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敌友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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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王府一整排后罩房都是属于秦川的,其中大部分用于库存各式各样的兵器以及日常练武,西北角一间则作为居住用。
因着秦川那张如同冰冻三尺的冷脸,平日里根本没人敢靠近这里,也没有人愿意去过问,这位至少看上去相当得裴赞信赖的部下,每天都缩在后罩房里做些什么。
自然,这里也成了避人耳目私下交谈的最佳地点。
“发觉党羽接连被拔出后,裴赞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几天前就开始刻意隐藏行踪了。这些日子他一次都没有回王府,就连我说有要事禀告,他也只肯答应在皇宫正门前见面。”秦川仍旧擦拭着他的弯刀,语气没什么起伏,“今天他突然回来,门口停了足有六辆马车,想来又要虚虚实实、狡兔三窟了。”
步青衣坐在饭桌上,双手抱肩,垂下的两条腿一前一后晃来晃去:“有没有趁见面时跟踪他试试?凭你的轻功,想追踪他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这点他也想得到,所以每次见面后他都会返回皇宫内,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大概是在皇宫内也有他布好的密道。”秦川皱了下眉头,手中动作稍有停顿,“他选择的见面时间都是白天,我根本没办法潜入宫中。我想,他对我的提防从没放松过,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更不会给我跟踪他的机会。”
步青衣从果盘里扯了串葡萄,拈起一颗放进口中。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迸裂,有种令人愉悦爽快的感觉。
她耸了耸肩:“倒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急于收拾掉他,只可惜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不适合与他见面。说句老实话,看他这样心惊胆战、草木皆兵,整个人吓破了胆的模样,我还觉着挺好玩的。”
“几岁了?天天就想着玩?”秦川一副老父亲似的说教表情。
步青衣一挺胸膛,理直气壮:“睡着的十三年不能算数,所以我才十九岁啊!”
“……厚脸皮。”
秦川的负面评价从来伤害不到步青衣的自尊,她都是当夸奖听的。笑嘻嘻丢给秦川一串葡萄,她马上又一脸正经:“对了,墨副主那边,还是没想到办法吗?”
秦川摇了摇头:“水牢好说,总能想出几个办法进去,毕竟现在还要每天派人去给墨副主送食水。问题还是在那八条锁链上——浇筑时锁链里面加了玄铁,无论是砸砍切削各种方法,普通刀兵都没办法弄断;不弄断的话,那就只有用钥匙开锁或者砍掉墨副主四肢和锁骨两种方法。”
“嘶……后一个选择根本没必要说出来嘛!听着都吓人。”步青衣打了个战栗,眼神有些游离。
救出墨长亭是裴墨归和秦川仍然潜伏在东阳王府的最根本目的,而他们二人是眼下乱雪阁最大倚仗,况且她急于救出墨长亭的心情,并不亚于他们二人。
于她而言,七杀是手足,墨长亭则如长辈一般,是非救不可的人。
“川哥,你继续从裴赞那边想办法;我看看怎么搜罗一下,弄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来。”步青衣跳到地上,拍了拍手掌,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却被秦川叫住。
“你等下——墨归也在府中,你不去见见他?”
步青衣脚步不停,朝身后一摆手,语气慵懒:“我见他做什么?跟他又没什么话好说。”
一边说话一边拉开房门,步青衣蓦地愣住。
门口,裴墨归正挑着眉梢长身而立。
“……借过。”步青衣侧身,想要从他旁边挤出去。
裴墨归动也不动,还故意支起手肘将狭小空隙堵住,视线越过步青衣望向秦川:“秦叔,劳烦把房间借我和阁主用一会儿。”
秦川略有犹豫,稍作思忖后,还是一点头离开房间,留下步青衣狂翻白眼。
裴墨归把步青衣推回房间,随手关上门,眉梢挑得老高:“怎么,不想见我?招你惹你了?”
“为什么我得见你?阁主有必要向副阁主报道吗?”
“没有,所以我这个属下主动来向你报道了。”裴墨归揉了揉肩头,故意发出一声低吟,“虽然带着一身伤走来走去很辛苦,但是没办法,谁让我们家阁主是个铁石心肠呢?”
步青衣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不不,墨副主您误会了,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和佳人幽会么?像你这种一肚子坏水的恶人,想找个能被你蒙蔽的单纯姑娘不容易,我怎么能坏你好事呢?”
裴墨归似是明白了什么,嗤地一声笑:“嗯,不愧是阁主,连醋味儿都如此醇正。”
“……墨副主非要跟我比谁脸皮厚么?你确定?”步青衣瞪眼。
“停,别叫我墨副主。”裴墨归掏了掏耳朵,似不经意又往步青衣身边挪了半步,“等救出我爹,你让那些兄弟们怎么称呼我们?都叫墨副主么?”
这话题,顿时把尴尬却轻松的气氛拉入谷底。
步青衣有些不解:“那该叫你什么?总不能继续管你叫裴墨归吧?顶着裴赞的姓氏,你不觉得恶心?”
“姓名这种东西,叫习惯后很难改掉。特别是去掉姓氏后,别人叫我名字时就好像跟我很亲近似的,那种感觉很不舒服。”顿了顿,裴墨归似不经意又道,“墨归这个名字,你叫就行了,外人叫听着别扭。”
“合着我叫的话你就不觉别扭——”
话说一半,步青衣陡然停住。
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
微微蹙起眉头再看裴墨归,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视线已经飘向其他地方。
“脸皮还真是够厚的。”步青衣一声自言自语的嘟囔。
裴墨归在房中转了几圈,二人对下步安排又简短交谈一番,看看五轮沙漏,竟然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前秦川说裴赞就在府内,许是会到房间看他,裴墨归不得不尽快返回。
临走前,他也不知道碰了哪根神经,莫名其妙丢来一句无关话题:“其实凤落是皇帝派来监视裴赞的,裴赞又派她来监视我。不过她本性不坏,已经被我说服,可以说算是自己人了——除此之外,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步青衣揪着葡萄粒,头也不抬:“说这个干什么?你的人你自己管,跟我无关。”
“还不是怕你……算了,没什么。我走了。”
裴墨归转身离开,最后一句话好像情绪不高。他前脚刚走,秦川就返回屋中,一脸警惕看向步青衣。
“川哥,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脸上长银票了吗?”步青衣装模作样摸摸脸颊。
秦川咚地一声把弯刀放在桌上:“他跟你同辈,但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还有,你是阁主,这个身份是你所有身份之首。”
“不是,川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这样我会觉得你被南烛传染了的。”步青衣哭笑不得。
秦川摇摇头没再回答,倒出几滴刀油,继续闷头擦拭他的宝贝武器。
步青衣一时无话,又不知去哪里消磨时间,便倚着窗边慢吞吞享受最后一串葡萄。
还有两颗苹果,四个桃子,三只柿子,一碗龙眼。
又半个时辰后,秦川面带倦色,放下就快被擦出火星的弯刀。
“……你走吧,我养不起你。”他竭力表现出诚恳。
步青衣抓起盘子里的杨梅,咕噜放进嘴里,余光瞥向秦川:“要我走可以,你先跟我说说,那个凤落究竟是什么来头?确定她可信么?”
秦川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复杂,犹豫再三,还是将有关凤落的信息娓娓道来。
这天午后便开始飘起小雨,淅淅沥沥,一直到夜里仍未停歇。
皇宫内,紧挨北衙禁军营,一处白墙青瓦的小院不甚起眼,也没个门匾,门口连守卫都不见一个,唯一的身影是撑着伞的少女,迈着从容脚步走进院中殿内。
少女之外,殿内仅一人在,却举足轻重。
“凤落参见圣上。”凤落收伞,躬身拱手,一派干练利落,与平日身在东阳王府的她截然不同。
殿内连个座位都没有,皇帝负手站在巨大的壁画前,仰望壁画上刻画细致的都城地图。
“裴赞可有什么动向?”
“回圣上,裴赞已经很久没回东阳王府,今天突然回来一趟,是为了搬一些东西到他暂住的地方,只是具体地址尚不明确。据耳目回报,朝会结束后他并没有离开皇宫,但去向不明,臣已经派人在宫内暗中排查各殿。除此之外,他暂时没有其他异常举动。”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少顷,又缓缓开口:“裴墨归呢?他可有和什么人联系?特别是步青衣。”
“秦川说步青衣已经回到都城,而这几天裴墨归一直躺在榻上养伤,应该没有与她见过面。至于其他人……除了秦川外,并不曾看到有外人进出裴墨归房间。倒是臣听秦川提到,步青衣似是在策划什么,是针对东阳王的。”
皇帝转过身面对凤落,脸上竟带着几分笑意。
“让他们斗去吧,正好省了朕出手。不过裴墨归你给我盯住了,若是能绑住他的心最好。现在看来,他和秦川与步青衣的关系最近,若是步青衣再敢威胁朕的话……朕也要让她尝尝,被人威胁的滋味!”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