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吗?”
宫女六神无主,惶恐跪下,声音带着颤抖:“奴婢,奴婢知罪!”
唐德神色冷淡的拂了拂袖,眉眼一横,君王之气尽显,“说。”
宫女瑟瑟发抖,“回王上的话,是公主,今日不知沈宫女怎么得罪了公主,公主便小小罚了她。”
小罚?看来不见得。
“人在哪?”
宫女吞吐答曰:“御,御花园。”
一阵风过,方才唐德站着的位置已经不见了人影,宫女面如死灰,惧怕不已,王上该不会要罚自己了吧?
今日的月,时而如害羞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时而如热情奔放的少女,将自己的银华尽倾大地。
沈疏儿的腿已经跪麻了好几轮,寒气让她止不住的打颤,手冻的都快没知觉了,却还要俯身去捡小的可怜的豆子。
路过的宫人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但是谁都不敢上前去帮她,毕竟罚她的人可是毓儿公主。
沈疏儿除了咬牙隐忍别无他法,她绝不能失去近唐德身的机会。
靠着微弱的月光,她一粒一粒的捡着,越捡心中就越觉得委屈,越捡眼眶就越红,她紧紧咬唇,固执的不让眼中的泪流下来。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