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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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王府一间很久不曾使用过的房间,这天罕见地挤满了人。裴赞没有坐在专属于乱雪阁阁主的座位上,而是负着手在地上焦躁转圈,一身肃杀气息。
“还没有消息么?扩大搜索范围,城外也要加派人手。”裴墨归代替裴赞发号施令,然而下面一群人并不买账。
见众人木着脸无动于衷,跟在裴赞身侧的中年男人沉下脸,冷道:“都聋了是么?还不快去找!”
一群人这才行动起来,呼呼啦啦离开房间。
“阁主莫急,小公子被掳走才一个时辰,我们派出全部人手城内城外逐一排查,很快就能找到。”中年男人安慰着裴赞,同时向裴墨归使了个眼色,“你也去找吧,我陪着阁主就够了。”
裴墨归走到裴赞身边,口吻客气却不容反驳:“秦伯伯熟悉阁中事务,也比我更能领导阁中子弟,所以还是我来陪阁主更合适些。”
“秦川,你去吧,真有什么情况你比墨归更能压得住,毕竟你对步青衣更加了解。”裴赞眼中布满血丝,嗓音沙哑,语气带着几分恨意,“我急着调你回来原本是为了确定那女人是否就是青烟,如今看来倒是不用费那个心思了。她竟然敢劫走远书……倘若远书伤到半根寒毛,我非把她的尸骨吊起来曝晒三日不可!”
秦川稍加思索,低道:“阁主的意思是……杀?”
“步青衣已经离开广陵王府,没有了广陵王的庇护,我们也就不需要再有顾虑。”裴墨归回答完秦川,忽地转身向裴赞躬身抱拳,“上次我中了她的计险些耽误正事,这次就让我随父亲同去吧。若是父亲允许,我想亲手了结她。”
裴赞不置可否,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不再理会,却始终没有让裴墨归离开自己身边。
唯有在眼前,他才能确保裴墨归没有暗中捣鬼。
尽管藏于幕后的乱雪阁实力已经远不如十三年前,但坐拥上千名子弟,想要在都城内寻找到某个人的线索还是不难的。半个时辰后,有手下来报,寻找到步青衣和裴远书的踪迹;裴赞当机立断,带领裴墨归和一群杀手,根据线索所指直奔城外四里的杨柳林。
距此不久前,被绑在林中的裴远书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步、步青衣,你想干什么?!”看到身处环境,再看看手中握着短剑漫不经心削苹果的步青衣,裴远书吓得不轻。
步青衣用力咬了口苹果,不清不楚道:“把你从王府绑出来,又没有杀你灭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裴远书用力吞了口口水:“你、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一张借条,多少都行……”
“我就奇怪了,裴赞那么精明的人物,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轻叹口气,步青衣走到大树前,用未脱鞘的短剑拍了拍裴远书脸颊,“裴公子,我是个什么身份你心里应该清楚,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派那么多刺客去杀我。”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我派去的?也许……也许是我爹呢!”
步青衣嗤笑:“不可能是你爹。裴赞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实力,他若要暗杀绝不会选择派刺客,而是选择更加难以提防的毒杀之类——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我打不过那十四个刺客,也不至于连逃跑都做不到。会做出这种无意义决定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裴公子你一个人。”
裴远书哑口无言,脸色更加惨白。
一颗苹果吃完,步青衣把手在裴远书干净衣衫上擦了擦,懒懒道:“裴公子应该不想留在山中过夜,在这里与虎狼为伴吧?想回家的话,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爹的事,我从来都不过问的!”
“放屁,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过问,那是怎么调来刺客的?”
啪,步青衣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五个大指印迅速在裴远书脸上浮现。裴远书又气又怕,奈何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最讨厌别人撒谎。之后的问题你只能如实回答,每说一句谎话,我就切下你一根手指头,听懂了么?”步青衣眯起眼眸,拔出短剑抵在裴远书喉咙上,冷冷道,“前任阁主顾朝夕遭背叛下落不明,在这之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裴远书迟疑片刻,小声道:“那时我还小,知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是一个叫墨长亭的人出卖了乱雪阁,被发现后自杀而死。”
“我说了,一句假话切一根手指。”
眼见步青衣将短剑挪到下面,裴远书吓得吱哇乱叫:“别别别!我说,我说!”
裴赞声称墨长亭是叛徒,这点步青衣一直有所怀疑,没想到这么一诈,还真从裴远书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
当年顾朝夕的确曾传一封血书回到乱雪阁本部,之后便下落不明,但那封信并不是给裴赞的,而是墨长亭。阅信后,墨长亭一方面派人去寻找顾朝夕和步青衣,另一方面在阁中排查叛徒,拼命想要在顾朝夕不在时维护好乱雪阁。
却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墨长亭失踪了。
“没人知道墨长亭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一把火烧了自己家,家中三具尸体可能就是他和妻子儿子。他死后就有人说,他这是畏罪自杀,出卖顾朝夕的叛徒就是他。”裴远书紧张得呼吸急促,声音颤抖,“那之后没多久,我爹就遣散了部分阁中子弟,带着愿意归顺他的人一起投效了朝廷。我知道的就这些,真的!”
顾朝夕的信给了墨长亭,却没有给裴赞,之后寻找顾朝夕下落的也是墨长亭。
乱雪阁的解散并非因为仇家反扑,而是裴赞主动为之。
十三年后,当她从冰封中复苏归来,裴赞给予她的不是主动接近、说明真相,而是不断的试探与欺骗。
当初她被刺客所伤中的毒,源头与裴墨归身上的毒相同,而裴墨归的毒是裴赞所下。
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交织在一起,足够说明一件事。
裴赞,的的确确就是当年背叛乱雪阁,派人暗中埋伏刺杀顾朝夕的幕后主使。
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步青衣竟没有感觉多意外,反而隐隐有一丝放心——太好了,出卖顾朝夕的,不是他最信任的墨长亭。
“裴赞是乱雪阁副阁主,地位犹在墨副主之上,他为什么要出卖阁主?就为了换取朝廷的封赏?”步青衣用短剑拍了拍裴远书的手。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裴远书的吼声中已然带了哭腔,“我爹从不跟我讲这些事,他甚至都没明确说过是不是他卖了顾朝夕,我——”
啪,又一个响亮耳光打在脸上。
步青衣黑白分明的眸中燃起怒火,笑容冷得像是数九隆冬的冰块:“阁主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你不配,你们裴家的人都不配!”
“步青衣!你别太过分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一巴掌似乎打断了裴远书紧绷的心弦,他突然暴躁起来,声嘶力竭,“人都他妈死十多年了!死了!没了!你就算杀了我又有什么用?有能耐你去找我爹报仇,你他妈找我算什么能耐?!”
咚。
一声闷响后,聒噪吼声戛然而止。
这次步青衣没有再甩巴掌,她干干脆脆一拳打在裴远书腹部,疼得裴远书一时呼吸凝滞,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人死,债不消。何况到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证明阁主已经不在人世。”步青衣的语气冷得难以形容,她捏住裴远书脸颊,没有表情的脸上眼神木然,“放心,我不用去找裴赞。只要你在我手里,他自然会主动找上门。”
裴远书是饵,用来钓出裴赞,以及如今被裴赞所掌控下的乱雪阁的饵。
她早就算到,裴赞会动用乱雪阁力量来寻找她和裴远书,然后把她这个碍眼的威胁彻底抹消。
意识到自己坑了爹的裴远书不再说话,如同一条咸鱼般瘫软。步青衣静静地站立半晌,忽然她想起什么,再一次把短剑夹在裴远书脖子上。
“裴墨归的亲生父母是谁?裴赞为什么要把他当做长子抚养?有什么目的?还有,他身上的雪祸之毒,可有什么解除的办法?”
与裴墨归有关的谜题实在太多太多,步青衣一着急,一股脑把问题都丢了出来。冥冥之中,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裴墨归或许就是就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裴墨归?我只知道他是十三年前被带来我家的,来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罕见地,提起裴墨归时,裴远书语气中多了一股憎恨味道,“要不是为了救他,我娘也不会死!”
又是十三年这个敏感的时间。
步青衣正想再问得详细一些,忽而听得身后一声啸响传来。
她不假思索躲到树后,眼见一支箭头泛着青绿毒色的白羽箭飞掠而过,紧接着又有十余声啸响从四面八方响起,音调音色各有不同。
来了。
步青衣唇边一抹冷笑,足尖踏地,一跃至树冠之中;脚下,笃笃笃的声响接二连三,一堆密密麻麻的东西钉入树干,竟是完全不重样的各种暗器。
她不慌不忙收剑入袖,站在树枝上向周围瞭望过去。
一、二、三……十、二十、三十……一百……一百七十二。
数量惊人的敌人已经形成合围之势,正手持利刃兵器一点点收拢包围圈,以杀为目标的大网,不留半点退路。而这大网最为密集的一处,裴赞就站在那里,目光森然。
这是一场预料之中,极有可能要搭上性命的一战。
刀光血雨欲来,步青衣脸上的笑容却忽而变得柔和恬淡。
只要能为顾朝夕报仇,她不在乎放弃一切。
哪怕是性命。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