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下生了风一般地扑过去,扯着乔心盈的领子将她强行拽起,乔心盈目光呆滞,我刻意看了一眼,她额头上没有那个黑气形成的小人。
我恨恨地放开她,急着去看沈南衍的伤势。
他被鲜血浸红的胸膛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痕,深一点的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我看着这些伤口心惊肉跳,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要是我再晚来一会儿,是不是沈南衍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颤抖着打了120,然后跌跌撞撞地去找纱布。
还好沈南衍抽屉里时常准备着纱布,虽然不多,但也能应个急。
从小就大伤小伤不断的我对于包扎还有些经验,不至于现在手忙脚乱,只是沈南衍身上伤口太多,纱布太少,根本不可能全部包好。
“小心!”
就在我准备找一条干净床单撕破给他包扎的时候,菲菲高分贝的提醒传入耳中,我下意识地往右边一闪。
乔心盈举着剪刀扑过来,因为我避开了,带血的剪刀直直地插在了柜子上。
我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一阵后怕,“乔心盈,你在干什么?”
乔心盈费力地拔着剪刀,显然她不伤到我不死心。
纵然以前对乔心盈积攒了不少愧疚和心疼,可如今她伤了人,我一时之间,只剩下愤怒。
“乔心盈,住手!”我站在旁边,提高声音喝道。
像乔心盈这样子,明显是被上身了。我想起无字天书中有过关于恶鬼上身的记载,如果是修为简单的鬼,高喊一声就能把它吓走。
但是这样的方法对乔心盈显然不管用,是了,乔心盈本身修为就不低,能上她身的必然是很厉害的恶鬼。
喊魂咒。
乔心盈将剪刀拔出,再次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想到了今天才看到的喊魂咒。
我当时觉得喊魂咒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我急着强大自己的力量,所以先略过了。
后悔地想死。
“遇初快跑。”菲菲见状急了,顺手抄起门口的瓷花瓶,就冲过来挡在我面前,跟乔心盈僵持着。
我抓着菲菲的肩膀,“别打伤她。”
菲菲声音带着哭腔,“这样子我们不被她打死就不错了,遇初,你这表妹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被上身了。”我抓着菲菲往门边退,“我们现在想办法去我的房间,书里有解决的办法,你缠着她,能缠多久就缠多久。”
菲菲抓着花瓶的胳膊已经抖得跟筛糠一般了,而乔心盈却步步紧逼,阴狠的笑容让人心悸。
好容易退到走廊里,我迅速冲到我房间里,找到了才被我放下的书,凭着记忆翻找起喊魂咒。
菲菲也进来了,她用力将门关上,靠着墙壁直喘粗气。
门外乔心盈使劲拍着门,还用剪刀一下一下地戳着,好在门厚,她一时还戳不破。
菲菲快哭了,催道,“遇初,你找到办法没有?”
“在找呢,你听着动静,别让她又回去伤害沈南衍。”我一边吩咐,一边继续翻看。
“好。”菲菲答应着,端着花瓶蹲了个马步,底气不足地对着门外叫嚣道,“我就在里面,你有本事进来打我啊!”
乔心盈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见打不开,便停止了攻击,菲菲趴在门上听了片刻,突然拉开了门,“乔心盈,我在这里,你来啊!”
乔心盈本来已经转身回去找沈南衍了,见门开了又杀回来,说时迟那时快,菲菲瞬间将门关上,把乔心盈阻隔在外。
菲菲蹲在地上喘地上气不接下气,“吓死我,卧槽吓死了。遇初你快点啊。”
我越着急,却越找不到,急得也快哭了。
终于,在菲菲又一次将准备回去的乔心盈引回来的时候,我找到了喊魂咒。
我立刻就练习起来,若不是这两天已经练了许多有了些底子,就这么一会根本就来不及。
我一遍一遍地练习着,菲菲一遍又一遍地开门,叫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门。
“遇初,你快点啊,我腿都软了。”菲菲刚说完,门口又没动静了。
她再一次打开门,可这次还没来得及叫嚣,乔心盈就冲了进来,将菲菲扑倒在地。
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我飞快地跑过去,刚拉住菲菲的手,乔心盈就举着剪刀刺了下来。
“啊!”菲菲凄厉的叫声响彻整栋楼。
就是这个时候,我将菲菲拉开,刚刚才修炼的喊魂咒也落了地。
乔心盈动作戛然而止,僵直了身子,像被定了身一样,半秒之后,她闭上了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拍了拍还扯着嗓子女高音的菲菲,“没事了。”
菲菲试探着抬起头,看到乔心盈躺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夺掉了乔心盈手里的剪刀。
我挣扎着去看沈南衍,菲菲拿着剪刀跟了上来,“你妹妹怎么办?”
书上说,人的魂魄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身体,所以才会被鬼魅趁机侵入,控制住魂魄不全的身体。
而喊魂咒正是通过咒语将人丢失的魂魄叫回来,如此鬼魅就不得不离开。
现在的乔心盈只是因为魂魄回来有点虚弱,躺一会就没事了。严重的是沈南衍,若再不得到救治,怕就没命了。
菲菲帮我把床单撕成长条,我帮沈南衍包扎好了所有的伤口,救护车也刚好到了,因为刚才跟守门的保安打了招呼,所以救护车直接驶到了楼下。
配合着医护人员将沈南衍抬到车上,我也跟着上去了,菲菲留下来看着乔心盈。
救护车上,大夫一边给沈南衍止血,一边问我怎么会伤成这样,是不是遭袭击了。
我就说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这样了。
那个大夫说小区应该有监控,叫我赶紧报警。
我连连答应着,但说真的我怎么敢报警呢?难道要警员把乔心盈抓走吗?
可能是我看起来有些心虚,大夫看我的眼神有些探究,糟了,他该不会以为是我把沈南衍伤成这样的吧?
果然,沈南衍在急诊室抢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员,一左一右将我堵住。
“小姐,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受到袭击。请问里面的人你认识吗?你跟他什么关系?”
想必是刚才那个大夫报的案,也是,沈南衍伤成那样,一般人可能会觉得不是黑社会就是谋杀。
“他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们两个现在住在他家。”我想了想,只能这样说。
其中一名警员打量了我一眼,“小姐,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可我朋友还在里面……”我指了指急诊室,我现在如果走了,沈南衍出来,身边没人照顾,那怎么行?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找专业的护工照顾你朋友,我们只是请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我知道今天如果我不走,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只好说我不放心护工,打电话叫我朋友来照顾沈南衍。
他们允许了,我便打电话给菲菲,菲菲说乔心盈还没醒。
我说我被警员缠上了,非拉着我去警局,让她收拾收拾过来照顾沈南衍。
交代好一切之后,我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到了警局,他们没有立刻审问我,让我一个人在审讯室坐了好一会儿。
我环视着审讯室,墙角有个摄像头,估计他们正在看我的反应,然后决定该怎么审问我。
果然,进来了两个男警员,一个中年,看起来特别凶,另一个很年轻,应该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的很清秀。还有一个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女警员。
“叫什么名字,年龄?性别?”他们三个人坐下来,女警头也不抬地问我。
我很郁闷他们为什么连性别也要问,但还是老实回答,“程遇初,23岁,女。”
“受伤的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女警继续问。
我搓了搓手,“他叫沈南衍,是我妹妹的好朋友。”
“他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想了想,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乔心盈供出去,但如果我胡说的话,小区的监控可以看到,根本没有别人进到家里。
所以我怎么说都不对。
“他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见我不回答,女警抬头看着我,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咽了咽口水,“我在自己房间睡觉,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就赶紧叫了救护车。”
“你过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受害者,还有谁?”
我笃定地摇摇头,“谁也没有。”
我话说完,那个一直抱着胸凝视着我的中年警员突然坐直身子,“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我当然知道,这就意味着我是最大的嫌疑人。我点头,“但我并没有伤他,我也不会伤他。”
“你喜欢他?”那个年轻一点的男警员突然问我。
我愣了愣,脸有些红,“这么私人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男警员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玩味地笑了笑,“可以。”
“我们现在怀疑是你伤了受害者,可能暂时不能放你出去了,如果我们调查后发现你是清白的,会将你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