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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一响,牢门开了。
宁湄岑听见声音,立时警惕的睁开眼,同时将腿放下床,一下子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仰起下巴,瞧见他站在那儿,手里托着一盏白色的蜡烛。她愣了愣,望着男人的面色在烛火的掩映下忽明忽灭。
“你来了啊。”宁湄岑眼底的疲倦之色似乎更深,一下子坐回床板上。这三天,她吃不好睡不好,真的提不起精神来。
楚俞泽听着那似乎是问句,又似乎是肯定句的四个字眼,漆黑幽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她跟前,声音低低的,“才三天,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原本就清瘦的身姿,这会儿看上去更像是个风一吹就会倒的纸人儿。他兀自猜测着,假如将她横抱起来,该是多少分量。
宁湄岑仰了仰头,笑容有些模糊,“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太怕死。
她在心底又补充了这一句。
抬着眼看他,才发现面容向来清贵矜持的男人下巴上竟然出现了细小的胡茬,她心思转了转,调笑着开口,“王爷怎地邋遢了许多?”
女人伸出手指着他的下巴,话说完,笑容就僵在嘴边,这才想起自己三天没有洗漱,恐怕才是邋遢的那一个。
楚俞泽脸上没有笑容,一丝也没有,坐在她旁边,双肘撑在膝盖上,就差点根烟了。
“三天前,皇上给了本王五天的期限。”
宁湄岑收敛了笑意,兀自猜测着,这五天期限是做什么用的五天。
她没说话,男人就接着自己的话继续往下说,“如果五天内不能洗清你的嫌疑……”
女人眨了眨眼,歪着头望向他,眉心动了动,很快就舒展开来。她笑,“那我就直接是凶手喽?”
楚俞泽点点头,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正对着他的一堵墙上,眼里神色有些飘忽,“三天了,本王将长乐宫翻了个底朝天。”
宁湄岑心底早有准备,反问道,“没有线索?”
楚俞泽听着她格外淡然的语气,不免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头,侧过脸望着她,却见她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是她一惯挂在嘴边的笑意,连他也分不清这里头,几分真,几分假。
男人心底有些烦躁,她这样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女人,有什么能放在她的心上?他也从来不曾被她搁在心上吧?
小小的空间里十分的静谧,老鼠吱吱吱的在地上跑来跑去,宁湄岑忽然开口,“尸体呢?你有没有仔细的再看一遍?”
往往线索最多的,除了案发现场,就是尸体。
楚俞泽一愣,对于观察尸体,一向是仵作的工作。他从来没想过从尸体身上找什么线索。
男人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宁湄岑一拍大腿,噌一下站起身来,“赶紧的,你把我带出去,指不定我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皱皱眉,声音压低,“带你出去?”把犯人私自带出去,这可是大罪。
宁湄岑望着他点点头,男人见她的眼神儿,那么认真,不像是玩笑。他捏了捏眉心,“好。”
楚俞泽果然手段不凡,轻而易举的带她出了牢房,临走前还吩咐十一暂时扮作她的模样待在牢里头。
十一瞪大眼,让他扮成王妃,王爷您真的是认真的?
男人面色很冷,一双眼睛不带感情的望着他,眸色冷的吓人,十一当即识时务的蹲牢房去了。
宁湄岑踏出大理寺的时候,天色还很明朗,她感受着久违的阳光,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天幕万里无云,一尘不染。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女人站在大街一旁,深深吸了几口空气。
自由的味道。
彼时宁湄岑早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套衣服,那套囚服留给了十一,她眼瞧着面前来往的车马和行人,眸光终于亮了一亮。
楚俞泽也换了一身便服,立在她跟前,眸光落在她身上,身姿如玉,面色竟然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柔和。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率先迈开步子,一双修长的手背在身后,声音好听极了,“跟上来。”
宁湄岑瞧见他的身形很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一愣,当即提起步子跟上去。
她这具身体虽然在帝都生长了十六年,可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至于现下人生地不熟的。
她只能跟紧了楚俞泽。
男人突然停下来,回头望着她,清俊脸上神色认真,低着眼睑道,“拉着本王的袖子。”
宁湄岑仰着小脸看他,眉头拧起来,虽然不明所以,但本能的抗拒,“做什么?”
他勾了勾嘴角,“怕你走丢。”
女人翻了个白眼,径直跨过他往前走,才刚刚迈出去几步,手就被人一扯,随即紧紧的握住了。
楚俞泽三步并两步跟上来,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十指扣在一起,声音里难得的带了清晰明亮的笑意,“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宁湄岑眉头拧的更紧,感受着掌心里的热度和微微渗出的汗意,面色紧绷着,“我们不去看尸体?”
他侧过头,“尸体早就不在仵作那儿了。这时候只怕在长乐宫的棺材里封着,明天就下葬,南疆的人能好脾气的给我们开棺?”
“那怎么办?”古代的确有这么个习俗,人死了要在棺材里待上三天,三天一过就下葬。他们必须赶在明天天亮之前,否则就没机会了。
但已经封了棺,即便是以查案为借口,那些人恐怕也不会同意开棺。
楚俞泽笑了笑,眼神儿落在她脸上,直把她看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才罢休。他砸了咂舌,声音很有磁性,“等到半夜,人都睡下了,那棺材还不是任我们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个词儿用的实在是好,宁湄岑当即打了个冷颤。她早就发现了,这男人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恶劣一面。
“那你现在带我去哪儿?”她实在是不适应十指相扣的这种感觉,几次想要挣脱。可惜她在楚俞泽手里,从来就没有逃开过。 冷傲王妃要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