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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薛长仪安排他们一行人住下,她便迫不及待问出心中疑虑。
夜宴只简洁道:“我未说些什么。”
意为,他并没有私下与薛长仪明说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
秦关由此更为不解了。
上邪一向乐得为她解惑,见状轻笑一声道:“其一,自是夜宴表达出了足够的对我们的信任与回护之意。”
夜宴虽才十岁出头,按照辈分论也算是薛长仪的子侄辈,但他既是夜闻道爱子,薛长仪又岂会真的只将他当作寻常子侄看待?既是救过他性命、又被他信任看重的人,无论薛长仪心中作何打算,至少明面上他都会给出足够的尊重和优待。
“其二,薛将军眼力不弱,想必已看出我与邵皞非他、非这天禄关任何人甚至所有人加起来能够战胜之人。”
薛长仪只是个人,普通人。他既没有夜宴那般足以震动世界的身世,也并非秦关谢遥这样的能够站在更远更高处俯瞰这世界的世外之人,他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点的出身,就真的只是人族里再普通不过的草根中的草根而已。这样一个人走到王朝中仅次于大司马大将军的武将第二的位置,他靠的全是自己多年来拿命拼出来的赫赫战功,他一次次从生死的边缘淌过,从这上面锻炼出远超凡人的直觉与眼力,是以哪怕上邪在来前已刻意为他们这行人遮掩身上大半气息,他却仍在第一眼就觉出上邪和邵皞这两人的强大与危险。按理,既有此直觉,他即便为着夜宴情面也绝不该放他们入关,可当那直觉强烈到甚至倾一关之力也难抵挡这两人时,他眼下能做且必须要做的,便是恭恭敬敬请他们入关,再尽力满足他们一切的要求,寄望于他们安然来此,再安然离开。
“其三,虽他明知我们不可战胜,但也不能全不提防,是以这座府内也就罢了,他大约不敢插人扰我们亲近,但这座府外,大约此地已被他手下兵士给围得密不透风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明知打不过仍提头去打,这是无论身为将领或是普通兵士都须得要具备的素质之一。
“其四,他既看穿了咱们‘不是人’,在当下这般复杂局势下,即便有夜宴的担保在那,他想必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此刻想已修书给夜朝说明此事了。”
一群明显实力强横的“不是人”的人入了关,此乃公事;这群人偏偏却是又夜宴领进来,此来私事。而无论私事公事,薛长仪第一时间将此事报给夜闻道,这都是再妥当不过的应对。
上邪一连说出这四点,秦关疑惑得解之余,却又立即生出新的疑惑,兴致勃勃问道:“你们说夜闻道收到薛将军传书后,可能猜到跟他儿子在一起的是我们?”
上邪似笑非笑道:“莫非你当真以为他这宝贝儿子身边就没有他的人了?”不待秦关反应,又紧接着道,“还是你看这没心没肺的小子险些急坏他那薛世叔,便当他与他爹之间也全不传讯了?”
秦关:“……”
扭头看一眼夜宴从头至尾都十分安然的脸,她泪流满面想道,行吧,所有人都是明白人,唯独她是个大傻子,难怪不配拥有姓名。
*
为不让忧国忧民的薛将军未老先衰,他们一行人十分默契的决定在薛长仪收到夜闻道回信之前“低调行事”,当下每日里除开夜宴与卫陵必然出门——实则真正想出门的只有夜宴一人,卫陵则是非要赖在人家身边当个“护卫”,他们剩余之人则在这座府里被薛长仪给好吃好喝供着,轻易不出府,即便出去也大大方方由薛长仪的人尾随,一点不觉不耐烦。
秦关倒是很有兴趣去看看夜宴卫陵二人每日做些什么,但她偷偷摸摸想要跟随那二人出府时,却被上邪给现身拦住:“你以女子之身,在军营中可是寸步难行。”
秦关闻言十分惊讶:“夜宴去了军营?他想做什么?”
“他待在薛长仪的眼皮子底下,除了走走看看还能做些什么?”上邪笑道,“但走走看看,大约正是他目的所在了。”
此前秦关一直以为夜宴来此地当真是为了将养身体,听完他这几句话却不由怀疑起来:“他来暮州真正的目的,不是对我们说的那样吧?”
上邪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身体孱弱是事实,来此休养自也是目的之一。”
“那目的之二呢?”秦关往最接近电视剧发展的方向猜测道,“他想掌控暮军?”
上邪不由失笑:“以他那风一吹就倒、任意一个军中小兵都能手刃他的身体?”
秦关不由讪讪,继而想道,对哦,暮军将领可是铁杆“夜党”呢。
“那他……”
“但观察暮军真正的实力、甚至于提升暮军的实力大约正是他目的之二。”上邪悠悠道,“京师之中,龙争虎斗,唯有他小小年纪,便已走出东都,将目光放到近年纷乱不断的北地上来。”
秦关若有所思:“他想提升凤血朝的整体军事力量,剿灭外敌?”联想到当日在幻境中夜宴所言,她只觉自己这猜测还算靠谱,但又总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她深思之中,上邪不答反问:“你可知为何当年夜朝带着朝歌走访各族,原是为消弭祸患,偏偏这些年各地祸乱却是越来越频繁了?”
秦关自是不知,她甚至也是到了此刻才知当下祸乱频繁。
“这还要从上一回你所知的那些事说起。”上邪道,“明渠当年说好与轩辕、楼兰共同为凤血朝卜卦以窥天机之事,你可还记得?”
秦关自然记得,心中一动道:“那卜卦的结果莫非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而已。”上邪悠悠道,“那谶言中有一条曰:帝星陨落。”
秦关记得明渠说过,他们几人不比白流霜,即便能够窥视天机,但最远也只能看到百年之事而已。是以所谓“帝星陨落”,若指的是凤血朝帝王,这话便几乎可以理解为:百年之内,凤血王朝的统治将走向衰亡。
明渠三人但凡不是想把自己当场作死,他们就绝不会拿这样耸人听闻的谶言来看玩笑,而这谶语若叫有心之人散播出去——
似与她心有灵犀,上邪十分及时道:“原本夜朝便从你这处知晓未来人族虽仍将统领天下,但凤血朝的统治却并非与之同样长远。是以那次卜卦,原只有有数之人在场,只那有数之人当中,却偏偏有着心怀不轨之人,这本该被当作从未发生过的卜卦以及该被永久尘封的谶言,自然而然也就被宣扬了出去,传得天下皆知。”
而即便凤血朝不在,这天下仍将有人族统领之事本就只有少数几人知晓,是以随着这谶言的流传,原本就有野心的当下更有野心了,原本尚算安稳的这下也不肯安稳了。所有人都在等,但这等待显然并非一件安静之事,这等待到底有多不安静,从这些年各地的动乱便能窥出些许。
而对于凤血朝满足以上所有已知条件的人而言呢?
对他们而言,即便人族仍为天下之族,可改朝换代意味着推翻眼前的一切,推翻他们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辛苦建立的功业、挣得的家业与一切的权利地位,他们能够接受么?他们自然不能,没有任何人能。
那他们要如何改变这样的未来?
小小年纪的夜宴交出的答卷是:主动出击。
“这个小孩子当真是很难解读。”上邪悠悠叹道,“不知该说他对凤血朝是忠还是不忠,甚至也不知该不该用‘忠与不忠’这般的话语来形容他。总之在他看来,无论那谶言是真是假,人族若不主动出击,若仍安于眼前这样的各族并存,那天下大乱本就是迟早之事。只一件事乍看结果虽一样,但由自己主动又或是旁人主动,这期间差别想来还是大的。是以,他选择当一个主动之人。”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