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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话语在小孩子耳里却是晦涩难懂,古灵精怪的他们突然凑到老爷子的旁边,有些难以抉择地把自己喜欢吃的糖果放了一枚在老爷子的旁边,然后极为不舍地跑开。
“老爷爷再见,爹娘叫我了。”
“老爷爷再见。”
老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几个远去的小孩,从床边拿过一杆烟枪,深深吸了一口,嘴里吐出一个悠长的烟圈。“这群小鬼头......”
......
入夜,几缕月光从云层中偷偷流下几道,映照在这片荒凉的坟地上,月光把那些墓碑照得亮堂堂的,像是一座座低矮的楼房屋舍,泛着漆白幽冷的光。
而那些客死街头的土包就没那么好运了,无人知晓他生前姓甚名谁,可怜一条大好生命,最后落得无人立碑的下场,同其他有了墓碑的相比,显得格外孤寂与凄凉。
“我说老刘头,你走得这么早干什么,你若是再活多几年,我这老头子定将和你把酒言欢,掌灯彻夜长谈一番。”
老爷子已经喝醉了,半扶着一块墓碑坐在地上,同这些一个一个孤单的土包拉着家常,情到深时举起酒葫芦长饮一口,然后倒了一点在这墓碑上。
“哈哈哈哈嗝,老刘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喝饱了,哎哎哎,老李你也想喝?那咱走起!”
老爷子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相隔几个土包的另一座坟墓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夜深了,这片乱葬岗只剩下了虫鸣和老爷子一个人的说话声,老爷子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坟地里格外的大声,夏日的虫鸣都被他给压了下去。月光从一排排的土包中扫掠而过,像是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土,最后又停留在了老爷子的身上。
“老李啊,你的家人还真是上心,今天给你带的这么多牲物,说实话,这么多酒,看得我都眼红。”
老爷子轻轻地从那墓前拿起那一坛祭祀用的酒水,温柔地婆娑着坛身就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一般,“只可惜我是没这福气享受,来来来,老李头,喝酒喝酒。”
他单手提起那坛酒,很难有人相信这看上去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手腕竟有如此力道,可以将差不多有八九斤的酒单手提起。
那酒从碑顶从上往下浇下,直浇得底部的泥土含满了酒水,有些松动了,这才停下。
老爷子把那墓碑用力固了固,没好气地笑骂道,“你这老酒鬼,这是喝醉了吗,家都不想要了。”
或许是那墓碑的主人听到了,一阵阴风吹过,擦着老爷子的身边一下就吹远了。
“老伙计,你啊......”
“呜哇,呜哇。”一声微弱婴儿啼哭被老爷子耳朵捕捉了去,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坟中啼哭,莫非是?......”
老爷子此时哪里还有什么醉态,一双污浊的双眼里蕴含着老人才有的毒辣眼光,饶是这样,他也没顾不上把酒葫芦随身带着,不缓不急地往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一座新的土包,老爷子记得,这是昨天刚葬下去的。好像说这户人家的女儿与人私定了终生,破了身子有了身孕后,被对方始乱终弃。在这传统的社会,女子若是未嫁先孕,是会遭人指指点点的,更别提还别对方抛弃了。
那可怜的女子硬是足足保密了几个月,临近生下婴孩的时候却遭了殃,原来家人见她日益增胖,又呕吐不止,当娘的发了觉,让她打掉了这孩儿。
那女子自然是不肯,再不济这孩儿也是自己和爱郎的结晶,是无辜的,怎能对他下此毒手。她的父母自然是勃然大怒,这罪名若是传了出去,自己女儿是要被浸猪笼的。
不过那女子也是个果断人,为了不让自己父母难堪,带着对负心人的怨恨和对自己肚子里小生命的歉意,跳了江。那父母悲痛欲绝,可也没什么办法,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节哀顺变,寻了渔夫打捞了自己女儿的尸身,收殓了,因为女儿怀有身孕,怕祖上怪罪,最后葬在了这乱葬岗中。
当然这些细节,老爷子自然是不会知道,毕竟哪对父母会把自己女儿的丑事,公之于众呢。
“得罪了。”
老爷子双手合十,闭上了眼认真祈祷了一番,大约过了十来秒,他才慢慢地把眼睛睁开,此时老爷子脸色凝重,像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我这一生,没开过棺,但也对棺椁之事略知一二,希望我这是第一次开棺,也是最后一次...得罪了。”
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黄芒一闪,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长袖一挥,一道劲风吹过,那墓碑竟然离地而起,随后静置在了一旁。
他手掌化刀,削在那土包上,说来也怪,那土包竟然被他硬生生削下去一层,露出了里头的一具新棺椁出来。这一幕若是给那些樵夫见着,恐怕都会羞愧得不敢说话。
老爷子不轻不重地一掌拍在棺木的盖上,像是按下了开关,那棺盖竟然缓缓往下滑落,里头少女姣好的容颜赫然出现在了里面,只是因为泡水泡久的了缘故,身体有些发涨了。
“嗯?临盆当日,鬼门大开,难道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老爷子又加重了一道力气,终于那棺盖完整地滑落在地,把里头的情况完整展现了出来。“呼...还真是......”
那死去的少女头发竟然全无,只有一个光溜溜的大脑袋。而那小女婴躺在少女的肚子旁边,令人诧异的是,女婴头上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长发,那些发丝如同绫罗绸缎,铺成了一张由长发编织而成的床。小女婴正啼哭着,可能是感受到老爷子看她的目光,哭得更卖力了,双拳紧握,好像是想抓紧什么一般。身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应该是刚分娩没多久。
老爷子吸了一口冷气,举起酒葫芦长饮了一口,眼中再度恢复浑浊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些事情与他无关一般。“鬼婴么。”随即脸色复杂地看着那正在啼哭的女婴,“可惜,我老了啊......”
他足足思考了好一会,最终咬了咬牙,伸手进了棺椁,把那个女婴抱起。
自此,人们看到,在那个乱葬岗的深处,在那座小土屋里,多了一个小女婴。
白天老爷子抱着她,去一个一个小土包面前,介绍这土包的身份,小女婴也不闹,乌黑的大眼睛就定定地看着那土包,好像被它们吸引了一样。
到了晚上,老爷子把女婴放在床上,自己去陪那些孤单的老伙计喝酒,他丝毫不会担心,有人会对那女婴怎样。这乱葬岗本就人迹罕至,丢一件物品在这,不说十天半个月,若是一年两年,恐怕都没有人会拿走。毕竟在这死人的地盘拿东西,终究不吉利不是。
那女婴也不哭不闹,不像一个正常的孩童,好像除了在老爷子抱她离开棺椁那次听到她的啼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她哭过。
女婴也一天一天的长大,老爷子的背也一天天的佝偻下去。在晚上老爷子同那些墓碑对话的时候,时常喃喃自语,“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我把她的棺椁给打开了,还好我把她给带了出来...可是...阴邪......”老爷子扶着墓碑,竟然睡着了。
......
十三年前。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相思山脉附近一个姓郁的人家来此这乱葬岗祭拜家中已故的长辈,郁家家境殷实,早年跟着做些布匹生意,赚了些钱,听说家中病故的长辈,若是葬在这风水格局不错的乱葬岗中,可以给后人带来福泽。这郁姓人家就花了些盘缠,打了一口好的棺木,把那长辈葬在了此处,凑巧的是,那下葬之处,在这乱葬岗的深处,就在老爷子屋舍的附近。
下葬之日,自然是惊动了老爷子,坟地这块本就得个清静,大早上的立碑入棺,把老爷子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只是不看还好,一看过去,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抱着女婴的美妇站在不远处,在他们的前面还有几个家丁在卖力地把棺椁埋入土内。手指稍稍推算,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郁...既然如此,这都是命啊......”老爷子也不耽搁,推开屋舍的大门,朝那郁家家主走去。“郁家家主,别来无恙。”
在一旁站立的中年男子见有人唤他,微微侧身,见是一个糟老头子,本有些不耐,子昂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人应该是此处守墓之人,脸色稍霁。“安好,承蒙挂念。”
“老头子见家主命宫有个黑点,一定是令爱有些......”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郁家家主制止了他的话,郁家家主的脸色随着老爷子的话,越说越黑。
在一旁静听着的妇人见自己丈夫说话,冲上前扯住丈夫的衣袖,“你就让他说完吧!非兰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我就不活了我......”妇人取出一条手帕,自怜的哭了起来。 真武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