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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关并不临海。
但当秦关几人离开温暖内室步入雪夜之中,他们便像忽然走入了一片静谧的海洋一般,这方明明该闪烁雪光的世界却透着一股蓝莹莹的光泽,零下数十度的气温也好似忽然令他们感觉不到寒冷了,反倒有种五六月时置身于海中的懒洋洋的温暖感。
秦关知道,眼前所见以及心中所感并非是他们的错觉,只因在这片蓝的尽头,站立了一道灿灿金发及地的曼妙身影。
此情此景,秦关仿佛又回到当初在东都皇宫的那一晚,只是若说眼前的这道身影与当初有甚区别,大约彼时那女孩儿一看便天真烂漫未经世事,然而眼前这姑娘气质上已有了成熟的风韵,眼神也不再是曾经的天真纯粹,而有了一些些的忧愁与静默。
她是龙女,生命长度无尽、人类短短数十载的寿命于她只是眨眼功夫的龙女,她从生下来长到两百岁,也不过是堪堪成年,也不过还是个烂漫的小女孩儿,原本她若要由小女孩儿变作大女孩儿,大约还得花几百上千年的时间。可因为经历了伤痛与无奈,于是那漫长的时光被省略了,她只经历短短的十数年便完成了蜕变,她现在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而那对父子留在她心里的印记与伤痛,却不知将要在她身上持续多少年才会发生下一次的蜕变了,又或许,往后都不可能再蜕变。
想到此,秦关忽觉眼眶一热,眼泪倏地便夺眶而出。
那美丽金发的主人——朝歌本是想张开双臂迎接她的,见状却不由扑哧笑开:“这是怎的了?”
秦关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努力憋回眼泪。
“你可真没良心呀。”朝歌仍是注视她笑道,“我当你一来便会找我呢,谁知你一点也不想我,还得我上岸来到此地后重又感应到你们几人气息,这才知晓你们回来了。”
“我……”
秦关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又怎会不想朝歌与夜闻道呢?
当初她与顾西陵几人告别,那算是生平头一次与朋友正式且无期的分别,虽说许下了若有机会必要再次相见的诺言,也承诺必会永远将对方视作最重要的璞玉,可她心里知道,他们再见面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而当与夜鹛鸿图等人告别却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时,他们却已再真实不过的长埋地下了,除非重回过去,不然他们再见面的机会便是真真切切的零,这令秦关与谢遥曾无限伤感;唯独这一回,当他们又一次来到这世界时,发现时间的进度条竟眷顾了他们一回,发现他们的好友不但俱都在世,且只想他们想便能再次相见,这令秦关又岂会不激动、不想立刻与他们见面呢?未能第一时间赶去见夜闻道的理由十分站得住脚,而未在第一时间便想法子呼唤朝歌——
看着眼前这绝美女子,秦关想,虽上邪已安慰过她无论夜闻道的“出轨”还是夜宴的病弱都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不必因此而莫名就感到愧对朝歌。但她此刻才明白,她对朝歌的不敢见并非是愧疚,而是难过——看到她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如今这模样、而她身为她的好友却无能为力的难过。
几人默默相对好一会儿,朝歌方轻笑一声打破这略有些沉重的沉默:“那孩子……小宴他如何了?”
秦关难过地看着她,知晓她并不需他们的回答,好一会儿方道:“你这些年、你都……”
朝歌轻轻颔了颔首:“他每一回病重,我都赶来看他,只不过既不能靠近他,还得像眼前这般提前设立结界,否则……”
否则,夜宴大约就会在顷刻间从性命垂危变作神魂离体了。
这话叫一个当母亲的亲自说出口是何等残忍,秦关几人听懂了,心里头却越发感到黯然。
秦关忽然间就理解了上邪先前对着卫陵时那番含了几分讥诮的反问。
他难道没有法子救夜宴吗?他有啊。不但他有,邵皞有,身为夜宴亲娘的朝歌有,甚至夜宴的病本身就是一种“自救”:真正的他被困住了,只有摆脱那躯壳,他才能重生。而之所以夜宴他自己这十余年来这样的辛苦努力坚持,之所以他们这些神通广大之人各个都插不上手,之所以朝歌身为亲娘却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儿子、就连来看他也得铺设一层结界,正因他们都想要维持住夜宴的这副躯壳——他并非真正的人类,他却想要当一个人,是以所有人都为之而努力。
曾经的朝歌因为害怕有朝一日会有他而下定决心要杀了他爹,后来的朝歌违背自己从小到大的心愿、心甘情愿生下他又远离他,这皆是因为她心中有爱。
她的爱这样无奈这样痛,却是她甘愿如此、甘愿走到这一步的。
心里头密密的难过着,秦关上前抓住她的手:“你别担心,小宴不会有事的,上邪跟我保证过,他说的话你也知道的,绝不会有差错。”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