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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冲杀看着热闹,但其中的门道得内行人才看得真切,先前那批百骑操练不精,外加上那名百户全无指挥才能,不过就是一百匹马加上一百个人在荒野上乱跑,气势再高,可遇上成阵的骑兵冲锋,三两下就要溃败,百骑中至少有半数致命伤都在后背。
不过这位嚣张的青锋守备能够被常明一手提拔起来,绝不是军中那等杂牌军官看上去的花花架子,只是扫了一眼就晓得,这刘成是铁了心的要杀人,只怕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没逃走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可既然你还要来送死,也省了大家打哈哈的场面功夫。
古大年遥望着那名领兵上阵的守备,神色安然,这名姓刘的武夫当年本是流窜到沧州的江洋大盗,那可是斩杀过几多头颅,当初一人灭杀了南唐一屯逐鹿弓的猛人,虽说这其中手段肮脏,可战场上那讲手段,谁活着谁就是道理。
“殿下,刘安成虽然脾气横了些,可本事当真不小,以武入道,算是二等实力,定叫贼军有来无回。”古大年一字一句生怕对方听不真切。
苏问轻笑一声,以武入道很是难得,进阶不易,尤其是有二等的水准,再有一份机缘便可直入小宗师境界,在一气宗内也有一位以战养战的狠人,虽说在开灵初初阶停了整整两年,但如果黄霸元遇见的不是道心通明的上官灵儿,只怕寻常中阶修士未必是他的敌手。
青锋郡五千人马,都由这名刘守备执掌,尤其是此刻的千人部队更是其心腹中的心腹,王庆珂信中所言第一步便是要除掉这位青锋郡最高的军事指挥,只是想杀一名二等武者,明目张胆自是不可能,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上了战场,死绝对比活着容易。
“古大人知晓的不少啊!文臣不读圣贤,怎的也想修行不成。”
古大年连忙咳嗽一声,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平日里和这些将领呆久了,难免知晓一些,殿下莫见怪。”
苏问也懒得跟对方博弈什么,既然对方张口麻烦,干脆就自己提出来好了,“虽说只有百人,可也是好大的军功,这位刘守备肯不肯卖本王一个面子。”
“那是自然。”古大年神色欣喜连连说到,这位小王爷还真是“知书达理”的“聪明人”。
刘安全人如其名,凡是借以安全为准则,不然也不可能做了十数年的江洋大盗都未曾落网,后来借着南唐五十支逐鹿弓在常明手底下换了客卿身份,也算是将自己的老底洗的花白,三年前常明得了九郡的实权,他也顺理成章的捞了个守备之职,苦干了三年,只是想再往上走就只有那三位都司的位置,僧多粥少,正主又坐的无比端正,想从他们手里夺多半是不能。
不过今日这等大功简直是将常明推向沧州第一人最直接的一股力量,岐王身死,李在孝获罪,即便不死,京中有人也不会允许他再回沧州,到时十四位都司怎么都该有自己一个才是。
一百骑从紧随其后,无论是甲胄兵刃座下的骏马,还是每一骑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都不是先前那支骑兵所具备的,刘安全手持一杆枣阳槊,长丈八,重一百二十斤,寻常武夫莫说提此重物马上交战,便是想要舞动起来都很是吃力,刘安全仗着自己臂力惊人,一杆长槊最好穿人掀马,就是冲着敌方军阵奋力掷出,都能伤亡四五人,又花了大功夫求来一套魏武卒的仿制甲胄,上阵之前必穿戴整齐,虽说重量多出了二十斤,也无符文加持,可单凭这密不透风的一身钢板,在沙场冲击可谓是安全至极。
刘全也不退走,一众马匪再度聚集成阵,大有鱼死网破之势,刘安全一众策马奔走,尽管看上去仍是一盘散沙的乌泱泱乱冲一气,但仔细看去每一骑之间都存在若隐若现的联系,不像是军队冲锋,反倒比对方更像是一群马匪的袭杀。
刘安全座下一批黑蹄枣粽马,连带战马的甲胄共计五百多斤,竟是奔走如疾风,百人官军轻装上阵,配弯刀弓弩,如同是一张舒展开的大网去兜住一条急速游行的大鱼。
有人为将,可冲锋陷阵,可做万人敌,有人为帅,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战斗,战役,战争,无论大小说到底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百万一心,如臂使指,那得看为帅者有多大的胸怀,多高的眼界,千人,万人,十万甚至百万,并非人多便能左右一场战局,当年李在孝以五万魏武卒破南唐百万逐鹿弓,并非韩治世无能,如若双方都以二十万人作战,韩治世未必会输,即便输也不至于如此残败。
刘安全之所以只能坐到一郡的守备,便在于他自身这口锅够下多少米,百人,千人的战斗,如他这种近乎无赖的手段往往能有奇效,可一旦上升到万人,眼界不够,心力不足,再用这种手段,结果只有网破。
只可惜对方也只有百人,这张网足够吃下,两军短兵相接的刹那,没有出现之前那种穿身而过,留下一地尸体的景象,而是是饺子皮包馅料齐进齐退,官军轻装配弯刀弓弩,暗施冷箭,只露出刘安全一人,从敌方阵形之中穿插而过,借着身披重甲,刀斧砍过只留下火星飞溅,而他本身则像是一架战车,二等武夫的实力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如鱼戏水,几个冲杀下来,单是被那杆长槊穿透的马匪就有不下十人,刘全怒喝一声,拨马提刀与对方正面冲去。
“铛。”
兵刃交错,长刀被震飞出数丈之远,好在刘安全重甲在身不便回转,刘全这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退。”
刘全大喝一声,剩余不到六十人的队伍化作一点冲击而出,奈何官军动作迅速,犹如跗骨之蛆一般。
这时,苏问突然张弓搭箭,松弦,箭出,一名官军应声倒地,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刘全抓住这一刹那,夺过一把弯刀,带人突围而出。
古大年面目错愕,惊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苏问面无表情,沉声道:“让刘安全只准追,不准杀,耗尽这批马匪精力,本王要亲自猎杀他们。”
“这!”古大年犹豫不定,刘安全的脾气他是知晓的,你要夺军功也好,千不该用如此霸道的手段,你以为在他眼里真就要给你这岐王几分面子不成。
刘安全怒而回头望向持弓的殿下,透过脸上的面具,目光冰冷的欲要杀人一般,如果说五万魏武卒是二十万沧州军中的精锐,那么他身为一郡守备,五千兵卒之中,不知砸出了多少真金白银才养出了五百游击骑兵,这些都是他日后争夺都司之位的底牌。
“还不传令吗?”苏问再度冷声说道,手中似乎又要张弓搭箭。
古大年连忙遣人传令,生怕这为短命殿下那根经不对再放一箭,非得兵变了不可,刘安全本就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怒之下杀了这位目中无人的小王爷,然后带着一彪人马真就做起马匪去了,倒是他古大年可就惨了,裤兜子里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刺杀王爷,无异于造反,反正对于常明而言,用一个下属的命换岐王的命,怎么都不亏。
以至于最初听闻岐王进了青锋郡,多少人等着看这位被架在火上烤的郡守大人如何保命,岐王一定要死,可怎么死是个讲究,如果不是那位韩客卿,以及常明的密信,古大年甚至都有关了散仙楼闭门不见的心思,这下天都快亮了,只等着把眼前的小王爷送入那座山寨中,然后闭门一通乱杀,要真是临天亮尿床,可不得肠子都悔青了。
连忙派遣一名心腹,马不停蹄的奔赴战场,好说歹说总算拉住了暴怒的刘安全,苏问见着眼前局势果然如王庆珂信中所述那般,刘安全出身江湖,能被人按下头来喝水实属不易,可按的下一次,第二次可就难了。
前一瞬还在撤走的马匪突然反身一击,打了刘安全一个措手不及,当即折了一十六名游击骑,刘全甚至直接冲杀到了刘安全身侧,举刀斩下,火爆脾气的刘安全当即便冲昏了头脑,手中长槊猛地挥舞起来,就在此事一名其貌不扬的马匪赫然从旁侧杀出横在刘安全身前。
“给我死!”
见着来人送死,刘安全没有半点好脾气,手中的枣阳槊怒刺而出,本以为会是一个前胸通透的下场,谁知枪尖如同被一股大力拧住,停在对方胸前三寸之处,无名马匪一手凭空按下,气机流转,力道顺着枪槊压在刘安全身上,两匹骏马八只蹄子奋力的踏着地面,仍是止不住摇晃的势头。
“练气士?”
刘安全惊愕万分,对方一手弄气功夫让他始料不及,一个晃神,尖刀剜心而来,目标阴狠,专挑盔甲缝隙之处,分明早有准备。
弃枪拔剑,翻手拨开刀尖推走数米,毕竟是在血水中滚过来的人,刘安全反应极快,心中无比差异,修士之说本是古大年与岐王的说辞,可眼下这名修为不俗的练气士究竟是谁,冲着刘全怒喝一声。
“刘全,你要造反吗?”
刘全冷冷一笑,也不回答,与那名修士齐齐杀来。
“古大人,看来这位刘守备不怎么给我面子啊!”苏问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古大年此刻已是胸闷气短,恨不得骂出声来,怎的非到了关键时候就频频出现问题,你刘安全就不能忍一忍臭脾气,陪着演一出戏,随后安安心心的做你的都司去,老子走马上任左、右参政皆大欢喜,草莽就是草莽,做事从不动脑子。
连连请罪道:“下官这就派人去。”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问摆手止住,并出两指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羽,已然是张弓搭箭。
“区区一个守备,偌大的青锋郡再找不出一人来吗?” 大道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