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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一带着蛮蛮进屋,给蛮蛮做饭,看着蛮蛮吃完午饭,让蛮蛮睡午觉。
蛮蛮对江珩一抱着慕孺之情,很听江珩一的话。但突然到了新环境,他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又害怕被江珩一发现他“没听话”,闭着眼睛在床上待了一个多小时。
江珩一安置好蛮蛮,去书房整理自己的读书笔记。
一年前,张特助把市面上所有《霸道总裁》都收罗回来,供他学习参考——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知道该何如接近凉薄,他得从女性的角度了解何为谈恋爱,哪怕很多方法在他看来很诡异。
开电脑,点开第三份读书笔记,看着“萌宝来袭”的标题,江珩一十分犹豫。利用孩子牵制凉薄,实在太卑鄙了……卑鄙倒无所谓,真正棘手的,是这个孩子的身世。
江珩一靠着椅背,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打,如此,便是一个多小时。他仍旧毫无头绪。
起身,去卧室看望蛮蛮。
孩子只占了半张床,小小的身体埋在被子里,就像只可爱的小猫。
江珩一难得生出一份类似怜惜的情绪,坐在蛮蛮身边,发现蛮蛮眼珠飞快滚动,笑问,“醒了?”
蛮蛮睁开眼。眼神清明。
“醒了,就来和爸爸说会儿话。”
蛮蛮咧嘴一笑,扑倒江珩一怀中。孩子身体柔软,他几乎用点劲,就能掐断蛮蛮的骨头。江珩一抱着蛮蛮坐在自己肩头,从卧室出来,看到木质门上倒影着一大一小的身影。
短短半天,他已经喜欢上这个孩子。凉薄肯定也喜欢这个小不点。
江珩一瞬间做出决定,不管蛮蛮的出现有怎样的阴谋,他都把蛮蛮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江珩一坐在沙发上,蛮蛮站在他腿上,扶着他肩膀,“爸爸,我什么时候能长你这么高?”
“过两年,蛮蛮就会比爸爸还高。不过蛮蛮不能挑食,要听话。”
蛮蛮用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我很听妈妈的话。”
江珩一正好展开关于“妈妈”的话题。
“蛮蛮,你知道什么是妈妈吗?”
“妈妈,给了你生命,很辛苦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和爸爸一起看个动画片。”
蛮蛮搂着江珩一的脖子,和他一起看手机。手机视频上,是一份生命诞生的科普视频。先用动画的形象展现受精卵的形成,继而是胎儿在母体中形成的经过,最后是产房中女人顺产的过程。
蛮蛮看的目不转睛,最后问:“我也是妈妈这样生出来的?”
江珩一坚定而温和地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无条件爱护你的人,就是你的妈妈。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以后也会照顾你。”
蛮蛮噘着嘴,无比伤心,“可是,很多人都说我是杂种。杂种难道不是妈妈生出来的?”
江珩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生命的诞生是一件严肃的事,而人格侮辱对于蛮蛮这个年龄来说又过于沉重。
江珩一的沉默,让蛮蛮无比惊恐,蛮蛮抽着鼻子,搂着江珩一的脖子,轻声哽咽。
江珩一哄着他,“蛮蛮乖,听爸爸说。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人,这些人中,有人对你好,有人对你不好。对你好的人,你感激他们,对你不好的人,你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说你是杂种的人,是对你不好的人,而你之前遇到的那个妈妈,是对你好的人。”
蛮蛮揉揉眼睛,惊讶地看着江珩一,倒是忘了哭泣。
江珩一失笑,帮他擦眼泪,“但是爸爸只有一个,妈妈也只有一个。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我只说,你的亲生妈妈,一直在找你。你对她不好,她很伤心。”
蛮蛮这次听懂了,“那些人骂我,我伤心,我对妈妈不好,妈妈也伤心?”
江珩一轻笑,点头。
蛮蛮低下头,咬着手指,不知所措。
江珩一把他放在一边,没再说话。蛮蛮虽然小,但也懂得分清好坏。他得给孩子足够的时间想明白。
第二天,凉薄听到门铃响,开门。江珩一牵着蛮蛮,在门外温雅微笑,而蛮蛮抓着江珩一的食指,半是好奇半是羞赧地打量她,毫无昨日的反感。
蛮蛮的丁点变化,差点让凉薄喜极而泣。
凉薄赶紧回房间换上外套,和江珩一出门,吃早餐。
吃过早餐,蛮蛮走在两人中间,两只小手分别抓着大人的左右手,回公寓。
公寓楼下是一座小花园。
正好今日是周末,小花园人很多,有孩子玩安置在花园的滑梯,还有一对夫妻牵着阿拉斯加,旁边的孩子拿着飞盘。
蛮蛮看着大长白毛的阿拉斯加,几乎走不动路。
江珩一和凉薄对视一眼,带着蛮蛮往大型犬那边走。
牵狗夫妻带着孩子和狗,站在一片沙滩前,孩子先对大狗摇晃飞盘,又摸摸大狗脖子上的长毛,大狗哈吃哈吃地喘息,头随着孩子的手转动,见飞盘飞出去,蹭一下窜出去……片刻,叼着飞盘回来。
蛮蛮在原地又蹦又跳,卖力的鼓掌,“好厉害!”
凉薄找到和蛮蛮交流的话题,“你喜欢狗狗吗?我们也养一只吧……”
蛮蛮低下头,喜悦之色逐渐变淡。
凉薄讪讪的,努力挤出一点笑,“我们马上就会换一个大房子,可以养很多小狗,或者养大狗……”
蛮蛮眨着眼,“你真是我妈妈?”
凉薄一时没反应过来。
蛮蛮连珠炮一样问:“那你是怎么生下我的?”
旁边养狗的夫妻互相捅胳膊,朝他们看来。
蛮蛮又说:“是不是爸爸的小蝌蚪,跑到你肚子里,然后就有了我啦?”
凉薄被问得猝不及防,脸颊烧红,狠狠瞪着江珩一。
你都和孩子说什么了?
江珩一蹲下,面不改色摸着蛮蛮后脑勺,“傻小子,这种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当众说出来,你看你妈妈都害羞了。”
蛮蛮眨巴着眼,看看江珩一,又看看凉薄,鼓起两腮,脑袋垂得很低:一副做错事委屈的模样。
凉薄懊恼不已。
江珩一失笑,在蛮蛮耳边悄悄说:“这是你和我的秘密,现在让妈妈知道,她都嫉妒了。我们以后说的秘密,都不让她知道!”
蛮蛮眼睛一亮,咧嘴笑了。
凉薄又喜又忧,孩子终于不再排斥她,但江珩一的教育风格,着实让她吃不消。
两人带着蛮蛮,看了会儿阿拉斯加表演叼飞盘,然后又到健身器材那边,江珩一指着云梯,“等你长大了,就能从这边爬到那边?”
云梯大致有两米高,蛮蛮用了好大劲儿仰望,而江珩一脱了外套,站在起点处,轻轻一跳,就抓住横杠,看似轻松地一格格交替着手爬过去。
不仅蛮蛮,凉薄也看的合不拢嘴,尤其是蛮蛮兴高采烈地要求,让她也表演一遍。凉薄简直无力苦笑。她手臂丁点力气,估计连云梯上的横杠都抓不住。
片刻功夫,江珩一已经从终点又爬回起点,轻轻一荡,落在地上,面不红气不喘,淡定地穿上衣服。
蛮蛮向江珩一告状,“爸爸,她都不给我表演。”
江珩一假装生气,“她是谁?”
蛮蛮飞快看了凉薄一眼,小声说:“妈……妈妈。”
江珩一拍拍蛮蛮瘦弱的肩膀,“傻小子,妈妈是女人,比较柔弱,需要我们男人保护。所以这种游戏,她不喜欢玩,我们得会玩。”
凉薄很想反驳,她虽然玩不了云梯,但很多男人也不见得能玩得了,而且她比多数男人能干……可她担心此话说完,真的被蛮蛮要求表演云梯,只能硬生生把话咽到肚子里。
蛮蛮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重复江珩一的话,又用“我要保护你”的眼神看着凉薄,弄得凉薄哭笑不得。
凉薄四处看了看,发现小广场那边有一群老年人跳健身民族舞,兴致勃勃地提出建议,“我们去那边看看。”
几人过去时,老年人群正在跳蒙古风舞蹈,同手同脚做捧哈达的姿势,同时单脚着地转圈。凉薄有意卖弄,跟在老年人后面,学着基本动作,很快就照猫画虎学会了。
蛮蛮好奇心强,也跟着老人学,却顾左不顾右,做一个动作时,老人们把下个动作都做完了。
江珩一在一边的石凳上坐着,旁观。
蛮蛮想得到江珩一的表扬,学得更卖力,不小心把自己绊倒,面朝下磕在地上。
凉薄大惊,冲过来,扶着蛮蛮,“你怎么样?”同时麻利地摸着他脑袋,检查他是否摔伤……
蛮蛮经常摔跤,除了有些疼,并没有大碍,他以前摔得比这严重的情况多了。但现在凉薄紧张他,他突然想哭两声,多看看凉薄紧张的样子,而他刚把眼泪挤到眼眶里,凉薄的眼睛已经红了。
蛮蛮小手摸着凉薄的眼角,“你别哭。”这个妈妈,怎么比他还能哭呢?
孩子的手软软的,语气和眼神又无比真诚,凉薄愣在原地。
江珩一走来,拉着大小两人站起,“小孩子跑跑跳跳,肯定会摔倒,你太过于担心了。”
凉薄也知道自己担心过甚,一颗心还蹦蹦直跳。当下没说话,只是细细喘匀了气。
蛮蛮和江珩一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着:女人,果然脆弱。
两大人分别走在左右,牵着蛮蛮往公寓方向走,路上,说说笑笑。
花坛后,温雅推着轮椅,十分不满,“分明是你先照顾蛮蛮的,怎么老夫人说把蛮蛮给她,就给她了?”
温宁看着三人走远的方向,温和地笑着,“捧得越高,摔得越疼……快了……” 最爱你背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