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僵尸低吼着,摇晃着僵硬的躯壳,五指如钩,气势汹汹地向我们逼近。
沈南衍塞给我和乔心盈一把符咒,“拿好。”
“小心!”我看了眼他胳膊上的伤,心揪紧了。
沈南衍举着青铜剑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央,很快被一窝蜂涌上来的邪物们包围了。
我一手握着符咒,一手捏着玉哨。
纵然被这么多邪物围在中间,沈南衍也没有一丝畏惧,“张强人在哪里?”
邪物们没有回答,其中一只僵尸挥舞着臂膀,向沈南衍扑了过去,见状剩下的邪物也涌了上去。
乔心盈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战局,小声说,“姐,我去帮师父,你趁这个时间去厨房拿点糯米出来,越多越好,往僵尸身上洒。”
说完,她把沈南衍给她的符咒也塞给我,双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胸前随意一划,几十只纸人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飞来飞去。
乔心盈带着她的纸人加入了战局。
我帮不上忙,只好按她的要求去厨房找糯米。
我贴着墙壁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生怕引起邪物们的注意,成为沈南衍和乔心盈的累赘。
还好,我平安地走到了厨房。我找了一个最大的盆子,吃力地搬起糯米袋子,一股脑儿倒进盆子里。
虽然盆子很重,但从小做惯了粗活的我咬咬牙还是端了起来。
从厨房出来,我看到沈南衍主要在对付那群僵尸,他的铜剑青光泛泛,每次挥过去都能刺中僵尸。
但是那些僵尸似乎没有痛感,尽管被刺中的地方留着墨绿色的血液,仍然不管不顾地往上扑。
乔心盈则操控着纸人纠缠着那些猛鬼,纸人虽小,但胜在多,被猛鬼撕碎之后,还有新的纸人从房间飞出来。
我端着盆子往前走了几步,瞅准机会,将糯米泼了出去,同时提醒乔心盈闪开。
乔心盈很敏捷地带着纸人闪开,糯米几乎全部洒在了邪物身上,“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糯米对于这些邪物来说,就如同白天的太阳光,将他们的身体都烧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糯米掉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深深浅浅的黑色。
邪物们哀嚎着,发现始作俑者是我以后便都扭转了方向,向我扑过来。
我吓得端着盆子立在原地,还是沈南衍一阵风一样掠到我面前,铜剑一挥,青光刺退了这些邪物。
邪物们被激怒的时候力量会比平时提高数倍,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只不过沈南衍的剑光是他们的克星,已经有好几个僵尸被刺地站不起来,不消片刻全部变成了飞灰。
沈南衍一只手拉着我左右闪躲,叮嘱我,“有扑上来的,就把符咒贴它脑门上。”
我壮着胆子,往每一个靠近我的僵尸头上贴符咒,倒不是不害怕,只是身后有沈南衍,所以有恃无恐。
刚开始还胆怯地不敢贴,怕被僵尸的爪子拍到,但是几次之后我胆子越大了,转眼贴了好几个。
再加上沈南衍的铜剑,僵尸一会儿就被消灭完了。
而乔心盈已经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纸人了,遍地纸屑,围在她身边的纸人也剩下了不到二十个。
沈南衍拉着我过去帮她。
乔心盈蹲在地上直喘粗气,“师父,姐。”
沈南衍挡在我们面前,“遇初,扶心盈进去,这里交给我。”
我扶着乔心盈往后边退,没了后顾之忧,沈南衍青铜剑大开大合,几个回合之间,全是猛鬼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沈南衍就消灭掉了这群邪物,本来他还留了一个活口,估计是想问清楚背后的指使者,只是没想到那只猛鬼竟然当着沈南衍的面自爆了魂体。
沈南衍懊恼地收了剑,向我们走来,“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没事,心盈有些虚弱。”
“扶她进去休息,张强一定就在附近,我去找找。”沈南衍说。
乔心盈嚷着要一起去,沈南衍不让,现在她跟去也只能拖累他。
沈南衍临走前在院子里摆弄了半天石头和树枝,摆了一个八卦盘,“我布了阵,这里很安全,你们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我扶着乔心盈回屋休息,她却不肯,执意要剪纸人。
以前她剪纸人的时候都是背着我的,可能那天召唤纸人伤了我之后,就知道没什么可瞒得了。
我看着她剪了一堆又一堆,突然想到沈南衍的话,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心盈,你有几个高等级的纸人?”
乔心盈剪纸人的手一顿,“是师父跟你说的吗?”
我点头。
“我没有高等级的,培育起来太麻烦。”乔心盈给我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便低头继续剪纸人。
我盯着乔心盈柔和的侧脸,追问,“对了心盈,我记得上次看到你剪的有个纸人心口处有个洞,那是怎么回事啊?”
乔心盈因为我的问话手抖了一下,马上就要成型的纸人被她这一下剪掉了脑袋。
乔心盈慌乱地将剪坏的纸人揉成一团,眼神闪躲,不敢看我,“姐你看错了吧,我的纸人都是完整的,残缺的可能是我剪坏了,剪坏了我都不要的。”
我敏锐地感觉到乔心盈在骗我。
她为什么骗我?
难道不是那团黑气消沉下去,乔心盈就会恢复正常吗?难道黑气又出来作祟了?
我没有再问下去,不敢冒这个险,要是黑气被我激发出来,那就危险了。
“你剪的差不多就休息吧,别太累了。”我叮嘱她道。
乔心盈点头,“我知道了姐。”
沈南衍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没找到村长。
我跟沈南衍仔细商量了一番,村长大小是个政=府的官,如果贸然将他杀了,上面一定会派人来调查的,这样就麻烦了。
最后我们决定从村长老婆那里入手,他爹是乡里的书记,肯定有办法摆平。
……
我看着自己拖地的白裙子,抬眼看着身边的沈南衍,“这样真的行吗?”
沈南衍不说话,递给我一个镜子。
我接过来,只瞅了一眼,就差点叫出来。
镜子里的我脸色灰白,眼窝深陷,双眼没有瞳仁,只有骇人的眼白,两道还没有凝固的鲜血挂在眼睑下方,嘴唇青紫青紫,嘴边还有血迹,鲜红的舌头掉地老长,还在往下滴血。
这个模样绝对能把村长老婆吓得尿失禁,连我自己都心惊肉跳不敢再看一眼。
沈南衍拍了拍我的背,“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
我吸了口气,小碎步移过去拍了拍村长老婆房间的门。
“谁啊,半夜三更的,要死啊?”村长老婆粗狂的骂声立刻传来。
我不说话,继续拍门。
房间里灯亮了,有的声音,“谁啊?有病啊?”
我接着拍门。
“老张,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村长老婆的声音就在门后,她没有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往外看,不过猫眼早就被沈南衍贴住了。
村长老婆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了,“你到底是谁?”
“是我啊,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我细着嗓子,悠悠地喊道。
沈南衍躲在暗处出手,门被一道气流推开,用力地砸在墙上。
村长老婆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巴也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没有动,双腿抖得筛糠一样。
我举起双臂,慢慢往前挪,“你和张强害得我和孩子好惨啊,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村长老婆终于反应过来了,杀猪一样凄厉地尖叫着往回跑,边跑边喊,“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张强,是他害了他啊。”
“还我命来……”我重复这一句,在寂静的夜里一遍遍飘荡,讲真,我感觉自己都要被吓到了。
村长老婆退回了床上,抓着被子躲在墙角,“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跟我无关啊,杀你的人是张强,是张强啊。”
我停在她床前,“你和张强合伙害我和孩子性命,我现在就要你偿命……”
“真的不是我,是张强,他为了巴结我和我爸,才对你下了狠手,害了你和你的孩子,但是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你们害了我,还盖这么大的房子,凭什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说着慢慢举起双手,作势要去掐她的脖子。
村长老婆直接对着我跪下来,“这房子是张强贪污了上面给村民们的补助金盖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参与,求求你不要杀我,求你了。”
“你说跟你没关系,有证据吗?”
“有有有,那边的保险柜里,有张强贪污的账本。我这就拿给你看。”村长老婆哆哆嗦嗦地拿出了账本递给我,“你看,都在这里了。”
我接过账本,“我不杀你也可以,你去举报张强,让他下马,不然我每晚都来缠着你。”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只要你不杀我。”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掐死你!”我抬手,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杀”字。
村长老婆见状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我不敢骗你,不敢骗你。”
目的达到,我转过身,像来的时候一样慢慢飘走,村长老婆的哭号声越来越远……
沈南衍从我手里接过账本,翻了翻,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不错!”
我撕掉粘在嘴巴上的舌头,“吓死我了,下次这种事别再喊我。”
沈南衍勾着嘴角邪魅一笑,“张强,这下,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