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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气道尽管没落的只剩下一片柏树林以及一座主殿,可毕竟只有两人,空余出的房间并不少,退去灰尘倒是比那座大殿看起来更加清爽。
苏问等人住了下来,冷清的山林总算多出几分人气,那观天台如何神妙他不清楚,但李诚然拍着肥硕的胸脯满口诚然的保证登得上观天台就有法子将自己缺损的经脉补足,这一点才是他愿意多留些时日的原因。
凝炼念力是他修行的第一步,更是此刻唯一的选择,懒人师兄尚未修行便能够依仗念力抗衡开灵境的修士,这既说明了念力的强悍,同样是在印证他未来的道路,似乎师兄早已经编排好了一切,自己走出了木屋,师兄便让他前往学府,去与不去他原本还有犹豫,但似乎不得不去。
不知道遇上陈茂川是否也是师兄所预料的事情,能道出和师兄同样的话语,总归是有些意料之外,无法修行却依旧掌握了修行的法门,紧接着师兄的第二封信便来了,一气宗洗筋伐髓的本事当世第一,而李叔早已在一气宗等候多时。
十余年未曾收徒的散气道收下了唯一的弟子,却不许对方修行,而是另辟蹊径的独修念力,毫无道理的奇怪法门却正好映衬着自己这个天底下最独特的奇葩。
夜深了,苏问躺在床上有些反侧,李叔告诉他观天台还有一周时间才会开启,到那时最困惑自己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有了念力便有了修行的可能,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不管是七贵还是陈茂川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应该会手舞足蹈的欢呼,而前者此刻正在隔壁房兴奋的擦着桌子,并不是七贵有洁癖,只是做了十五年家务的小仆人再找不到任何可以抒发内心情感的事情,毕竟这里没有山猪让他打两拳。
只是苏问紧绷的脸颊却怎么也舒展不开,也许是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让他有些担忧,观天台的造化本就是是一气宗的不传之秘,而自己一个外人却即将享有众多宗内弟子都无法触及的荣耀,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觉得天方夜谭的事情,那怕这番话是由四门之一散气道殿主亲口保证,但正因为是散气道才更显凉薄。
李叔究竟是不是宋贺的敌手,苏问大抵也猜测得到,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摆明着观天台绝不是李叔一只手就压得住得,否则也无需让人打成猪头。
观天台要去,念力要凝聚,我也要修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要是敢拦我就跟他拼命,就算咬不死他也溅他一身血,大不了央求着陈茂川带一队亲兵上来镇着,谁反对砍了就是,反正他平日里总吹嘘着自己在沧州其实是有多大的权势,只是碍于某些人的目光才不敢嚣张,可这能跟自己的命相提并论吗?
进不了观天台,自己和七贵能有几日的好活,这些早已经在心里种下了种子,那怕平日里表现得如何平静,总觉得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凉,吃不香甜,睡不安心,反正都是死,你跟我说要做朋友,莫非要看着自己最后的活命稻草被人掐断了。
想到这些,紧绷的小脸终于舒缓了许多,尽管这样的想法有些不仁义,可她奶奶的在生死面前谁还跟你讲仁义,道理都是那些有身份的人才说的出口的东西,可一旦丢了身份这些人就是最不讲道理的家伙,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一路走来却见了太多的不普通,那自己总也要变得不普通才对,既然如此水到渠成,登台,聚念,修行,活命才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大道理。
窗外有小虫在叫,心境变得坦然的苏问听的顺耳,推开窗户看着天空中那轮圆月,本想趁着月色看两本闲书,想了一想还是摸出那本已经翻破了书皮的灵路感应篇,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是古人总结的道理,如果没有错,那就是自己读的还不够多。
北边道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散气殿,无人打理的柏树像是拼着劲头要超过这座看了几十年的殿宇,倒是遮住了诸多的风景,看不见如羊奶般柔滑的洗尘池,没有那座某人被人提剑追了半天的小桃山,便是连那半崖瀑布迅猛冲击山石的声响都被隔离在这座被人遗忘的山林之外,就像那座山中的木屋,无人问津。
若不是今日采气道的众人来而又返,只怕今夜会有不少人睡的更加香甜。
“掌教师弟,李诚然纵容外人打伤我孙儿,这件事我定要他给个说法!”宋贺神色激昂,飘动的胡须如同夏日的扶柳,却偏生被一只大手梳做一处,自上而下的捋动,只是幅度之大,险些扯去几缕。
开合殿中,一气宗掌教撑着额头,神色说不出的痛苦,赤裸的双足有些烦躁的在石板上轻点,早在两个时辰前对方便像是生了根一样坐在那里,喷吐了如此之多的唾沫,竟不见饮半口茶水,反倒是自己的耳根快要生出茧子。
“师兄,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不能只听你片面之词就去找李师弟要人,你知道这几年散气道很是没落,宗内几位老人已经直言废去散气道正统,可那位大人当年与散气道交好,我身为掌教不得偏袒那一方,否则让人以为这些年是我有意打压,惊动了那位,我这个掌教如何做的踏实。”
如今一气宗掌教名为常清泉,不过四十年岁便已经通晓采气,聚气,凝气三门道法,唯独散气道大典迟迟无法领悟精髓,原本依照组训精通四门道藏的弟子才有资格成为掌教,奈何除了五十年前那位天纵之才,再无人看懂那本无字天书,李诚然仅仅只从第一页看出一个“道”字,直接被上一任掌教任命为散气殿殿主,可见这散气大典何等高深,所以抛开这些,常清泉倒也担得起掌教之名。
不过只是一个道字便成就一位立尘上镜的强者,如果真能通读全书,一举迈过那层桎梏进入不惑的大境界倒也不无可能,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存在,只是能入不惑的大修行者世间有多少,再往上的闻道更是闻所未闻,这也不难解释为何已经不惑却仍要闻道的矛盾,因为能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其所知丰富早已超越世人,至于其不所知又有谁敢去想象。
宋贺十分敏锐的从掌教师弟的那番话中捕捉到了“那位大人的”字词,愤怒的神情随即退去,苍老的脸颊上带着一抹迟疑,片刻后才沉声道:“那位大人还记得散气道?”
常清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符,正是苏问交给李诚然的那枚,也正是这枚普通到可以用几银两来计算的玉符,让这位沧州第一宗派的掌教头痛了整整一晚。
“他来过了!”
“没有,这玉符就是你要讨说法的那个孩子带来的,师兄,依我看各退一步就算了,李师弟让你打成了猪头,你真不知道为何,他那么自傲的一个家伙,即便散气道没落成这样都未曾向我们抱怨过一句,在我看来他已经是向你道歉了。”常清泉轻声说道。
宋贺紧皱着眉头,活了一把岁数的老油条又怎会看不懂这些,若有深意的说道:“那小子此刻携玉符登门所为何事,该不会......”
宋贺话音停得恰到好处,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又丢出了另一个话题,常清泉听的明白,点了点头,若说整座一气宗还有什么值得那位大人留恋的,似乎就剩下那座观天台还勉强算得。
“这怎么可以,那小子非我宗门弟子,岂能让他上观天台,我不同意。”宋贺极力反驳道。
常清泉似乎并不惊讶对方会有如此反应,端起一旁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师兄,你究竟是碍于宗规颜面,还是为你那弟子抱不平,你应该清楚那位大人当年于我宗的恩情,无非是在等五年。”
今日之事若宋贺没有入那柏树林倒也好办许多,可经过这么一闹,此刻怕是整个澜沧郡都在津津乐道一气宗执法长老的孙子被一个外人打断了手臂,已经不只是打宋贺的脸,连带着整个一气宗的脸面都打得啪啪作响,最终没有严惩凶手也就罢了,甚至还让对方登了观天台,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世人的笑声都能把山门砸开。
尽管这些笑声对于一个历经千年的古派而言算不得什么,但观天台乃是一气宗立派之本,其上凝聚历代先辈神识,每五年开启一次,每次只可进一人,原本这次的名额不论天赋威望都该落入采气道第一弟子的身上,如今却因为一个外人,便要将这一步登天的机会拱手让出,宋贺的震怒并不无理,五年的时间对于众多修士而言可谓是白驹过隙,但对于一个正处于黄金时期的天才少年来说,任何一丝的浪费都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我身为执法长老一切遵照宗规办事,他不是我宗门弟子,便上不得观天台。”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上观天台已成事实不能改变,大不了事后闭宗一个月,有人笑就让他笑去,这一点李师弟就很有经验,至于你那弟子,要求尽管提,我绝无二话。”常清泉轻抚着手中的玉符,分明是极普通的质地,可在他手中硬是把玩出了上等玉器的意味。
宋贺拂袖起身,面色铁青,但仍是十分坚决的说道:“要么收他入宗,要么我便按规矩办事,就是那位大人亲自找上门来也得讲道理,要我的弟子放弃机会,也他有这个实力,我一气宗若是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寒了众弟子的心,也不用开什么宗门了。”说罢转身离去。
常清泉没有阻止对方,叹了口气,将杯中剩余的清茶一饮而尽,喃喃自语道:“师兄,谁敢做那小子的师傅,你明知这一点,又何必较真,按规矩办事,当年我不一样不按规矩成了掌教,唉!这些年是真的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和师傅赌气去看那几本典籍,现在想想师傅西去时脸上带的不明笑意,当时我怎么就没狠狠抽他两个耳光呐!。” 大道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