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衍昏迷后,人也重了,压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苏星决,你能不能先帮我把他抬到房间去?”
苏星决二话不说,扶起沈南衍就往外走,我趁机把乔心盈扶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便去找苏星决。
去时苏星决已经安顿好了沈南衍,他伤到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伤口已经溃烂地不忍看了。
“苏星决……”
我话还没说完,苏星决打断我,“你别求我,我救。”
说着,他抬起手,停在沈南衍伤口处一公分不到的距离上,淡青色的微茫源源不断地进入沈南衍的伤口。
溃烂的皮肉一点点愈合,伤口范围也慢慢缩小。
愈合的速度非常慢,苏星决已经渡了一个多小时的气,沈南衍胳膊上还有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伤口。
苏星决的脸色比纸还要白,我看到他瞪着云靴的双脚慢慢变透明。
那团黑气的厉害我刚才见识过了,苏星决这样给沈南衍疗伤,消耗一定很大。
我急了,“苏星决,可以了。”
苏星决没有收手,转头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看了眼他的脚,“你先休息休息,我担心你……”
苏星决爽朗地笑了笑,“原来你也是担心我的,我以为你只关心你的沈南衍呢。”
我被“你的”两个字臊地满脸通红,“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没事啊?”
苏星决收了手,身子微微地颤了颤,很快又恢复正常,“我没事。”
我很感动,一开始说着要吃我的苏星决,却一次一次地保护着我,还因为我不惜耗费精力去救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
“谢谢你救了他。”我殷切地看着苏星决,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用这样苍白的语言表示我的感谢。
苏星决一如既往捏了捏我的鼻子,回身看了眼沈南衍,“虽然还没好彻底,但应该没事了,养几天就好了。”
我点点头。
苏星决顿了顿,“他对你很重要?”
“他救过我的命。”
“可是我也救了你很多次。”苏星决挑挑眉,“在酒店,如果不是我出手,你早就被那个女鬼吃掉了。”
我说呢,明明女鬼已经抓到了我,怎么甘心放开?当时我就觉得有一股气息在帮我,原来我的感觉没有错,这都是真的。
不止那一次,我回到老家以后,一直都是他在暗中替我保驾护航,我才能平安无事。
我嗓口灼痛,看着苏星决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想感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吧。”苏星决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分明是宠溺。
记得之前我还在羡慕乔心盈,羡慕沈南衍每次宠溺地揉她的头发。
原来被人宠是这样美好的感觉。
“苏星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星决目光灼灼,玩味地盯着我的胸口,“想要你的心脏。”
“我不信!”我脱口而出,“你有那么多机会得到我的心脏,却一直没有下手,反而一次次救我,换了是你你会信吗?”
苏星决耸肩,没说话。
我看着他寒潭般幽深的眸子,“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无论如何,谢谢你。”
苏星决眼神飘忽,“不用谢我,我该走了。”
我还想跟他说一句小心,可是他没给我机会,说完话的瞬间人就不见了。
我怅然若失地站了半天,才抬步走到沈南衍床边,他眉头紧锁,额头还有细汗。
我拿帕子给他擦汗,又把他伤口清理了一番,做完这一切,夜已经很深了。
……
因为晚上折腾累了,我第二天早上睡得很晚,还是乔心盈来喊我起床的。
我看着她勉强恢复了一丝血色的小脸,决定不先将昨晚的事告诉她了。
“今天是怎么了?你起得这么迟,师父也还在睡,我敲了半天门都没给我开。”我洗脸的时候乔心盈自顾自嘟囔着。
沈南衍还没醒?
我胡乱洗完脸,就去看沈南衍。
他果然还在昏迷,我赶紧查看了下他的伤口,还跟昨晚一样,没有扩大,也没有愈合。
苏星决不是说他没事了吗?
乔心盈自然也看到了沈南衍的伤口,“这是昨晚被那伙邪物伤到的吗?”
我对只能选择对她撒谎,说是的。
乔心盈气呼呼地握着拳头,“村长这个人真是够恶心的,自己做了亏心事居然还有脸找人。”
我附和着,“可不是么,真不要脸。”
乔心盈看了眼昏迷着的沈南衍,“师父什么时候醒啊,要是这时候张强找上门来,那该怎么办?”
乔心盈不说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算沈南衍这个时候醒了,他带着伤,也不一定就能打得过张强那帮人。
看来还是只能依靠苏星决了。
我安慰乔心盈,“别怕,做错事情的不是我们,我相信老天会公平的,不会偏袒坏人。”
谁知乔心盈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天才不公平,否则为什么那么多该死的人还活地逍遥自在!”
我没有跟她争辩,怕激发出她身体里的那个小人。
沈南衍昏迷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才悠悠地睁开眼睛。
他茫然地环视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怎么回事?”
我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你被黑气击中以后就昏迷了,我害怕地不行,就把你留给我的那几道符咒全扔到了它身上,没想到起了作用,它又钻回乔心盈的身体了。”
沈南衍将信将疑,“真的?”
“不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在阴间了。”我还配和地笑了笑,顺便掐了掐他的手,“疼不疼?”
沈南衍痛地“嘶”了一声,“那乔心盈呢?”
“她没事,”我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在腰间垫了个枕头,“她说要给你熬点鸡汤,在厨房呆了一下午了。”
沈南衍又问,“你不是说,黑气又钻回去了吗?怎么会没事?”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昨晚守了她很久,黑气也一直没再出来,乔心盈今天也很正常。”
沈南衍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显然也很诧异伤口的愈合速度,只是他没再问我。
正说着,乔心盈端着鸡汤进来了,“我师父醒了吗?”
“醒了。”我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乔心盈一路小跑到沈南衍床边,“师父你没事吧?”
沈南衍探究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没事。”
“还说没事呢,声音都哑成这样了,尝尝我给你炖的鸡汤。”
我给沈南衍盛了一碗,乔心盈端过去要亲手喂给沈南衍。
我站在一边,看着乔心盈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沈南衍,觉得现在的乔心盈才像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看来苏星决说地没错,他伤到了黑气的根本,黑气需要长时间来恢复,暂时没空祸害乔心盈了。
乔心盈边喂边说,“师父,你多喝点,要是那些邪物再来,还要靠你保护我们呢。”
沈南衍始终警惕地看着乔心盈,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像我说的那样恢复正常了。
直到喝完了一碗汤,沈南衍才算相信了,但还是试探着说,“心盈,你昨天也伤了,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跟师父说。”
乔心盈笑地灿烂,答应地也爽快,“嗯。”
我心疼地看着她,她一定是真心相信我和沈南衍的,可我们却在防着她。
……
我和乔心盈一直呆在沈南衍房里,直到晚上八点左右,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砸门声。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沈南衍猛然睁开眼睛,“有阴气!”
我霍地站起来,“什么?”
沈南衍掀开被子站起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乔心盈拉住他的胳膊,“师父,你伤还没好呢。”
沈南衍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几个喽,师父还应付得来,放心吧。”
乔心盈不肯撒手,“我跟你一起去。”
沈南衍转头看我,示意我把乔心盈拉回去。我走到他身边,拽住他另一边胳膊,“要死咱们三个一起死。”
“就是就是。一起死。”
沈南衍看看乔心盈,又看看我,无法,“好,你们只管跟在我后面,要听我的话。”
我和乔心盈一同点头。
“心盈,把师父的剑拿来。”
乔心盈跑到后面柜子里,抱出来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盒子上面镶着五彩的宝石,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她打开盒子,红色丝绒内饰里躺着一把青光淡淡的青铜剑。
我还以为,沈南衍就那一把破桃木剑走天下,这把青铜宝剑才配得起他驱鬼师的身份嘛!
沈南衍拿起宝剑,我和乔心盈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间。
嘶哑的低吼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外面的邪物不少。
木门还在艰难地挣扎着,眼看着就要砸烂了。
“啪!”
木门被砸开一个大洞,大洞里伸进来一只干枯的青色鬼手,指甲比手指还要长,黑乎乎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污。
“是僵尸。”乔心盈说,“那天晚上攻击我们的也是僵尸。”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沈南衍的衣摆,紧张地呼吸都乱了。
沈南衍回头看了我一眼,“别怕。”
话音刚落,木门轰然落地,砸起地上的尘土飞扬,我借着院子里里投射下来的月光,看清了门口的邪物。
除了打头的一排僵尸,还有十几个面容可怖的猛诡,一个个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面爬满了蛆虫,恶心地我差点把晚饭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