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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还未回来,明珠一个人待在宅子里待不住,出去溜了一圈回来,见阿若还没踪影,不禁有些担心,不会是给她王爷爹逮住了吧?
正想着,明珠回到宅子外,看到墙外趴着几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她诧异着,立刻躲在旁的树下,先看看情况。
难道是王爷派来的?不可能,亲王不会如此,自家的宅子光明正大查看便是,哪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难道是离哥哥发现她不在北慕?她想来也许是暴露了,不行,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得赶紧离开。
负责探看的黑衣人,眼尖瞅见了对面树下露出的小半截绣花鞋,有人!几个黑衣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跑!这是明珠脑中的唯一念头,脚步蹬的飞快,手中抓着的那袋麻辣羊肉沫都顾不上了,显然黑衣人已经发现了她。
黑衣人紧追其后,忽然一个拐弯,人就凭空消失了,几人面面相觑,眼神谨慎地环望四周,均未发现有踪迹,人呢?
阿若屏息静气竖着耳朵,闻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应是去别的地方寻她了,这才把捂着她嘴巴的手放下,一放下,明珠如获新生,脚一软,还好阿若及时拉住了她,她喘着粗气。
阿若见她一脸惊魂未定,关切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明珠摆了摆手,嘴唇泛白,气虚应了一声:“没事。”
阿若问道:“追你的是什么人?”
幸好她今日醒目,支开了碧喜,又躲在后厨送菜的板车上,偷偷着出了王府,不然现在真不知道她怎么办。
明珠揣测道:“应该是离哥哥的人。”
阿若神色担忧,“北慕的?难道他们发现你了?”
她设想道:“应该是。”
听如此,阿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可如何是好?”
明珠缓了过来,神色定了几分,“没时间了,我现在马上要见鹊哥哥问清楚。”
“那?”
“你帮我找他,酉时,城外十里凉亭侯。”
阿若点头,“你不能回去,那边已经暴露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传完信马上回来找你。”
明珠颔首,“我知道,你且去吧。”
阿若放心不过,再三叮嘱了她切不可鲁莽行事,这才匆忙离去。
酉时。
明珠今日穿回了洛城女子服饰,明眼见昔日那位充满朝气的明珠公主又回来了,她背对着,微风拂起她的裙角,腰间的银鞭泛着冷光。
她眼定定的望着落日余晖,脸上难得露出捉摸不透的神情。
渐渐的,酉时过半了,明珠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来,身影一动不动,显得几分落寞。
乐鹊见凉亭中站着一个孤影,黑暗里,唯一显眼的就是她身上那衣彩鲜明的衣裳,看样是洛城女子,身材偏瘦,腰上别着银鞭,银鞭?洛城上下唯有一人可佩戴银鞭,那便是明珠公主。
乐鹊唤了一声:“明珠?”
许久,她才缓缓转过身,见他依旧一身白衫,明朗俊逸,笑着道:“鹊哥哥,你来了?”
果真是她,乐鹊诧异道:“明珠,你怎么会在此?”
明珠一笑,自然张开双臂,展示着自己的衣衫,表情一如既往的娇俏,双眸亮晶晶问道:“好看吗?”
那表情像是孩子急切得到父母的肯定一般。
乐鹊追问道:“回答,你怎么在此,你王兄知道吗?”
明珠垂下脑袋,表情显得有些落寞,嘴巴泛着苦笑,自顾自道:“肯定是好看的。”他说过,洛城女子的服饰是最美的。
对她的任性,乐鹊有些无可奈何,叹了口下道:“明珠。”
明珠道:“鹊哥哥,我们有些年没见了吧。”
乐鹊离她两步远,双眼望着她,紧闭着唇。
“我此行,不为别的,只为两件事。”
乐鹊道:“何事?”
明珠双瞳异常亮,思绪非常清晰,向他走去一步,“第一,我想问,花弄影,是不是没死。”
乐鹊喉结滑动了一下,未搭腔。
见他不答,明珠浅笑,“你给她服了失颜丸,离哥哥身旁那位贴身侍从,便是她扮的对吗?”
“那日在市集动手的人是你?”
明珠不答,既是答了。
“第二件事。”她眼神澄亮,希冀的光薄如蝉翼,一触就碎。
“我愿意放下一切,你敢不敢带我走?”
乐鹊神色复杂,她甚至见他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的。
她走上前一步,双眼定定望着他,柔声唤了一句:“鹊哥哥。”
乐鹊面容冷淡,往后退了一步。
明珠伸出的手落了空,她愣了几秒,再抬眸双眼已是满载繁星,“我就知你是不愿的。”
乐鹊语气冷淡,咬着字句道:“回去!”
明珠道:“回去?回哪去?北慕吗?还是洛城?”
“你不要再任性了,趁着北慕没发现之前,快回去吧,今日之事,我只当什么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明珠笑了,眼底残存卑弱,“鹊哥哥,若我不是北慕的皇后,洛城的公主,你愿不愿娶我。”
乐鹊见她亦发不止,冷声喝止道:“明珠!你越来越没分寸了!”
袖下的手沁满了汗,冷了一回又一回,她凄笑着望他,缓缓后退了几步,止步在凉亭边上,背对着他,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新月,泪水溢出了眼眶,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他面前落泪,她不是别人,她可是洛城的明珠公主。
“我知道了,你走吧。”
乐鹊感到她语气满带疏离。
“明珠....。”
“滚。”
她的背影骄傲又落寞,他想拥她入怀,可是,他凭什么,他什么都不是。
乐鹊缓缓放下了垂在半空中的手,敛下了眼,一言不发,恨不得将她背影烙入心间。
他走了。
她终究哭了出声,白皙的手背被咬出了道血印子。
阿若隐在远处的黑暗中,见他一走,飞快跑了过来,“明珠!”将哭的不能自己的好友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明珠。”
她心疼不已,眼泪涌动,似也要随她哭,半哄道:“不哭,没事,没事啊。”
早就料到的结果,却也没想到他如此绝情。
忽然四周火光大亮,凉亭被围了起来。
阿若大惊,明珠也止了哭,抬了起头。
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银色的蟒袍,俊逸的脸上带着怒气。
“王兄?”
“城主?”
洛洋见她,语气阴沉道:“过来。”
莫非今早的人不是北慕的?而是王兄的人?她仔细想着,刚刚乐鹊也说了,趁着北慕没发现,意思就是离哥哥根本还没有发现她,自己刚刚只顾着说话,根本顾不及想,若仔细想来,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明珠一步步踱着,走到他面前,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刚哭过的嗓音带着嘶哑,垂着头唤了句:“王兄。”
见她眼底红肿如兔眼,洛洋态度软了几分,“哭了?”
明珠不敢答。
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洛洋没在追问缘由,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如儿时一般,每受了委屈,王兄都会抱她,哄她,渐渐的,他的怀抱变成了她最温暖的港湾。
明珠将她头埋入他的胸膛,眼又红了,呜咽道:“王兄。”
洛洋心中的火气一下消散,难得展现温柔的一面,轻声带哄:“好了。”
在熟悉的怀中,明珠哭的更加起劲了,哭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无奈,洛洋手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眼眸扫见她手背上的血牙印子,不由得眼角一寒。
“送郡主回去,让亲王府好生管教。”
阿若平时最怕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管平时如何蛮横,一见到他整个人就怂了,见明珠被他抱走,虽心中暗着急,但也不敢上前去。
几个到刀侍卫上了来,“郡主,请。”
阿若虽不情愿,但也不敢顶撞,只得先回去想想办法。
乐鹊失魂落魄的回了城。
花弄影刚好出了客栈,在街上与他擦肩而过,跟他打招呼也没应,双眼无神,像是没见到她一般。
她走了几步回来,见他精神不大对,问了句,“你怎么了?”
乐鹊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夜里街上的行人依旧多,乐鹊瞳孔里虽影照着万家灯火,却无聚焦。
“唉,你这人没长眼睛啊,走路都不看路啊。”那路人被他撞开,心中不满质问道。
花弄影赶忙上前道歉:“这位大哥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那人甩了袖子,自认倒霉,“什么事儿!”
花弄影拉了他一把,乐鹊定了脚步,回过头,面无表情问了句:“有酒吗?”
酒?乐鹊一向不嗜酒的,就算有宴会,也是推不掉服了解酒药才去的,今日怎么向她讨起酒来了?见他眼眸中似有痛苦之色,许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
乐鹊道:“别问了。”
花弄影点点头,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说,她仰头,瞧见前面不远处挂着酒肆,便带着他去了。
一楼人潮耸动,斗酒的,斗诗的皆有,二人上了楼上的包厢,乐鹊叫了十坛子酒,花弄影想制止,但还是没开口,随他去了。
两人静坐,谁都没说话。
门一推,小儿提着酒来了。
“客倌,您的酒来了!”
花弄影点头,给了赏钱,小二屁颠颠的下了去,还替他们掩上了门。
乐鹊端起就喝,一口接一口,酒洒了在他衣衫上,染了一片,一向爱白衫如命的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花弄影不说话,静看他,有时候安静是最好的劝慰。
“啪。”一坛已空,随意置落地。
接着第二坛,第三坛,第四坛。
他眼红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红,像是染了醉意。
“我想,但是我不能。”他忽然低声道。
他很想,很想,甚至想一口答应带她远走高飞,但是渐染鬓白爹娘怎么办?乐意怎么办,宰相府若受株连,他又有何颜面跪在各位列祖列宗面前忏悔?他已经欠爹娘许多了,不能再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了。
对明珠的爱,这辈子只能深埋心底了,对不起,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早些娶你。
似有热流涌下,他手僵硬覆在脸上,是泪。
花弄影别过了头,她想,一向清冷示人的鹊神医,应也不想让人见到他如此一面吧。
一坛又一坛,酒上了好几轮。
“酒呢?”
“酒!”
他趴在桌子上,口中喃喃道,不断吵酒,这状态显然是醉了。
花弄影轻声唤了一句:“乐鹊。”
乐鹊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她轻推了他一下,“别喝了,我们回去吧。”
乐鹊歪歪斜斜坐了起身,“不回去。”
想来今日的事是办不成了,她叹了口气,还是早些将他弄回去为好。
“走吧,回去了。”
乐鹊推了她的手,“不回去。”
劲还挺大,将她藏在袖中的小纸包都甩了出来,乐鹊眯了眯眼。
花弄影拿起来,准备装回去,不料被他一把抢过,他带着醉意,眼神都迷离了几分,把东西打开,放到鼻下嗅了嗅。
嘟囔了一句,“梦魂香。”
梦魂香?花弄影眉眼微蹙,听起来像是跟安眠的差不多。
她试探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迷魂。”魂字刚说完,乐鹊就倒了。
迷魂?乐鹊配给北慕离人的香中应都是安眠的香料,不可能会有迷魂的才对,她去倒香灰,发现炉中每次都多了些深黄的灰,按道理一种香烧出来的,应是一样的灰才对。
起初她只是觉着有些奇怪,但后面心中老是觉着不妥,趁着今日他们都不在,特地勺了些,准备叫外头的大夫查看一番,不料,途中歪打正着碰见乐鹊,如今倒也知道了。
她心中当下有了打算,将香灰洒在酒里,唤来店小二,抗起醉的一塌糊涂的乐鹊,回悦西客栈。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