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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瑞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玩平板。江晏冰戴上耳机，点开那两段视频……单一重复的动作，狰狞的表情，晦暗的光线……

　　一股恶心冲上喉咙，江晏冰捂着嘴，眼前一片模糊。

　　她曾听班上的男生暧昧隐晦地提过“动作片”，她虽好奇，却从没看过。而今猝不及防看到，顿时头重脚轻，全身发抖。

　　她一定没好利索，所以还有发烧的症状。

　　江晏冰咬咬牙，不小心咬破舌尖，嘴里一片血腥味，却死撑着往上翻看。

　　视频前是一段对话。

　　小天使：史大少忙里偷闲，真是太照顾我了。视频发给你，记得想我。

　　日期，是她去公司找他那天。时间，是她从公司回来，冲冷水澡的那个时段。

　　在她万般忍耐用苦肉计求他回来时，他和别的女人玩的正嗨。

　　江晏冰飞快地抹去眼泪，退出微信，摘下耳机。翻身背对史瑞，把被子拉倒眼睛的高度，一闭眼，再次流出泪，眼泪蹭在被角上，她便狠狠咬住被单上的布料。

　　一切都悄无声息，偶尔能听到点击平板的轻微声音。

　　护士进来给江晏冰吊水，发现她脸色通红，量体温，居然又烧了起来。赶忙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一番，重新开药，念叨着“奇怪”。

　　江晏冰的双眼肿成了核桃，几乎睁不开眼睛。

　　史瑞黑着脸旁观，等医生走后，压着怒气问，“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又发烧了？”

　　江晏冰吸吸鼻子，点开手机微信，给他看。

　　史瑞一把抓过，放开视频，手机就播出“嗯嗯啊啊”的叫喊。

　　江晏冰捂着耳朵，激动地大吼，“你是我男朋友，怎么能这样对我。”

　　相对于她的歇斯底里，史瑞很平静。

　　“安安，你一心想让我做你的男朋友。但你知道我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懂男人吗？”

　　江晏冰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是想要个会疼人，会哄她的男人而已。像父亲，像兄长，但又是爱人恋人。多么美好的关系。

　　男人……

　　这个话题，隐约让她觉得害怕。

　　史瑞说：“我和你妈咪相遇的地方，就是你看到的这个视频背景……安安，我是个成年男人，你不能让我只守着你，却什么都不做。我给你梦幻般的爱情，你也得体谅我。”

　　江晏冰蒙着头，什么都不想听。

　　史瑞收起手机，再多的话没说。

　　护士敲门，进来，往盐水瓶里注射新开的抗生素，给江晏冰扎针。

　　江晏冰扭着头，坚定地不看史瑞这个方向。

　　护卫一眼看出来这两人在闹别扭，但不愿惹麻烦，收拾好器械，利索地闪人。

　　此后三天，两人始终在冷战。但江晏冰也冷静下来。

　　她生长于开放的国度，很清楚性在维持两性关系中的重要性。她也并不是要史瑞陪她谈纯纯的爱情。她只是不能接受史瑞身为她男朋友，还和别的女人拍拖……

　　她想，这件事中，他们都没错。只是其中有误会。这种误会用言语很难解释，她就用行动表示。

　　这晚，史瑞和之前三天一样，给江晏冰准备好饭菜，自己一个人去隔壁休息室用饭。估摸着她吃完饭，再来收拾饭盒。却发现餐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而房间中却空无一人。

　　下一刻，他被人从身后抱住。

　　史瑞抓着这双手，扯开，转身。看到藏在门后的江晏冰。

　　江晏冰披着雪白的被单，被单下是小巧的双足。

　　她居然不穿袜子！

　　“又在胡闹！”史瑞眉头拧紧，抱起江晏冰。

　　江晏冰伸手搂住他脖子，拢在前襟的被单散开，自他手边垂下。

　　史瑞正往床边走，眼睛一瞟，整个人就定在原地。

　　小姑娘满面含春，粉色从脸颊延伸到脖颈下，一身皮肤白如雪，滑如蜜，胸前藏了两只萌动的小鸽子，腰线如同人鱼之尾，流畅地划至他的手边，而他胳膊外，搭着两根纤细的莲藕……

　　史瑞把她放在床上，视线来回扫视两遍，最后落在她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江晏冰点头，垂着眸，细声细气地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史瑞抿嘴一笑，眼中神色晦暗不清。

　　如果没有她闹病这出，他还真下不了决心。但感情这事，就是不破不立。让她对他失望也好。

　　史瑞脱下外套，躺在她旁边。

　　江晏冰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但真正发生时，又害怕得全身紧绷。身体不住地往后移动，她觉得自己已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他长臂一伸，一下子就把她搂在怀里。细密的吻唰唰落在身上，她扭动着躲，身后的手几乎要嵌在她皮肤里，她像只被按在狼爪下的小白兔，丝毫动惮不得。

　　她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呼吸急促，身体里探进来一个异物，动了两下，就让她疼的惨叫。

　　叫声被封在嘴里。

　　唇舌交往间，江晏冰紧紧闭着眼，把自己放置在虚空中。一股暖暖的热流传遍全身，她好像置身漂泊的小船上，不停地摇晃颤抖。

　　很快，所有的感觉如同潮水褪去。

　　江晏冰睁开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就看到史瑞半倚在床头，用卫生纸擦手。

　　“其实……”

　　“嘘……”

　　史瑞拍拍她的脑袋，“你该休息了。”

　　她还在生病，又闹了十几分钟，身体倦怠，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输完液体后，江晏冰身体大好。

　　出院回家的路上，她一直仰着嘴角，坐在史瑞的副驾驶座上，时不时戳他胳膊。这是她的男人，她第一次给了他，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史瑞无可奈何地斜睨着她，忍无可忍时，掰着她身体坐端正，严厉批评她，“坐有坐相。”

　　进门后，两人分别去各自卧室自带的卫生间冲澡。

　　江晏冰冲澡只用了五分钟，但涂抹润肤乳却用了十分钟。她要给自己的男朋友留个好印象，即便以后两人分开，他也会记着她。

　　大抵热恋中的女孩都是如此，哪怕知道他们以后会分开，也能大言不惭地说，不过是分开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只觉得幸福，不幸距离她太过遥远。

　　而事实是，幸福和不幸，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江晏冰选了一条蚕丝的吊带裙，披着微微潮湿的头发，敲开史瑞的房门。史瑞腰间系着宽长的浴巾，显然预料到江晏冰的举动。

　　江晏冰小脸微红，进门，被他抵在门上，仰着头承受他一下下或轻或重的啄吻。

　　两人抱在一起，走走停停，转着圈，一起倒在棉被上。

　　江晏冰抬头看他，碰到他眸光里冒出的火星，羞涩地移开视线，头埋在他怀里，小手乱摸。

　　两个人的重量压在被子上，江晏冰仰头躺下，身边是与身体齐高的蓬软棉被。

　　史瑞再一次问她，“真的不后悔？”

　　江晏冰闭着眼，摇头。

　　头顶的光旋转飞舞，她微微弓起身体，露出修长的脖颈，头往后仰，像只被人挠脖子的猫，等待主人的爱宠。

　　这一次的感觉，明显比医院那次激烈持久。

　　起初微微有些疼痛，其后脑中是漫长的空白，让她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他却始终不停，扶着她的肩不停地动。她忍耐不住，搂着他后背，紧紧掐着。

　　她觉得难受，想推开他，又隐晦地想要他抱紧她。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吱吱呀呀乱叫，最后忍不住抽着鼻子痛苦。

　　她是被他抱进卫生间冲澡的。

　　其后，被他搂着进入梦乡。

　　虽然疼，但他一直对她很温柔体贴。

　　江晏冰虽然累，却想起曾经听女同学交流初次的感受……她们都说痛的要丢掉半条命，所以找个技术高有经验的伴侣很重要。

　　其实技术高有经验，并不是身体上的行动，更是指男人照顾女伴情绪的意识。一般男人完事后，仰天一躺，或者抽根事后烟，优哉游哉赛过活神仙。

　　但史瑞一直抱着她，哄她，这种亲昵的举动，让她自觉忽视身体上的痛楚，只有一种愿意把命都给他的冲动。

　　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江晏冰翻身，疼的就像和人打过一架，或者是有火车从身上碾过……江晏冰翘起嘴角，躺在床上发了会儿愣，才挣扎着爬起。

　　套上家居服，赤脚从房间中出来。

　　她在楼梯口看到楼下客厅中，史瑞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做什么……

　　江晏冰蹑手蹑脚下楼，秉着呼吸，想给他一个惊喜。走到他身后，清晰地看到，史瑞手中拿着一摞照片。

　　都是她妈咪凉薄的照片。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江晏冰悄悄地离开。回到房间，紧紧关上房门。靠着墙划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茫然不知所措。

　　再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心头猛然刺痛，一阵悲凉从地面传上来，满满笼罩着她。

　　一眨眼，泪水决堤。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不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史叔叔喜欢她的妈咪，为什么看到他拿着妈咪的照片怀念，还会觉得心痛。

　　史瑞曾说，一旦突破某种关系，他们就回不去了。

　　并不只是他们。

　　她现在已经无法再见她的妈咪。

　　她们算什么？母女，还是情敌？

　　江晏冰捂着嘴，茫然地看着身上青紫色的斑痕。 最爱你背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