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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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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门司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是未知的。但对裴赞而言,朝廷中有一个直接隶属于皇帝管辖的暗部,并且笼络了难以计数的江湖人士,这并不算是秘密。

  同样地,他也有所耳闻,与长门司有所往来的江湖人士都绝非平庸之辈,要么是势力庞大的宗派之首,要么是自身实力在一品之上的高手,其数量不低于百人。

  裴赞对皇位有所觊觎但十数年来迟迟不敢行动,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忌惮隐藏在暗处的长门司;而他极力张罗想让凤落嫁给儿子裴远书,就是为了通过她窥探长门司势力并伺机渗透,一手掌握这个最不可控的机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步青衣的圈套终是早他一步,把他逼进了近乎死地的局面。

  扫视一圈,裴赞发现北衙禁军精锐之中有十余人露出胸有成竹表情,他立刻猜到长门司必然已在周围布控妥当,就算他一声令下带着手下与那几位高手硬拼,只怕也杀不出一寸血路,只会落实谋权逆乱的罪名。

  逃,是死。

  认,也是死。

  不认,还是死。

  裴赞已然没有了继续徒劳辩解的打算,他闭上眼,仰面朝天,一声长叹。

  谋算半生,终落人圈套。

  “爹……爹?”裴远书的双眼根本看不透太多真相,他还以为父亲下定决心要冒死一试,竟然面露喜色。激动之余,他那双一直恢复不太好的手居然动了动,轻轻抓住裴赞袖口:“拼吧,爹,咱们已经无路可——”

  裴远书的话只说到一半,后面的字句,被口中蓦然涌出的鲜血堵住。

  难以置信地缓缓地头,裴远书看到腹部传来剧痛的地方插着一把匕首,整个刀身深深没入他皮肉之中,可见用力之狠,而匕首另一端,就握在裴赞手中。他呆呆抬起头,与裴赞面对面,眼中的不解与委屈浓得化不开。

  他不懂,为什么向来疼他的父亲,会将匕首刺入他身体?

  是不小心手滑吗?

  不,不对……爹爹他扭开了头,好像在故意躲避他的目光……

  “爹……我疼……我……”裴远书小声呢喃,本就无力的手渐渐扯不住裴赞袖口,随着他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随着他渐渐涣散黯淡的眼神,慢慢地,慢慢地滑落,垂下。

  裴赞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喉咙酸涩肿痛,目光胡乱望向安静的房门,窗子,房檐……任何与儿子无关的东西。

  他不敢回头,不敢低眼看去。

  哪怕一眼,就一眼,一旦他看到儿子的面容,他必定会彻底崩溃,连最后一条退路也亲手堵死。

  要活下去,别无选择。

  眼见裴赞突然拔出匕首捅死亲生儿子,北衙禁军中发出几声低呼,却被皇帝淡淡一挥手止住。皇帝就站在裴赞身后一步远,平静地看裴远书瞪着不甘的眼睛直到咽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冷酷笑容。

  尽管裴赞背对众人,却明确了解每一个人的心思,想法。

  那些北衙禁军不过是在执行命令,他们很乐于看这一出生父杀子的好戏,以慰藉平淡枯燥的生活。

  那些假扮成禁军士兵的长门司官员,他们也很乐于看到他杀死裴远书来终结这场危机,否则他们还要冒险与他带的手下和高手们厮杀。

  而皇帝,怕是所有人中最快乐的一个吧?

  诚然,自打他搞垮了乱雪阁、让顾朝夕从神坛跌落,又带着参与乱雪阁子弟转投朝廷后,与皇帝相处得还算安稳,可陆昭徽毕竟是个疑心重又过于重视权力的皇帝,就算他半点篡位的心思都没有,皇帝也不会高兴他拥兵自重,麾下豢养一批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杀手。

  砍掉他的羽翼,削弱他的势力,再让他明白敢于挑战天子之威会是个什么后果,皇帝是很乐意配合步青衣计划的——养一个需要靠拉拢来维持关系的手下,与养一个畏惧自己威严的手下,明显后者更符合皇帝的需要。

  裴赞许久没有动作,他保持着挥刀刺入的姿势,直至通过匕首传来的颤抖终止。

  他便知道,这世间他唯一在乎的亲人,没了。

  肩头,有人炽热手掌拍了上来。裴赞无需回头也知道,是皇帝假模假样的安慰。

  “东阳王太激动了,本没必要这样,朕并无意为难你们父子。”皇帝从裴赞手中抽出匕首丢在地上,全然不在意飞溅而出的血脏了衣衫。他抬起手掌,抚合裴远书那双不甘的眼睛,竟在裴赞面前露出笑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朕是相信你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太着急,慢慢说,朕又没说要拿你怎么样。”

  呵,不会拿他怎么样吗?若是不下这狠手,恐怕刺客又是另一番解决吧?

  裴赞麻木而缓慢地后退,深深鞠躬。

  “微臣管教不当,竟让犬子受人利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圣上责罚,微臣死而无怨。”

  “瞧你说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已经亲手杀了儿子,朕哪会再怀疑你的忠心?来,快起来,好好把丧事办了,其余之事,朕不会再追究的。”

  由着皇帝将自己扶起,耳旁一片互相吆喝离开的声音,裴赞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所有动作都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及至他编辑四肢百骸和心里的麻木渐渐退去,已是暮色四起之时,一场惊心动魄散场的宅院里,只剩下他和手下一群人,以及瘫坐在轮椅中,渐渐冷去的裴远书的尸体。

  禁军士兵和皇帝是何时离开的,他竟然全无记忆了。

  “阁主……”鲁国光吞了口口水,凑到裴赞身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先把小公子送回家?”

  裴赞仍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只言片语的回答。他自顾抱起满身血污的儿子,迈着缓慢脚步往外走,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挂了千斤坠。过门槛时,他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摔倒在地,裴远书的尸体也失手滚落,染血的衣衫上又沾满尘土,狼狈不堪。

  鲁国光等人飞快跑上前去,有人搀扶裴赞,有人手忙脚乱去抬裴远书的尸体。这一次,裴赞没有再固执坚持,他摇摇晃晃站起,双手抖得厉害。

  就是这双手,杀了他最疼爱的儿子。

  鲁国光从没见过裴赞这般失魂落魄模样,眼中多少有了几分瞧不起之意——这些年来,裴赞直接或者间接杀死的人难以计数,从不见他抖一下眉头。可如今轮到他儿子没了,看似杀人不眨眼的裴赞居然这般六神无主,哪里像是能撑得起大梁的人?

  不过鲁国光还没傻到贸然反抗裴赞的地步,他招呼众人扶的扶、抬的抬,一路将裴赞父子二人送走。

  从头到尾,步青衣和秦川在院外全程围观。

  或者该说偷看。

  亲眼见裴赞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人搀扶着带走,步青衣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她松了口气,却又有几分怅然:“到头来他还是最在乎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

  “当年阁主就曾说过,之所以重用裴赞是因他下手狠毒近乎无情。后来胡夫人得知真相,转而舍命保护墨归,也是因为看清了他自私自利的嘴脸。”秦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低道,“坊门大概已经关了,今晚你在哪里住?不会又要翻坊门吧?”

  “坊门守卫森严,坊墙又那么高,翻一次要费不少力气,没必要。”步青衣活动活动筋骨,打了个哈欠,“先去看看墨副主那边的情况再说——十三年没见了,怪想他的。”

  秦川点点头:“我送你过去。”

  裴赞牺牲儿子保住性命活了下来,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突然就打起精神了,届时他必然会更加凶残地报复步青衣。在彻底了断他充满罪恶的一生前,对步青衣的保护还是必要的,而实力强悍又不再受裴赞控制的秦川,自然是保护者的最佳人选。

  二人顶着刚刚暗下的天色,不急不慢地直奔东阳王府。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当墨归救出墨长亭后,他选择了比别院更加危险之地——裴赞派人满城寻找墨家父子二人,却怎么也没想到,墨长亭和墨归根本就没有离开东阳王府,他们一直藏身于凤落的房间,半步都不曾往外走。

  至于裴赞,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鲁国光等手下,这种时候更加不敢回东阳王府,自然是往他那几个隐秘的藏身地点去了。

  才到东阳王府附近,隐藏暗处放风的崔放便迎了上来,开开心心地随二人一起来到凤落房门前。两长一短三声叩门后,房门缓缓打开,崔放就着狭小缝隙挤了进去,步青衣和秦川随后走入。

  为防外人发现,房间一直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

  崔放擦着火折子点燃烛灯,房中光线顿时明朗。而就在黑暗与光明交错那一瞬,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口吻,在步青衣身后不远处轻轻响起。

  “丫头……终于又见到你了。”

  步青衣深吸口气,闭上眼享受怀念成为现实的瞬间。

  她沉睡了十三年,按理说前前后后不过是闭眼睁眼的短暂时光。可是经历这么多事下来,这短暂的时光也显得格外漫长,亦因此更加思念那些记忆中刚刚离开不久的人们。

  特别是他。

  转过身,在谁都没有看清楚之前,步青衣迈开脚步飞快扑向床榻,一把搂住墨长亭脖子。

  “长亭哥哥!”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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