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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抿了抿嘴唇，还想辩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肖何离开后，病房里静悄悄的，林景呆坐在床头，忽然掩面哭了起来。
她才开始是小声的哭，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走廊里的护士，冲进来询问。
“我没事，你们出去。”
林景想了很久，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楼宇，忽然就想通了。肖何的话，就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头，让她堵塞已久的人性回归了身体。
慢慢移动到窗前，她低头看着楼下进出的病人们，纵身一跃。
“草，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忽然，林景感觉手臂被紧紧的抓住，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老子拼了命的救你，不是让你自杀的，你要真觉得心里愧疚，就好好活着，帮我抓住小丑！”
肖何死死的搂着林景的腰，把她从窗户上拉下来，按在床头。
“我和你说那些，你是让你愧疚自责的，只要你们坦白从宽，协助警方破案，法院会给你量刑。在监狱里，你好好表现，无论多少年，你终有出来的一天。”
肖何喘着粗气，他也不好受，愤怒的盯着林景，声色俱厉的喊道。
看着肖何的模样，林景忽然笑了，点点头：“好，我不自杀，我听你的。”
“真的？”
“真的。”
四目相对，肖何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出去后就猜到你会这样，所以回来看一眼，没想到你还真的想不开了。”
林景低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有心结想不开，这样吧，今天我先不回去了，陪你好好聊聊，正好你也把你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犹豫了一会儿，林景点头说：“好，我可以告诉你。”
林景坐在床上，缓缓讲述起来：“其实我家不是农村的，只是因为父亲贪污败露，所以不得不逃到乡下。我记得应该是我七岁时候的事情吧，刚去的时候村里的人很热情，如果不是他们，可能那一年我们就要饿死了。”
“父母什么都不会，最简单的种地除草都要人教，村民对我们很好，慢慢的也放下了戒心。当时村里有一个学堂，我就在那里上学。我记得老师是从城里来的，上学的时候只有我最小，老师教的也都是很简单的算术。他说，算术是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不求我们能大富大贵，但也要能保证自己的生活。”
“那些我都是会的，但是我想上大学，我不是村里的孩子。老师会偷偷给我补课，会教我许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学医的，因为得罪了领导没办法继续在医院待下去，只能来到乡下教书。他说，治病救人，不如治心救思想。”
“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很伟大，受到他的熏陶，我也考上了医科大学。可我没想到，在那里会是我的噩梦，我遇到了周硕。”
“当时和我一起上大学的有三个村里的朋友，她们都是听我讲述城中的生活，想要走出来的姑娘。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学习，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我听说村子被山洪吞没了，那段时间我很崩溃，我的姐妹们也是。这个时候，周硕出现了，他每天安慰我，给我带饭，帮我振作起来，还教我许多高深的医学知识。我觉得他很厉害，慢慢的，我喜欢上了他。”
“我们相处了大概半年的时间，他和我说他有一个伟大的计划，如果成功了，他就是医学界的伟人。我不信，他说会证明给我看的，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一直过了连个月，他出现了，并且发表了论文。他找到我，和我道歉，说他一定会成功，然后和我过上美好的生活。我相信他，等待他，每天期待，却又有些恐惧。因为电视上说，男人一旦有了权势，就会抛弃最开始的女人。”
“论文被驳回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些高兴。但是对他的打击很大，从那开始他就变了，他会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对我很粗鲁，不再温柔。我以为是他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安慰他，默默忍受，相信他会变好。”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却变本加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外面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我还发现了凌雪，他背叛了我，他和凌雪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不让我参与。”
“有一天，我忍不住，和他摊牌。我以为他会放我离开，但我没想到，他把我关起来，让凌雪看着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计划早就展开了，凌雪是他的禁脔，而我是他的一号实验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开始帮助他，开始顺从他，开始喜欢被虐待，帮他管理那些不听话的人。我开始折磨人，学着他的样子，甚至还找到了快感。”
“周硕对我的态度很满意，对我也温柔了许多。我想要取代凌雪的位置，被他拒绝了，他说谁也不能代替凌雪，哪怕是我。你知道那句话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于是我开始暗中发展自己的人，我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可以控制人的精神，类似于毒品。”
“我成功了，我策反了很多人，利用新型药物。但是这个时候，你们出现了，我有一种预感，周硕要完了。于是我设计凌雪，让他暴露，牵连周硕，而我，带着我的人离开。”
“我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可我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开始追我，我开始逃跑。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吧，明明已经摆脱了周硕，又被警方盯上。”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小丑。我从来没见过他，就连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从来都是他主动联系我。我追查过，但是一无所获。他答应我可以帮我引开警方的视线，帮助我逃走，给我出谋划策。”
“我知道这不是无偿的，可我没办法拒绝。于是，在一周后，他给我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杀了何晓静。我拒绝了，我救了她，因为她也是女人，还是一名孕妇。或许，我还残留着一点人性吧，我欺骗了小丑。”
“第二次，他让我在洛城引爆炸弹，其实炸弹的引爆器一直在我的手里，之所以没爆炸，是因为小丑不同意，他说这是一个警告。”
“第三次，是街头谋杀，那不是小丑的人，是我的人。我不敢拒绝，于是我看到了宁若楠挡在你的身前，看到她中单。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怀疑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我到底是一名受害者，还是一名施暴者。”
“我背叛了小丑，我逃走了，我用自己的替身假死，嫁祸给他，想要警方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地下室中的小丑图案，也是我让林冲去画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失忆，恰好被小丑利用，以为自己有了第二重人格。”
“再后来，小丑发现我还活着，他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于是他开始追杀我，这个是，我发现了林风”
“林凤的姐姐，是我同寝室的姐妹之一，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他的姐姐就是我害死的，所以他想杀了我，于是我送了个替身给他杀。”
“在刘家村的时候，那具替身也是为了帮我吸引小丑的目光，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于是我有了另一个计划。”
“我想借助警方的手，除掉小丑。但我没想到小丑比我想象的动作要快，在我见你的第一晚，他就动手了。”
“后来的事情，肖警官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你，小丑已经得逞了吧。”
一口气说完全部，林景的情绪也好了许多，她笑了笑说：“林风的女朋友，也是被小丑害死的，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见过小丑真面目的人。”
肖何也没想到林景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她说的没错，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这个过程，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但并不是说这样她就无罪了，法律是无情的，他不会因为某些人就去改变规则。
如何审判，还需要根据情况而定。
叹了口气，肖何问道：“关于小丑，你知道多少。”
林景想了想说：“神秘，聪明，懂得医学知识，知识分子，受到过高等教育，为人和善，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心里住着一个魔鬼。和警方关系密切，至少能接触到警方有实权的人，了解警方的动向和办案流程，总能找到警方查案的盲点进行犯罪。”
随着林景的讲述，慢慢的，肖何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影，同另一个人影逐渐重合。
肖何笑着说：“谢谢，你让我更加确定小丑的身份了，现在还差一份证据，能够钉死他的证据！” 多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