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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无双城中的某一晚。

　　应风采与上邪难得单独相聚。或者说，应风采难得找到一个秦关并不在上邪身旁的机会，邀他单独相聚。

　　“龙神朝天当真死了么？”应风采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作任何委婉说辞，十分率直问道，“他的神格现在何处？可有法子找到那神格？曾照顾朝歌的那一点龙神留下的神识，你可有法子找到？”

　　上邪挑眉看她：“你问这些做什么？你素日里可不是会关心身外事的人。”

　　应风采自然是不关心的，她上一回帮着人族打魔族也好，这一回跟着众人东奔西走也好，说白了一则出于上邪的吩咐，二则自也是想跟谢遥在一块儿——谢遥总是吸引着她的，这一点她无论如何否认不了。而正因她往日对这些以外的一切俱不关心，是以此刻被上邪含笑质问时，她一时便连像样点的借口也找不出来。

　　上邪却也并不需她找借口：“你自己对此毫无兴趣，那自是帮着旁人问了，那人是谁？”

　　应风采垂目不语。

　　“这世上能使唤得了你的原也没有几人，而此地中除了我大约也只有——”声音顿了顿，上邪迎着应风采抬起的双眼笑道，“谢遥？他使你来问我的？”

　　应风采微瞪大眼看向他。

　　“这般看我做什么？”上邪失笑，“你原本就是个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眼便能看穿之人。”

　　应风采不由便有几分沮丧，心道果然是自己远离人间太久了吧，什么都不懂，自以为不算笨，却落在旁人眼里怕都是傻兮兮，非但上邪能一眼看穿她，便连谢遥恐怕也……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自怨自艾被上邪笑声打断，“谢遥那样九窍心肝的聪明人，却将自己欲求一五一十将与你知，不以花言巧语欺瞒你，这却也是你独有的本领。”

　　应风采心情这才好上一些，便也不再做甚矫饰，直言道：“他只问我有没有法子能帮到他，并未叫我来找你。”

　　上邪从善如流道：“而你能够帮他的法子，自然就是来找我了。”

　　应风采坦荡荡清凌凌看着他，丝毫不觉自己这认知有甚不妥的。毕竟其一，上邪是她所知这世上本事最大、知事最多的人；其二，上邪是她的“自己人”，她不找他还能找谁呢？

　　瞧她模样，上邪摇头失笑，笑罢道：“他这事是瞒着小关来问你的？”

　　轻微犹疑片刻，应风采颔首道：“他说此事虽瞒着秦关，却绝不会对秦关有任何损伤。以他和秦关的感情，这话我自是信的，你——”再次迟疑片刻，她终是咬咬牙道，“我也知晓而今秦关在你心中非同一般，可你也莫忘了往日欠我和……的那一些，以及我这些年听从你吩咐为你做的那许多事。”

　　上邪愈发失笑：“方才还说你率直，现下你倒为了谢遥考验起咱俩的‘感情’来。”

　　应风采默然不语。

　　实则她当然也知晓她的这些“威胁”对上邪无关痛痒，他这人向来是是做他愿做的事，只说他愿说的话。但她却如他说的那般，为了谢遥的请求，愿意说出口这无关痛痒的“威胁”。

　　“龙神当然是死了，死得透透的。”上邪取笑完她，却也不再卖关子，直言回答她适才数个问题，“他的神格，我自是知晓在何处，要说找，我自也是能找着的。至于他那一缕神识，我自然还是能够找到。只是——”话锋一转，他目光忽瞟一眼前方静谧深海，“他既与小关一般，早早便见证过很可能是千年之后的这世界，也知晓这世界彼时只有人族独大，他又何以想不到，若这‘神之资格’当然有那样神异，而这世上也当真有了龙神之后的第二个神，为何这世界到了很遥远的将来却仍有人族统帅，而在那时他们却并未从任何人口中得知过有关‘神’的传说？”

　　应风采怔了怔。

　　而此刻正位于海的另一头的谢遥也同样怔了怔。

　　他自是能听到应风采与上邪说话的，也能看到两人，这情形正如来到无双城的第一夜那般，只因应风采怕上邪说话的机锋自己听不明白，不如叫谢遥自己来听，却又明知以上邪之能，又岂能叫任何人伏于暗处，便干脆效仿了朝歌那日那法子，叫谢遥在海岸另一端看着两人。适才上邪的那一眼，谢遥直觉他已看穿自己踪迹，但眼下他却没工夫纠结这小处了。

　　他在想，若果真朝天氏的神格并未如他自己所愿，在这世上造出第二个神守护人间，以至于在未来世上根本早已没了与神有关的传说，究其可能，要么是那个适合继承神格的传人始终未出现，要么——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