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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冰回到美国,并没有知会凉薄,甚至都没告诉江珩一……走出飞机场,她直接去见她的关叔叔。
对于上一辈的恩怨,她略知一二。她的关叔叔,肯定会看在爹地和程姨的面子上,收留她。
关朗知道江晏冰和家里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现在孩子跑到自己这里,他理应和孩子父母通气。
江珩一很开明地表示,如果关朗方便,请关朗收留江晏冰几日。关朗一口同意。却在电话中听到凉薄的小声抱怨:这孩子的气性真大。
挂断电话时,关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关朗以前是和程钰同租别墅,后来程钰出家、回国修行,他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别墅,也是无聊得很。现在江晏冰住进来,还能给这别墅增添点人气。
江晏冰正好住在程钰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坐北朝南,打开窗户,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风景,只有夏天正午阳光直射时,房间里会有两个小时闷热,其余都很凉快。
这房间的位置,比关朗所有房间都好。可见关朗对程钰的关心,已经渗透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但她的程姨仍旧义无反顾落发为尼。
程姨说,她爱自己的爹地,就像爱诸天神佛,爱这世间给予她的苦难。她爱得太多,所以容不下可怜的关叔叔。
在爱情中求而不得,是多么可怜。
关朗被江晏冰怜悯的眼神弄得莫名,扯出一丝笑,“我平常会待在画室,偶尔出去采风。这里的书房可以随便用。想通了就和家里人说一声,还是回去上学。有学问的人,以后的选择会更多。”
江晏冰点头,转眸看到墙上临摹的一副《蒙娜丽莎的微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史瑞别墅中的装饰,多是西方古典风格。那种浓墨重彩的色调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关朗解释,“这是我十八岁时的作品,那时的技巧和表达并不成熟,但却是因为这幅画,我才考入理想的学校。对我来说,这幅画很有纪念价值。”
江晏冰问:“如果我学画,需要多少年才能达到……嗯,你这幅画作的水平?”
关朗笑道:“不一定。这得看个人的悟性。也许你一下子就能入门,练习两年技巧,三年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或者永远都画不成。”
江晏冰闪着明亮的眼眸问:“我能试试吗?”
在绘画这一行,关朗的履历很漂亮。毕业于名校,自己开画廊,开工作室,又在名声鼎沸时抽身而退,隐居美国,专研艺术。现在是美国一所艺术大学的特聘教授。
关朗仍是笑道:“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不需要现在急着选择职业。而且,我做擅长的不是油画,而是国画中的水墨。”
接下来,关朗的表达换成中文,“你跟我来我的画室。”
画室在顶楼。开门,只见房间顶部垂下半米长的白板,白板上吸着纽扣大小的吸铁石,这些吸铁石都用作固定宣纸。
画室窗户用棍子支起,微小的气流在房间中穿行,轻薄的宣纸轻轻晃动,好像她在A市见惯的柳枝,轻缓而柔软。
走进房间,一幅幅画作看过。江晏冰震惊地移不开眼睛。
画作多是泼墨山水画,浓重的墨团在纸上染出层层叠叠的山峦、岸石,留白的部分便成为或气势磅礴或涓流不息的河水。仔细观研,其中一幅两岸夹着河流的画作上,山间有遒劲歪曲的树,树上还有模糊的猴子……
江晏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没有璀璨的颜色,精细的细节雕琢,紧紧一两片阴影,就诠释出山河壮美。
再往里面走,是水墨莲花图。
江晏冰对水墨莲花图比较熟悉。在A市,她经常见到一些中年女人穿长长的裙子,裙子上就印着类似的图案。但史瑞的水墨莲花图,完全不同与那些盛开的莲花。他画的莲花,不是还未盛开,便是已经凋零。风姿各异,姿态万千。
关朗说:“你想学西方的素描或者水彩,我能帮你介绍老师。如果有心学习工笔,我也能帮你找国内这方面的大师。”
只绘画一门学科,也有诸多分支,更遑论其他学科。她见得东西太少,难怪关朗劝说她,先去学校学习基础知识,等想明白自己真正的喜好,再决定职业选择。
只是她现在不太愿意和同龄人接触,便拒绝了上学的提议。
在江晏冰看来,关朗真的是一个和史瑞完全不同的人。
关朗是个艺术家,和她说话时,眼神清澈柔和,语气也很慢,多数时候会询问她的意见。最大的不同时,她经常能在窗边看到关朗支着画架,不停创作。
这样一个人,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艺术而生。
纯粹,干净,不染尘埃。
江晏冰一下子就懂了,为何关朗会对程钰情有独钟——他在程钰的身上看到了信仰的力量。这种信仰,和他追求艺术的执着,完全殊途同归。
江晏冰在关朗度过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生日那天,她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是和关朗去一家琴行,给自己弹了一首《生日快乐》。然后两人买了食材,做了一顿很普通的中餐,就当庆祝。
这样的生活,悠闲,缓慢,好像走进了慢时光的老电影……之前在A市发生的种种,恍如隔世。
时间一晃一年,江晏冰开始和以前的同学联系,慢慢地去参加同学聚餐。她离开两年,在同学眼中,应该是经历丰富,但江晏冰一个字都不想提自己的经历,而同学们的生活经历,她有没有参与过,只能做局外人旁听,一次两次都很尴尬。
江晏冰觉得,她脱离正常生活太久了。
关朗听到孩子愿意上学,十分高兴。因为江晏冰落下一年多的课程,专程找来课外辅导老师补课,江晏冰的生活一天天充实起来。
补课的生活,对江晏冰来说,只比A市的初三学生稍微幸福一点,但也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补课结束,正好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按照江晏冰的要求,给她换到了一所距离关朗屋子近的学校。
江晏冰的适应性很好。很快和新同学们打成一片,甚至交了一个新的男朋友,约翰。
约翰是个安静温恬的男孩子,有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每次和她说话时,都会害羞地移开眼睛。
换作一年前,江晏冰绝对不会多看约翰一眼。毕竟她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小男孩拍拖。但经历过史瑞,她对男孩子多了几分耐心。
每当约翰害羞地说不出话来,她就拉着他的手摇晃,或者嘻嘻一笑,反问他“好不好,好不好嘛?”
久而久之,约翰开始在她面前敞开心扉:第一次和父母出国旅游,打网球技术不好被同学嘲笑,喜欢钢琴并且准备成为专业钢琴师……
两人开始习惯一起去图书馆做作业,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周末和同学聚餐,也是形影不离。不少同学羡慕他们,甚至有女同学悄悄问江晏冰打到几垒?
她和史瑞,一上来就打了全垒。但那又如何?
她虽然和约翰一垒没打,她却觉得心安。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真的很纯,纯得一眼能让人看出他心底隐秘的喜悦,和带着躁动的惆怅。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
那天两人仍旧去图书馆,出来时正好狂风大作,拽着路边的大树东摇西晃,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雨点唰地落下。
湿冷的空气吹来,两人都瑟瑟发抖。
江晏冰抱着胳膊,不停打量约翰。约翰缩着脖子,只看着雨中。她想,如果是个有经验的男人,这时候肯定会抱着她,用身体帮她取暖,然后……
但约翰不会。他应该是不懂。
江晏冰半是叹息半是喜悦,往约翰身边挤,约翰自然而然让出空间。江晏冰哭笑不得,掰开约翰的手,搂着他的腰,“这样,是不是暖和一些?”
约翰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下来,想抱着她,手臂却停在她后背半寸的位置,虚虚地搂着她。
江晏冰扑哧一笑,“其实,我们可以进去的。”
可惜正值图书馆下班时间,两人进去,很快又被赶出来。
这下真的没再矫情,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不知多久,风停雨歇,天边悬挂出半截模糊的虹。
江晏冰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快看那边……”
约翰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翘起,随即又看向她。她便看到,约翰的眼睛中,有她水蓝色的倒影,只看了一眼,便再移不开眼睛。
好像被一只神奇的手操控,两人越来越近,彼此呼吸交缠,唇瓣温暖的温度传递出对方的体温。
轻轻一碰,就分开。
约翰小心观察江晏冰的表情,见她面带微笑,也不由得笑了。
“江,我喜欢你。”约翰说。
江晏冰点头。我喜欢你……对我的喜欢。 最爱你背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