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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城门口,进来了几个人,其中最为惹眼的莫过于一个少童,约十岁,眼光清冷,身旁带了五六个侍从,一看就是大家公子。
“公子,我们去哪?”
少童说话颇有威严,“先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众人应了一声是。
“阿若,我在这。”
一个洛城女子装扮的人摆了摆手,阿若回了头,见两年未见的故友就站在远处,她一笑,飞快跑了过去,两个人抱成一团,又哭又笑。
“阿若,阿若,我回来了。”明珠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己。
“明珠。”阿若也激动,脸上流下两行泪。
“阿若,你好不好?”
“好,你呢?”
“我也好。”
阿若放开了她,激动过后,不觉有些担忧,“你偷跑回来,你哥哥,北慕,知道了怎么办?”
明珠淡然道:“我回来,不过确定一些事罢了,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过责罚我一顿罢了。”
“是北慕的皇上对你不好吗?”
明珠摇了摇头,“心上不是独我一人的人,我不要。”
阿若道:“你啊,北慕皇宫那叫啥,后宫佳丽三千人,怎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明珠摇了摇她的手,撒娇道:“好了,我好不容易生里死里逃回来,你就不安慰安慰我。”
阿若笑了笑,“早就准备好了,走。”
“走!”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城门口。
花弄影一直想着刚刚,北慕离人说玉佩是他爱妻所赠,难道他还没有忘记她?为什么?
忽然她额头撞在一只温热的手掌中。
眼看她就要一头撞在他门上了,乐鹊伸手挡了挡。
“想什么呢?”乐鹊问道。
花弄影回过神,心中复杂,不知怎么辩驳“我...。”
乐鹊顺势靠在门上,看着她:“你从刚刚回来就一直精神恍惚,到底是怎么了?”
花弄影越过他,推开了门,乐鹊站直了身,眼带不解,一同进了去。
她坐了下来,许是心乱,自顾自斟了壶中的冷茶,“我一直没有问你。”
乐鹊关了门,回道:“什么?”
“北慕离人,他...怎么样?”
乐鹊动作微滞,今儿是怎么了,以往他若说一字她都是不愿听的,今天倒是主动提起来了。
“他,成了北慕的皇帝,励精图治,人人称之。”乐鹊道。
她并不是想了解世人所看到的他,心中踌躇了许久,还是问了出口:“那....他与明珠公主过得好不好,嫔妃众多,可有子嗣?”
乐鹊摇了摇头,“很好,无子嗣。”
“他...。”有没有提过我?但她不敢问。
见她脸色有异,乐鹊又道:“他与明珠过得很好,帝后恩爱和睦,琴瑟和鸣,两国关系也固若金汤。”
只是她只顾垂头,没瞧见他眼中微沉的星光,花弄影脸色白了几分,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到泛白,“那就好。”
“你怎么了?”乐鹊见她脸色不大好。
花弄影摇了摇头。
乐鹊语气犹豫道:“其实,你若以真颜示他,说不定能与他忘却前嫌,重修于好。”
只见她唇边苦笑,“忘却前嫌?”
忘不掉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与他,再无可能。”花弄影垂首,泪水滴在裙上,散成水花。
阿若带着明珠回了一处私宅,这处够隐密,绝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明珠大咧咧吃着,阿若见她狼吞虎咽,忙给她递水。
“我说皇后娘娘,你在北慕就是这么吃的吗?”
明珠睨了她一眼,“打住,我现在听到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头就犯疼。”
“你不知道,北慕皇宫吃饭,那排场,比我们王宫的规矩还多,喜欢的菜还不能多吃,简直烦不胜烦。”
阿若“啊?”了一声,摇了摇头,“看来这皇权富贵,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了的。”
“好吃,果然还是我们洛城的饭菜够味儿。”
阿若双手托腮,“我都替你查清楚了,近几日入城的,有不少的北慕人,其中有几人很是惹眼,住在城中的悦西客栈。”
“今日,有个高个子的美男子,被姑娘拦了去路,你猜怎么着?”
明珠抓到词眼,微皱眉,“等等,高个子美男?”
阿若点了点头,“对啊。”
“那人长啥样?”明珠问道。
“高个子,长得很是俊俏,只是一直冷着个脸,身边跟着三个侍从。”
明珠顿了一下,想了想问道:“侍从?有没有拿扇子的?”
阿若摇了摇头。
她紧着又问道:“有没有穿着素衣,拿着药箱的?”
“穿素衣的倒有,但没有拿药箱。”
明珠心中猜到了几分,“旁边是不是还有一个穿黑衣,拿着长剑的?”
阿若点了点头。
明珠忽然高声:“对了!”
阿若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嗔道:“干什么呢你,什么呀就对了?”
“那个美男子就是离哥哥呀!”
“啊?那个人就是北慕皇上?你夫婿?”
明珠咬了一口鸡腿,囫囵道:“错不了。”
阿若眼神满意道:“模样够俊,配得上我家小公主。”
明珠瞪了她一眼,“被姑娘拦了路,然后呢?”
阿若道:“然后那姑娘见是外生人,自然想用人家的习俗,去跟人家公子讨要信物呀?”
明珠瞪大了眼睛,“给了吗?”她把鸡腿丢下,胡乱擦了擦手,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那女子讨要他腰间的如意祥云玉佩,他自然不肯,说是爱妻之物,不敢转赠。”
阿若想起他那寒冷双眸底下藏着的绕指柔,简直要了人命。
明珠白了她一眼,“行了。醒醒。”
阿若撞了撞她的肩膀,笑眯眯道:“行呀,还说你跟他感情不好,爱妻都出来了,甜蜜死人了。”
明珠正了正脸色道:“那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明珠面带嫌弃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本公主用这么次的玉佩?”
阿若想了想,如意祥云,好像也是。
“那是?”
“那是潜邸时,离王妃的。”
阿若:“.....。”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理理这笔旧账,不管结局如何,我也要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给洛明珠一个交代。
阿若表情愤慨,拍桌而起,“太过分了,这不欺负人吗?怎么活着的人,还不如一个死了的人是吧。”
明珠敲了敲桌面道:“坐下。”
阿若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其实,离王妃是个很有趣的人。”
阿若侧过头不满道:“你还夸她。”
明珠抿嘴一笑,自顾自道:“我去北慕的时候,路上就听说离哥哥娶了个娇妻,很是貌美贤能,我就想着,莫非是哪户的官家小姐,肯定是待惯了绣房的娇小姐,快要入城时我就离了护送的队伍,独自入城,想着去吓吓这位大小姐,没想到,我俩就打了起来,还打了个平手!”
阿若奇怪问道:“王妃还会打架?”
“对啊,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啊,差点因为轻敌被她教训一顿。”
想到骄傲不可一世的明珠,居然也会有吃瘪的时候,阿若有些不合时宜地笑了出声,触到明珠吃人的眼神,这才收敛了下来。
“后来,我就处处与她作对,但那时候,也没有人愿意理我,宫里的巴不得我出错,宫外的算计着我,有一次,齐王殿下设计我,还好她救了我,不然,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那时候她还刺了花弄影一剑,就是因为那一剑才害的她欠她一个耿耿于怀的恩情。
阿若再次拍桌而起,“什么狗胆齐王,连我们小公主也敢设计,简直不知死活,告诉我他在哪,我现在就去砍了他!”
明珠睨了她一眼,“坐下!”
欺负她的人岂有好下场,早就死透透了。
阿若想了想道:“这么说来,这离王妃也不算坏?”
明珠脸色有些苦,这样的神色,阿若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看来这次北慕行给她太多感触了,他们的小公主也长大了。
“坏,她简直坏死了,什么都不说就跳了悬崖,害我...。”明珠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不过也算她倒霉,每次遇到我都没有好事。”
阿若揽过她的肩膀,明珠把脸埋在她臂弯,阿若轻轻拍着她的背,明珠与这位离王妃应算是不打不相识,虽两人都嘴犟,但彼此都是有好感的。
“她已经死了。”
明珠抽泣着,幽幽传来一句:“没死。”
阿若的手一顿,“你说什么?没死?”
明珠呜咽了一声。
阿若显然有些不敢置信,掰正了她的肩膀,“没死?”
“她不是跳崖了吗?”
“既然没死,她干嘛不回去?”
阿若思绪有些混乱,“不对,她不能回去,回去了你怎么办?”
明珠抹去泪水,“就是她没死,没回去,我才要来找她。”
阿若忙道:“你找她干嘛呀,她不回去就最好了。”
明珠摇了摇头,“她不回去,我怎么办?鹊哥哥怎么办?”
“明珠,你已经是北慕的皇后了,她回来只会威胁你的地位,木已成舟,你与乐鹊始终是有缘无份的。”阿若劝道。
明珠双眼泛泪,“我不甘。”
阿若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好了,“明珠...。”
“你若还是我的好朋友,就帮我。”
阿若连连点头,她肯定会帮她的。
明珠破涕为笑,“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