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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临行前,我冷笑两声,也不知道笑我自己还是笑什么。马翰他们三个都愣眼瞅我,仿佛我这一去不回似的,我笑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坏了人家名声,她是非要找我算账不可,这叫现世报!你们这样看我干什么?放心,死不了!”
马翰道:“是是是!木哥定能逢凶化吉!不过,不过依我看来,那周晓晓好像不是要找你麻烦,你去好好说话,多半没什么问题。”
“嗯!”
我转身出门,听见三人都是一声长叹。
灯火昏暗,这条小路也安静了不少,那林子的老槐树下相拥着两人,也懒得看作甚麽动作。我径直来得南亭,见一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在那儿对握着手心走来走去,仿佛遇见甚么极难决断的事,我一看她身影,倒有几分像周晓晓。
我刚走几步,那女子一回头就看见了我,四目相对,我俩都是一楞。
那女子见我来,紧皱的眉头忽然放松下来,喜道:“你,你可算是来啦!可教我好等!”
周晓晓一笑,脸上显出两个梨涡,路灯映衬,面容显得甚是清丽,与给秦音音附身时候当是判若两人,我几乎没认出来。
我抠了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噢,我刚才有事儿,不知你寻我来着。”
周晓晓张目四望,眼见四下无人,拉着我手就往那林子深处走。我只觉她素手轻柔,却清冷如冰,也不想她有甚么事要我做,便随她去,待来到一处偏僻所在,微弱的灯光映衬着她脸上,忽然就泪眼汪汪望着我,一双冷冰冰的细手紧紧拽着我手,抽抽噎噎道:
“你,你帮帮我!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我给她问的糊里糊涂的,又关她姐姐甚么事了?只道:
“不急,你慢慢说,究竟是甚么事儿?”
周晓晓急的泪水珠落,哽咽道:“我姐姐病了,她快活不成啦!”
“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好不好!我只有这一个姐姐,她不能有事!她现在还怀孕,就,就快生啦!”
说着这里,她难以抑制,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道:有病找医生啊,你找我顶什么用?但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安慰道:“你也别急,你看我一个学兽医的,怎么能管人生病?你还是给你姐姐找个好大夫罢!耽误不得!如果有甚么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但凡能用的到我,自然不敢推辞!”
周晓晓听我这么委婉推托,哭的更厉害了,直是泣不成声道:“都说了,大夫没用!我姐姐是病了,可有不是病!大夫治不好!他们治不好!”
甚么是病,又不是病,怎么大夫有治不好?我越发的糊涂了,她这急得直哭,我只好柔声细语问道:
“那你姐姐究竟是怎么个病法?你细细给我说说看?你这样净哭,我可帮不得忙!”
周晓晓给我一说,略微收住哭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轻轻抽噎一会儿,望着我说道:“我给你说了,你可要帮我!”
我郑重道:“但凡用得着我姓苏的,定不推辞!”
周晓晓抿了抿嘴唇道:“好,那我给你说了罢!”
“我姐姐她,她给脏东西缠上了!”
我登时一惊:“甚么?你说给我听,究竟怎么回事儿!”
周晓晓说道:“是这样的,我姐姐她怀孕了,离预产期只有半个月,于是便到锦州中心医院住下,这是锦州产科最好的医院。可哪知道,哪知道就出了蹊跷的事儿。”
我追问道:“甚么事儿?”
周晓晓说着话,泪水又在眼睛里滚来滚去:“噩梦!我姐姐刚住进医院第二天,就开始做噩梦!”
“她说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有浑身是血红黏液的肉团来找她。她后来看清楚了,那肉团竟是未成形的婴儿!浑身都是羊水,还裹着胎衣,就露出一双凸出来的黑眼珠,死气沉沉的盯着她看,伸手拉她!”
我说到:“莫不是你姐姐要生小孩儿,心理有些害怕,所以做噩梦了?”
周晓晓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姐姐太伤神,毕竟第一次生娃娃,多少有些害怕,做噩梦也算不得甚么大事罢,姐夫也天天守着她入睡,可她还是会梦见那些,那些。”
“可是,后来不经意间,我听到别的预产室的人也再说梦见了那些,脏东西,我就觉得蹊跷了,最后我才发现,最近住在医院的好几个孕妇都做了几乎同样的噩梦。”
我心头一惊:“噢?那可就有些奇怪了!”
“这不只是奇怪!是真的出大事了!我那天出了事,昏迷了整整两天。”说着看了看我,煞白的脸又变得红云一样,这自然是那天她给秦音音附身后,惊吓过度,又是给阴魂附身,身子虚弱以至昏迷。
周晓晓继续道:“我一醒,发现自己在医院了,和姐姐在同一家医院。我去看姐姐,这一看可没吓得我魂飞魄散!”
“怎么了?”
“我看见,看见姐姐肚子上趴着一个肉球!血淋淋的!和姐姐梦见的竟是一模一样!”周晓晓手也在抖,眼神里满是惊惶害怕。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周晓晓多半是见了鬼!听朱婳说过,人被阴魂附身,短时间内体内留滞阴气,因而能看见那个世界的东西。
周晓晓声音就开始发颤:“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死气沉沉的看着我,我开始还以为我看错了,我又去洗手间洗了脸,回来一看,那怪物不仅没消失,反而冲着我笑!我吓得身子就软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可我不敢给姐姐说!我怕她出甚么事!”周晓晓泪水又噗簌簌落下来。
“就在今天,就在我来找你之前,我那时候还在医院!有一个孕妇,就是姐姐何必的那个。她,她,她难产,就死啦!”
周晓晓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就蹲在地上哭起来。
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要教人看见,还以为我把她怎么的了呢。只幸亏这时候时间很晚了,也没甚么人,我劝说道:
“你,你别哭,那个女的难产,和你姐姐也没甚么,没太重的干系!你别胡思乱想!”
周晓晓呜咽道:“怎么,怎么没干系!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她盖着白布出来的,肚子上就坐着一个,一个血淋淋的怪物!那怪物看着我,它又阴测测的笑!它在笑!”
“呜呜呜~我姐姐,我姐姐~呜呜……我姐姐肚子上也有那坏东西,可是,可是只有我能看见,他们都看不见!”
周晓晓猛的站起身来,抓着我手臂,泪眼汪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望着我哽咽道:
“我不知怎么办,只好,只好来找你!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她这是在哀求我了。
我眉头一沉,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心道:莫又是别人给我下的套!
于是目光凌厉的盯着她眼睛问道:“你就知道我能帮你?是谁给你说我能帮你?”
周晓晓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闪烁不定,低着头道:“没谁给我说,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我冷笑两声:“嘿嘿,你自己?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帮你?”
周晓晓嗫嚅道:“我就是知道啊!那天我给那个女鬼附身了,我的身子不听我的使唤,可我还是能知道发生了甚么。你,你和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很害怕你是不是?她说你是阴天子!她说过的,我听见了!”
周晓晓抬头,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眼睛里满是哀求,又拽着我手道:“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姐姐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从小就很疼我的。”说着又不住落下泪来。
“哎!”
我摇了摇头,谁让我见不得女儿家落泪,心肠就是软。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周晓晓一听我答应,立时破涕为笑:“真的!你真的答应啦!”
“嗯!”
我点了点头,沉着眉正色道:“不过先说好,我答应是答应了,能不能救得了,那也两说!”
周晓晓一听,刚欢喜得甚么也是的俏脸又要落泪,随即泪汪汪的眼眸一定,脸色就雪白,咬了咬嘴唇,浑身都在颤抖,仿佛在做什么极难断的抉择一般,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如电,毅然决然道:“只要你能救我姐姐,我就把自己给你!”
她这句话一出口,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竟哑口无言。看着她这副娇俏可人的模样,说实话,我还真有一瞬间就动心了。但转眼就想起那个逼迫娇娇姐下嫁给她的狗孙子,如果我真应了,那么和狗孙子还有甚么区别?想起娇娇姐那断肠的模样,我不知怎么的,就这般生气。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是我第一次打女人,我的整个身子都气得在发抖,气得我直喘,额头冷汗直冒。我这时候脑海一片空白,莫名其妙的愤怒,仿佛突然发了疯,厉声喝道:
“怎么可以这般轻贱自己!”
“你的清白是用来当赌注的?”
“这事儿,我管定了!”
周晓晓给我这一耳光打愣了,半边脸颊微微红肿,眼中也不知是甚么神情,也不说话。
“对不起!我,我……”
我不知怎么的,刚才就是那般怒不可遏,她是给逼得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可我怎么就打了她?明明是我不敢决断。
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微微红肿的脸颊,手心凝了些冷气,给她冷敷一下,她也不躲闪,只怔怔望着我。
我给她看的心里发毛,说道:“对不起!你,你也打我两下好不好?我刚才真的不知道为甚么,对不起!”
过了半晌,我给她冷敷好了,周晓晓还是盯着我看,幽幽道:“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我一辈子都记得!”
我心道:完了!完了!
话说宁可得罪十个小人,也莫得罪一个女人!况且她还是院长的女儿,只怕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于是咳嗽两声:“咱们是明天还是……”
周晓晓斩钉截铁道:“立刻!马上去!我姐姐可耽误不得,学校这边,我让爸爸给查寝的说一声,保证不耽误你。”
就这样,我给周晓晓领着,在校门口打个车,直往市中心去,待到锦州中心医院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
一来到医院妇产科住院部,我便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怨气,这怨气和我平素见的怨气有很大的差异,怎么说呢,就是这怨气就让人感觉稚嫩。感觉它不是有意识发出的,可这怨气却极强,而且像是有针对性的。如果要形容起来,只能说是藤蔓和树枝。藤蔓没眼睛,可就能认准树枝往上爬,就是这样的感觉。
周晓晓拉着我就往她姐姐的房间去,或许是凑巧?我们刚赶到,正有一大堆医生护士要把她姐姐往产室送。透过人堆缝隙,我看床上躺着一个脸色煞白、满脸大汗的女人,正有气无力的痛苦呻吟。
周晓晓拉着一个手忙脚乱,满头是汗的男子问道:
“姐夫,怎么了?”
那男人急得甚么也是:“羊水破了,你姐姐要生了!”直握着周晓晓姐姐的手:“没事的!没事的!我在!我在!”
说话间就给周晓晓姐姐送进了手术室。周晓晓急得泪都出来了,拽着姐夫问道:“怎么?怎么姐姐给送手术室了?不是,不是住LDR产房的吗?”
那男人眼眶也红了,急道:“你姐,她!脚朝下!脚朝下!”
“甚么!”
周晓晓一下就没了力气,倒在墙边,脸色惨白,捂着嘴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走过去,轻声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你刚才看见你姐肚子没有?”
周晓晓给我一问,整张脸如死一般惨白:“它,它!……”说两个它,周晓晓几乎晕倒过去,我一把掐住她人中,她醒转过来就死死的抓住我手,哀求道:“救救姐姐!我求你救救她!”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你姐活,你的帮我一个忙!”
说着,我给她拉到一旁,待会儿我魂魄出窍去救你姐姐,你看住我肉身,可别让人动!
周晓晓急道:“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危险!”
周晓晓决然道:“我定要去!”
我看执拗不过她,又想让她等着,只怕她心急,反而坏事。
“好罢!不过一会儿甚么都得听我的,否则大祸临头!”
“嗯!”
周晓晓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先给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以提刑司官印在她背心一盖,口中念咒,她便魂魄出窍,紧跟着我再坐好,也魂魄出窍。
我拽着她手,穿过手术室大门,看见她姐姐肚子上那个肉胎鬼正阴测测笑。 阴司提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