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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滚滚的烟尘蔓延在荒野上,青锋郡虽然号称沧州第二大郡,可这些年被常明,古大年这些人一层层的剥削下来,算不上富裕,尤其是前些年四乱的马匪,更是留下了许多无人居住的荒原。
仅仅是论贪,沧州九郡的官员绝不比李程俊逊色多少,可除了贪污的功夫,其他的就差了太多,合阳郡一郡的政绩可以说胜过其余八郡的总和,常明迟迟无法将其拿捏在手中,一方面是因为郡守吕登科名望甚高又不肯同流,不好下手,另一方面,全郡官员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以吕登科为首,根本是油米不进,无奈只得在武将这边做动作,耗费了三年时间才终于把军权分到了穆都司手中,可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郡守备站稳了脚跟要跟吕登科一脉,哪怕受到诸多排挤仍是不变,否则一支六百人的队伍走出来,那怕是借着马帮之名也绝对少不了严加盘问。
出了城,苏问没了压脚步的借口,本以为借着第一次骑马可以再拖些时间,谁知那匹有三个四蛋那么健壮的骏马脾气竟是温顺到了极点,载着苏问,根本看不出是第一次骑马的生硬,余光不禁意瞥咧着嘴的古大年,当真是为了今日煞费苦心。
小仆人步行跟上,速度丝毫不逊色对方四条腿,古大年只是扫了一眼,心知肚明,当初那批杀手组织的覆灭,他便知晓对方身边有着一位修为不俗的侍从,与身旁的莫然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一笑,且不说刘成的五百人能出多少力,单是自己带的着一千人,再加上三十余位青锋山弟子,就是硬啃掉一名立尘宗师都有可能,更何况自己身旁还坐着一位深不可测的大人物,也正是因为对方自己才彻底下了杀心。
苏问虽然不知道对方心里打的主意,但也不会觉得其脸上的笑容有多慈祥,按照王庆珂信中所述,十成的把握不敢多言,但肯定过半,棘手的还是青锋山的五个老不死以及那位平静坐在马鞍上,眸光如潭水的男子。
“青锋山中有程科内应,怎么都该先拿另外五个人下手。”苏问摸索着下巴,不怀好意的扫过莫然言等人,对方想着用一千人就是耗也能耗死一名立尘宗师,那五百人加一名开灵小宗师吃下五名同阶修士也该是连骨头都不用吐的轻松活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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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主意都是王庆珂出,而他不过是卖卖力气的戏子,难怪那些帝王将相身边少不了谋士门客,要真是每件事都自己亲自斟酌,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只有一个,没出来之前,苏问自认为自己满腹经纶,论心眼,自己能够把七贵收拾的服服帖帖十五年,论谋略,陈茂川都被自己一闷棍撂倒,可真正涉足之后才发现,小聪明终究成不得事,运筹帷幄那都是书上写的,纸上谈兵也是书上写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费脑子的东西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也就只是自作聪明的以为戏耍了师兄一次,花力气的事他一直在做,倒是轻松了许多。
“七贵,你说我当个宰相怎么样。”
“少爷,你怎么又想起这茬了。”小仆人撅着嘴嘟囔着。
苏问摸了摸鼻子,有些发痒,兴许是嗅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不自在的说道:“我觉得是没戏了。”
小仆人惊讶的看着对方,少见其如此没有自信的时候,连忙问道:“为啥?”
“累!不自在,还不如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多少还能落两声好。”
“可少爷,你现在不就是在行侠仗义吗?”
“嘿嘿,也对。”
“有马匪!”不知是谁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滚滚黄沙立即扑面而来,马匪,马帮都有个马字,少不了驰骋的景象,不过差别就是一个运货,一个杀人越货。
苏问抬眼看去,透过落定的尘埃,只见百余马贼与他们相距不过百米,为首的一人膀大腰圆,身高两米,魁梧的让七贵一瞬间想起了山里的熊瞎子。
“呵,还真是热闹。”苏问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如他最初说的那样,剿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把排场做足。
古大年嘿嘿一笑,这股子纨绔气质简直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里不由轻蔑了几分,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此刻更是觉得李在孝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把自己的命门托付给了这种绣花枕头。
“殿下,是否要下官掩杀过去。”
苏问连忙摆手,抓了抓脑袋,饶有兴趣的扫过对方百骑,十分嚣张的说道:“咱们沧州军是北魏出了名的悍卒,人多欺负人少的事,丢面儿,这样你也挑出来百来人,捉对厮杀,也好让本王看看这些悍卒是不是被你古大人养成了一群娘娘兵。”
古大年表面上露出难色,其实心底里正有此意,这些年美其名的剿匪,刘成佯装败走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饶是几次连他都信以为真,最好是让这位王爷以为对方不堪一击,亲自下场才好,连连点头道:“王爷说得有理。”
说罢回头对着一名百总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演出好戏,那名可以说“身经百战”的百总心领神会,提刀便领着旗下百人杀将过去。
刘成早已等候多时,一把鎏金长刀横在身前,看着眼前杀来的百人轻骑,咧嘴阴森的一笑,大喝一声,身后早已是蓄势待发的众人,猛一夹马肚,一跃而出,声势滔天。
那名本以为与以往一般走走过场的百户此刻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群虎狼,还在窃喜着又要捞好一份军功进口袋,自从成了常明的私家军,打仗那里轮得到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好吃好喝,除了还能举起手中的刀,吆喝着叫上两声,真要是成阵的拉上战场,只怕五万人连李在孝五千人的战力都没有。
反观刘成挥下的五百人,当初跟着他在边境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参与过第二次的漓江之战,后来与王庆珂一同投入常明手中,虽然这些年背着马匪的身份见不得光,但也正因如此手底下的队伍才没有被打乱编制,始终保持当初那股铁血的煞气。
两边虽然都是骑兵冲锋,可气势明显差了好几倍,当第一次交错之后,这些个娇生惯养的官军便被吓蒙了,往日里明明应该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的马匪,今天怎么如此凶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马缰拖拽着,整整二十具尸体,无一例外,全部身着军甲。
高高在上的古大年也傻眼了,王庆珂给他献计是步步蚕食对方,免得一次打痛了让对方有所察觉,最好能让苏问认为这批马匪当真好杀,到时自己随便几句言语,保证能让这位年轻的亲王头重脚轻的挥刀入场,等对方死在混战中,再连同刘全一举剿灭,借刀杀人配上一箭双雕,怎的就变成此刻不伦不类的戏码。
原本该示弱不敌的刘全,此刻为何突然杀得兴起,手下阵亡二十人,那名百户心痛之余更是恶向胆边生,在他们心里本就从未将刘全等人当做过同僚,再加上早已从上司那里得知这次剿匪,是要真正将对方剿灭,此刻以顾不得卖弄力气,带着余下八十骑再次冲杀过来,趁着怒发冲冠,气势截然不同。
只可惜刘全不管你这个,今日就是奔着杀个痛快,要将这三年所有淤积的怨气在今日发泄干净,长刀一挥,根本无需他发号施令,身后百骑默契无比的冲杀而去,十人成排,马头一线,考验的不仅仅是士兵之间的默契,还有出神入化的马术,相比于对面空有一番气势,却早已没有阵形可言的官军部队,更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阵。
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百名官军的性命只换来对方不到十人的伤亡,惨败也不过如此。
苏问轻挑嘴角,心中早知晓一切,可仍要装出一副愤恨的神情,怒声道:“青锋郡的守备何在。”
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策马而出,虽然听出了苏问的怒意,可根本没将对方当回事,阴阳怪气的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苏问故作大怒,骂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兵,连区区几个马匪都解决不了,给本王亲自带兵前去,一炷香内拿不下对方,我看你这个守备也别干了。”
闻言,那名守备眉头倒竖,被古大年连连施了好几个眼神才终于压住内心的怒火,暗骂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且容你再多活一阵,倒时老子非得把你的尸体拖在马后奔驰几百里解恨。”
随后拨马转身,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末将知罪,这便领兵杀去。”
苏问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怠慢的恼怒,朝古大年说道:“给本王取张弓来。”
方才还愁容满面的古大年一听这话,立即眉开眼笑,思索了片刻,招呼手下去取一张劲道最小的黄花梨木弓。
苏问接过弓,随手一拉,弓身应声而断,随即洋洋得意的说道:“不经用,去给本王取一张二石铁胎弓。”
古大年先是恭维了几句王爷天生神力后,连忙命人去取弓,只当对方被战场的杀意感染,终于生出了念头,心中好一阵欢喜,那名守备乃是常明亲自挑选的猛将,百人敌,就算刘成真的收到什么风声,也只剩个被杀的对穿的下场,这可是绝佳的军功机会,料定你一个飞扬跋扈的小王爷绝不会放过。
在他看来对方一个刚刚摸到实权的傀儡王爷岂会真心实意的为了百姓,剿匪是假,趁机建功才是真,只可惜这功劳多半要刻在你的墓碑之上。
苏问接过弓,轻轻拉动了一番,果然是要比他那张铁胎弓结实许多,王庆珂的谋略在于将古大年,刘全,还有自己拉入到一个局里,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算计着以为我不知道的,不说破,不点透,其中就有优势可言,这种运筹帷幄苏问没有,不过他多的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聪明,就比如此刻手中的弓,又比如那位兴致满满策马而出的守备。
“擒贼先擒王,且看我乱军中,取上将首级。” 大道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