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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天下伐魔,她亦参与了其中最开始的那一段,是以很清楚虽说最终将魔族拉下马的是人族,付出最多的也是人族,但若没有这些神族后裔们给出的种种助力,人族仅凭自身的意愿,根本不可能胜过魔族。
换了其他任何族群,都不可能。
是以……
心中一动,秦关道:“他当年留下夜叉族以及其余各族,是早早就算计好了有一天要再借助他们的力量打败魔族?”
“没有人能那样精确算计到每一步,至多只能留下一线机会而已。”上邪道,“就如同依他本身的愿望,他当然希望当年的神魔二族能够直接同归于尽,那即便他留下的后招失效也无所谓,可他心愿落空了,是以他那一点‘仁慈’也终于还是如他所愿,在两百年前派上了用场。”
神族,魔族,这两族的恩怨简直是个死循环,当年将神族直接杀到灭族的是魔族,而两百年前若没有神族后裔,没有邵皞,单凭人族之力,姒幽兰也永远不可能选择自爆与蜃楼城共沉沦。
朝天氏欺骗夜叉族,利用夜叉族,将夜叉族每一个人身上的每一点情感都掏空,将他们身上一切能利用的价值都压榨干净。朝天氏这个人——
“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秦关发自内心地问道。
上邪微笑回答:“他是个不谙世事的空想者。”
“难怪当年姒幽兰对我说那样的话。”邵皞忽这般淡淡说了一句。
低垂着头的朝歌浑身一颤,略略抬眼看向他。
“当年我杀姒幽兰时她说,她既亲手杀了朝天,那他的临终遗愿,她到底还是要替他满足。”邵皞淡淡道,“那时我不懂她的这句话,到此时方懂了。”
姒幽兰恨朝天氏,是以她要他去死;姒幽兰也爱朝天氏,是以她要替他实现愿望,那个那个愿望是她要死,以及她的族人死。这两个人的一番恩怨痴缠,当中却要无数人用性命与鲜血来填满。
“多谢你解答我心中疑惑。”邵皞向上邪道,“至于我的第二个问题——”他转而看向朝歌,“是要问你。”
朝歌在他之前的那一番言语中,说被打击到近乎魂飞魄散也不为过,此时陡然得到他正面的话语,她茫茫然看他半晌,这才梦觉一般一点点抽回神志:“什么……什么问题?”
“就是你来此想要替我解决的。”邵皞道,“他当年对我们做了什么?你有没有法子解决这难题?”
朝歌整个人状态显见的十分差劲,闻言又愣怔好一会儿后,才有些心不在焉回道:“同是神族,你可知他与你们之间的差别?”
“我当然知晓。”邵皞颔首道,“就如我方才所言,我们只是‘神族’,他却是唯一的‘神’,他实力凌驾于我们任何人之上。”
“他对你们所做,想来也多半如此了。”朝歌喃喃道,“他是神,一念而万物生,一念而万物灭,他不想叫夜叉族再有子孙后代,你们自然便不会再有了。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不需做。”
秦关听到那句“子孙后代”,忽心中一动,向邵皞问道:“夏天一事,既令你们知晓不可与外族结合,否则便是个双双身死的下场,那你们可有、可有……”
她想问,你们族中虽女子不多,但如你所言也有着那么些个,既然与外族通婚之路已被完全堵死,那你们可有再尝试族内通婚,这可也会受到那无法挽回的可怕惩罚?
但不知为何,这并不算太出格的问题,她却无端有些问不出口,仿佛只是问出口,那也是对夜叉族人的侮辱一般。
玄汀接下来的回答,倒叫她明白,那话她若当真问出口,还真个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你若问我们族内可有结过亲,答案是没有。”玄汀道,“虽说,这话早在当年我便向族长提议过,当时族内的女孩儿,也都请命愿与族中男人结亲,却俱都被族长拒绝了。”
秦关闻言睁大了眼,愕然道:“为何?”
看邵皞一眼,玄汀笑一笑道:“说来姑娘可能不信,族长生命漫长,迄今从未心仪过哪位姑娘,但在族中女子纷纷站出来自愿与族人结亲时,族长却俱都只问她们一个问题:问她们在族中,可有心仪之人。”
“我族之人,无论男女,当年俱是因为共同的志趣走在一起,彼此都如兄弟姐妹一般,性情也俱都十分坦荡。”玄汀接道,“若互相有意的,早在很多年前便在一起,没有在一起的,那便只将身边人视作家人。是以族长的问题,她们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于是便再无后续了。”
族中女子,因想要尝试为夜叉族带来一线生机,是以哪怕不是面对意中人,哪怕夏天的枉死还端端正正摆在那里,她们也都义无反顾决定要去那样做。而邵皞呢?邵皞只因为她们说没有,族中没有她们的意中人,他于是就拒绝了她们的提议——他甚至都不是因为她们冒性命之险而拒绝,而是因为她们没有心上人而拒绝。
这个即便玄汀不说、他们所有人也都能一眼看出他必然没喜欢过任何人、不知恋爱为何物的战斗型大老爷们儿,这个负担着全族人性命的一族之长,他为何会这样决定?他为何会因为这样……这样细微到堪称浪漫的因素,继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迎着秦关等人十足惊愕的眼神,邵皞忽道:“很久之前,我曾与姒幽兰闲聊过几句。我问她,以她之能,以及她的性情,为何甘心居于朝天之下。她说——”
“‘再强大的女人都是向往真情的,没有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她自己的性情与野心、这些都绝不能剥夺她向往真情的心愿。’”
“夏天的死叫我知晓,我族女子已被剥夺了追求真情的能力。”邵皞淡淡道,“事既至此,我至少不能再反其道而行。”
呆呆看他好一会儿,秦关道:“可夜叉族……”
“即便同族允许通婚又能如何?”邵皞打断她的话,“至今日,我们需面临的情景又能比眼下好多少?”
确实不会比眼前好多少。秦关默默想道,只是人在绝望时,哪怕只面临星火般微弱的希望也忍不住要伸手牢牢抓住,而这个人当年所面临的那一点希望不止是微弱,更加是唯一,这家伙却——
“你族里的那些姑娘难不成眼神儿都有问题么?”她喃喃问道,“你帅成这样,魅力简直难以抵挡,她们之中竟没有一个中意你、吵着嚷着要非你不嫁么?”
邵皞生平所得赞誉无数,甚至崇高如“战神”这样的称誉也有人按在他的头上,偏偏那么多的赞誉里,却从未有过一句“魅力简直难以抵挡”。
泰山崩于眼前也难色变、正为了族群存亡而忧愤交加的邵皞因这一句十足新鲜的称赞,实打实愣在了原地,甚至显露出几分手足无措的窘迫。
上邪忽然上前一步,与秦关并肩而立,微笑道:“不如我们继续说正事?”
秦关有些懵懂点了点头,想了想,却又向邵皞道:“虽说这话方才此处有些不合时宜,但你真的很帅,很、很……总之如果我是你族内的女孩儿,除了你,我绝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的,任谁也比不上你。”
上邪完美无缺的笑容隐隐有些要龟裂的趋势。
好在秦关说完这句话,便谨遵他“说正事”的提议,转而看向朝歌,替邵皞出言问道:“朝天氏的‘什么都不需做’,你可有破解之法?”
沉默好一会儿,朝歌忽道:“我是在方才才想明白的。”
她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令邵皞以及夜叉族众人俱都皱起了眉头。
“我虽是他的女儿,却并非‘神’,我自然无法破解,但——”她顿了顿,见夜叉族众人纷纷色变,一字字补充道,“有一个人,应有破解之法。”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