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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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二人。
目前乱雪阁全部二品实力以上杀手的总数。
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的裴赞收敛起急不可耐气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阴冷目光死死盯着树上的步青衣,背在身后的手指轻微颤抖。
裴墨归视线从裴赞身上扫过,压低声音道:“秦川还没赶来,要现在动手么?”
“再等等。”裴赞脸上阴晴不定,“她距离远书太近,倘若逼得紧了,我怕她拼个鱼死网破。”
刚才那一波暗器如潮,数不清多少支暗器和裴远书擦肩而过,看得裴赞心惊胆战。这种时候,只要步青衣仍在裴远书附近,那么就只能忍着,等着。
他在等秦川赶到。
见裴赞止步不前,一群手握暗器的刺客也停下动作,步青衣立刻明白了裴赞的顾虑。她索性跳到地面,一只手臂搭在裴远书肩头,眸光流转,清冷如霜。
“裴赞,你出卖阁主时可有想到今天?在你脖子上多挂了十三年的人头,是时候该摘下来了。”
裴赞神色一凛,不着痕迹抖了一下。深吸口气,他挤出一丝生硬笑容:“步姑娘说的话,本王一句也听不懂。本王倒是想问问步姑娘劫走远书是何意?难道是听了什么谣言?就算硬要指责我是叛徒,那也得有证据吧?”
“跟你这种臭不要脸的叛徒,需要讲证据吗?我又不是什么较真儿的正人君子。”
步青衣一句话驳得裴赞哑口无言。
事实如此,她只要知道裴赞就是出卖顾朝夕的叛徒就够了,非要找证据给谁看?什么时候清理门户报血仇需要情理法三家协商了?
最重要的是,凭什么把她步青衣当成讲道理的人?
如此凝重紧张的氛围之下本不该笑,可裴墨归实在忍不住,好端端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生生憋出一副古怪表情。
好在他站在后面,裴赞看不到。
裴墨归的表情,步青衣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暂时没工夫理他。她手腕一低,短剑轻飘飘落入掌中,脱了鞘横在裴远书脖子上:“裴阁主不妨走近些,我们好好聊聊。”
“想聊,不如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裴赞脚下仿佛生了根,纹丝不动。
“看来小公子在裴阁主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挑唇一笑,步青衣侧头看着裴远书,手中短剑微微加力,一滴殷红血珠瞬间涌出,顺着裴远书脖子缓缓滑落。
脖子上的刺痛让裴远书更加恍神,一声惨叫仿佛是被宰杀的猪:“爹!爹!快救我!快救我啊!”
“步青衣!你别欺人太甚!”终是忍不住,裴赞上前一步。
“一百多号大男人围着我一个,还个个带着暗器,要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出我欺人太甚这种话?裴赞,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背叛阁主篡夺阁主之位的事,你要是害怕不肯过来,那就别怪我拿你儿子出气了。”
堂堂异姓王、乱雪阁现任阁主,当着一众手下的面被女人耻笑嘲讽,这绝对是莫大的侮辱。然而裴赞脸色变了又变,牙齿咬得就快崩碎,却始终不肯再上前半步。
“爹?爹你不能不管我啊!爹我不想死!”连裴远书都看出了裴赞的畏缩,顿时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出声来。
时间在僵持中一点点流逝,可秦川仍然不见踪影。眼瞧宝贝儿子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深,衣衫上的血珠已经连成了片,裴赞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忽然回头,死死盯着裴墨归,一字一顿道:“过去,找机会杀了她!”
裴墨归一愣:“什么?”
“我让你过去,找机会杀了步青衣!”裴赞双目圆瞪,声音低沉如闷雷,“你不是说她很信任你么?那就走过去,她若真的信任你必然不会出手,到时用这个杀了她!”
裴赞将一样东西强硬地塞到裴墨归手中。
那是一根只有拇指大小的铁管,轻便小巧,藏在手心之中很难被发现,是最近几年才研究出来的一种暗器。
深吸口气,裴墨归有了几分犹豫。
狡猾如裴赞,给他出的竟是道送命题——他若按命令行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步青衣不顾情面,直接照着他心口来上一剑,则他送命;要么就是步青衣没有对他下杀手,他扣动暗器扳机,则她送命。
倘若他拒绝,那么结果也是两种。
要么在这里被裴赞及其他杀手当场击杀,要么因为违逆命令被当成叛徒,等着体内的雪祸之毒发作身亡。
思来想去,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相距百余步,步青衣没听到裴赞吩咐了什么,但看到裴墨归皱起眉头向她一步步走来,她很快就猜到了裴赞的歹毒算计,一时间也陷入矛盾之中。
裴墨归与裴赞同来,本就在她预料之外。
怎么办?真的对他动手么?要动手就得是重创,否则裴赞还会继续逼他靠近;可万一她重伤了他,而裴赞不肯为他疗伤呢?似乎裴墨归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步青衣忍不住有些抱怨,怨他非要跟来。
随着一步沉过一步的接近,留给二人可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就在这时,裴墨归突然闭上眼睛,脚下也加快了速度,凭直觉大步走向树下。
步青衣心口一沉。
他那表情,是在告诉她,他做好了死的准备么?
也罢,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也怪不着她。她早就说过,如今她活着就是为了复仇,才不会在乎一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又不是什么老熟人。
最重要的人是顾朝夕。
最重要的事情是报仇。
所以……
所以她应该毅然决然挥舞短剑,洞穿裴墨归的胸口,让裴赞畏惧她复仇的执念,将叛徒逼入绝境后亲手处决,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的手不受控制,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短剑刺向他呢?
五步,四步,三步。
他丝毫不设防备的胸口,伸出手就能碰到;而在他身后,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裴赞抬起手伸向裴墨归,手中赫然是一截蓄势待发的暗器。
她不动手的话,裴赞就会动手。
也许他还不能得到她全部的信任,可是要眼睁睁看他死在眼前……步青衣前所未有地矛盾、紧张,几乎不能呼吸,心跳仿佛也在这一瞬停止。
“大胆逆贼,竟敢在京畿之地造次!还不放下武器乖乖受降?!”
蓦地,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炸响,摧毁了林间就快崩断的紧张气氛。
随着那声响亮高喝,一群皂衣银甲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出,密密麻麻将杀手们包围,突然得仿佛神兵天降。一道健硕身影骑着马从人群中挤出,同样的银甲却更多三分英武之姿。
呼——
步青衣长长松了口气。
卫钰。
她的大贵人,总是在关键时刻解围的福星。
“京畿之地禁止闹事,械斗一概以谋乱论处。东阳王是朝中重臣,如此举动是知法犯法么?”卫钰冷眼睥睨,质问之声正气凛然,威不可侵。
裴赞脸上的肉一阵抽动,好半晌才强撑笑容,应道:“本王与这些人毫无干系,只是犬子被贼人劫持,一路追踪到此,并没有谋反之意。白衣侯来得正好,步青衣她疯癫狂妄,绑架了犬——”
“既然与东阳王无关,那我就不客气了。”卫钰根本不听裴赞把话说完,一扬手,高声下令,“把这些乱民贼子都给我抓起来!若有违抗,就地正法!”
呼啦一声,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整齐划一,举起红缨枪对准一众乱雪阁杀手,毫不犹豫刺了过去。危机当前,那些杀手再顾不得等候裴赞的命令,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以求自保,转眼间便与士兵们混战成一团。
趁着周围混乱不堪,裴赞箭步而行,飞快朝步青衣接近,同时向裴远书大喊:“远书!动手!”
耳边传来嘣地一声,步青衣连忙回头,这才发现裴远书不知何时用藏于腕带中的柳叶刀割断了绳子,正一脸狰狞地向她袭来。
以同龄人的实力来评断,得到裴赞悉心教授的裴远书绝对算是佼佼者;只是比起久经历练的步青衣,他的动作未免太慢,招式过于简单,步青衣轻轻松松一躲便让他的攻击落空。一击未中,裴远书再没了第二次机会,步青衣手起剑落,干干脆脆两道横挥,短剑划出短暂银芒。
“爹?”裴远书看见数步外目眦尽裂的父亲,头脑中一片茫然。
旋即,剧痛袭来,鲜血飞溅。
“远书——!”裴赞一声肝肠寸断的惨叫冲出树林。
步青衣自认不是个讲道理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冷血的女人,她从不放过任何敢于向她挥刀的对手,尤其是叛徒的子嗣。
挑断手筋脚筋,这是清理门户最常见的方式。
四肢被废的裴远书惨叫着扑倒在地,裴赞顾冲上去抱住儿子,看着满地的血迹发出不似人声的悲鸣。苦苦寻觅的叛徒近在眼前,步青衣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她双手倒持短剑,灌注全身之力朝裴赞背心刺去。
嗤。
短剑落半,步青衣猛然停住动作,错愕低头。
三支细如柳叶的暗器刺入她腹中,滚烫鲜血湿透衣衫,洇成一团艳红色的绚丽花朵。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