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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无双城的途中,风云号抵达的第一个城市是渭城。
此时距离婚变的那一天已过去整整五日,根据每日里海鸟捎来的报纸以及顾西爵旧部的密函,众人确认顾西爵已如他所言变成一个“死人”。而渭城距离华京城则已有了数千里的距离,按说已算安全的地界,可顾西爵这些年四处征战何处没去过?他那张脸的知名程度比起他声望也不遑多让,再加上他们这群人各个儿出挑,便干脆整体都做了些装扮再下船。
当下还是依照老规矩,船上船员们深入城中去采购,而他们一行人则只负责吃喝玩乐。秦关上一回出街还是在华京城之时,当时也只得她与上邪、顾西陵三人,而今这行人已扩建成七人的大队伍,令以往孤僻的秦关颇感新奇,先是一左一右挽着顾西陵和应风采的手——好吧,她与应风采其实远没有与顾西陵那样熟悉和亲密,一则两人认识的时间尚短,二则应风采这人性子实在有点凉飕飕的,除了面对谢遥时有些温和气,面对上邪时最自在,其他如沈东昀等人,与她相识实则也有许久,但关系上都处得淡淡的,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而秦关也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怎么,总觉着应风采在面对她时又格外多出两分傲性,令她原本一颗想要套近乎的心触礁两次后迅速冷却下来。这会儿挽着人家走了一段,到底中途犯了怂,讪讪地便又松开手去。
好在应风采这人有一点好,她的冷淡并没什么攻击性,平常虽对她没个笑脸,被她擅自挽着手时却也不主动挣开,这会儿重新回到独自前行的状态,也仍旧恬淡得很。
秦关对她这波澜不惊的模样忽然就生出两分好感来。
她上岸后的第一次拍人像,也就贡献给了应风采:她主动上前要去应风采合拍,应风采一如她所料,没什么高兴的,却也并未拒绝。
这些日子船上的人都已习惯她与谢遥手里如同终端、相机这些科技产物了,应风采就像上邪一样,无论他们二人拿出什么,她都毫无一点诧异模样,就好似他们许久之前就已熟悉这些东西;而顾西爵和沈东昀则如同顾西陵,对于他俩拿出的任何东西都明显有着好奇之心,却绝不至于大惊小怪,两人如同对他们的来历一样,并不开口多问,但只要他二人愿意讲上一讲,他们听得倒也有味得很。
在船上的几天,一行人包含船员们都已给秦谢二人贡献了各种姿态、各种造型的照片,而今对于这一项业务已十分熟悉了,但凡秦关和谢遥拿出相机,许多时候即便他们只拍景象,这几人却也自觉自愿就会凑上来。
秦关但觉自己是再幸运没有了。
她到这时空这些日子,所至陆地城市至今不过三个:当日货船送他们抵达的小城陆阳,国都华京以及今日的渭城。陆阳当日只是匆匆路过,华京城虽逛了大半日,可当时心里揣着事,只称得上是走马观花,以至于踏上渭城土地之后,秦关的兴奋劲儿便一直过不去,恨不能将渭城中她以往未曾见过的一草一木、各种器具尽数给拍下来。而她身边除了行走的百科全书上邪哥哥,新加入的顾西爵几人无不是文韬武略,无论她对什么产生好奇,这几人随口就能给她讲出大段相关的历史或是传闻故事来,听得秦关乐极了。
可惜这份开怀并未维持太久。
只因渭城并不是华京城那样繁华昌盛的大都市。
这里房屋破败,街道上四处可见坑洼,市场商铺光景萧条,远没什么热闹景象,路过的行人脸上神情要么疲惫要么麻木,固然而今新的政令已下达全国,众人不时能看到主持修缮的队伍路过,以及负责别的一些动静的官家队伍,倒也能从中看出几分生机。可怎么说?在秦关看来,她只以当天所见的华京与此处来作对比,便觉得两地无论精神面貌还是经济水平,就跟凭空要差出二三十年的发展似的。而华京城能在两年间修建一座皇宫,沈东昀能带人秘密修出一条贯穿全城的地道,以她眼前所见这修缮水平,她贸然猜测渭城如要完成“灾后重建”,大约得需要个两三年的时间。
她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上邪。
上邪朝她微微一笑:“不必惊诧,这里才是人间真实,而华京城则是人间而今唯一的‘仙境’。”
“我正经在华京里生活也不过月余。”一旁的顾西爵忽道,“却险些要将华京城当成‘人间真实’了。”
“那也很自然。”上邪笑眯眯道,“谁还不愿相信点好的东西?眼见为实嘛。况且华京好了,华京城里的那帮人气象好了,万众一心下,慢慢的自然也就将‘仙境’搁进‘人间’了。”
但那还得等多久呢?这城里的人要等到他们的下一辈才能有华京城中百姓那等的精神气么?如今新令颁布,百废俱兴,一切正是往好里发展的最佳时刻,万万不能耽搁一分一秒啊。
沉默许久过后,顾西爵道:“这城中有我旧部,等到夜间我找人了解一番。”
上邪仍是笑眯眯模样:“这样算的话,往后咱们无论去到哪,当地应都有着你的旧部?”
顾西爵闻言一怔。
秦关也有些惊讶,是没想到顾西爵一个“死人”居然还能在各处都有着能够调动的势力,惊讶过后,对于上邪所说游历整个大陆为顾西爵找寻“梦想”之事,忽然间便有了几分了悟。
如此,白天上邪几人陪着秦谢两个“外来户”将渭城游览一圈,待晚饭时刻上邪穿街走巷的将几人带去一处不甚起眼的小馆子,那口味却令秦关几人狼吞虎咽险些要将舌头一起吞下肚,就连有意要与上邪作对的谢遥都忍不住啧啧叹道:“大能安邦定国一船战百舰,小能在随机一座破落城里翻出了不得的美味,这魄力,啧。”
“小谢都称呼我为‘老’先生了。”上邪一边给大快朵颐的秦关布菜,口里悠悠笑道,“要知道我们老年人,活得久了自然也就比别人知道的东西多一点。”
秦关鼓着腮帮子瞪了谢遥一眼。
谢遥:“……”他招谁惹谁了!他刚才难道不是在真心实意夸赞她男人?明明是这家伙小肚鸡肠太过记仇怎么被瞪的就是他呢!
谢遥委屈地抱住旁边应风采的左手臂。
应风采疼惜地安慰他:“没关系,我也跟他一样老,也知道很多好地方,下次我带你去。”
谢遥:“……”扎心了,大妹子。
对面的秦关笑得刚喝进口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口水给全喷了出来,吓得这一桌人除开上邪以外各自在一秒钟内离桌三尺,秦关感动地倚在上邪肩膀上:“还是你对我最好。”
“他们不吃就算了。”上邪一手安抚着她,另一只手继续替她布菜,“你多吃点,来,啊。”
两人接下来便演起了一出旁若无人的你喂我吃的恶心戏码,肉麻得原本还想坚强的再挑两筷子的谢遥拉着应风采转头就走。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