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想不顾一切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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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城外
一座孤落的院中,一名气质孤冷,眉眼寡淡的男子负手立于庭中一棵已经秃得没有一片叶子的树下。
树枝上压着层层厚雪,树下翩翩男子肩上覆着薄薄白雪,他似乎在看干秃的树枝,又似乎在看遥远的天边。
不多时,一名穿着毛绒棉衣的妇人从屋中走出来,手里正提着一件雪白狐裘,她走到男子身边,抬手挥落他肩上的雪,将狐裘盖上去。
“诶,小谆,你也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师母还病着,你若是病倒了,找何人侍候你?”
容谆转过身,抬眸看了眼眼前面容消瘦的中年妇人,虽然眼神已经是淡淡的,但明显,眼中比看别人时多了几分暖意。
“多谢师母关系,容谆会注意的。”
他说完,又收回了视线,望向了天边。
被唤为师母的中年妇人在他身边站定,两人沉默了许久,师母才低声开口。
“小谆,师母总觉得你心里藏了事儿。”
容谆没有说话,负在身后的手却是微微收紧。
师母微微低叹一声之后,继续轻声开口,“虽然你跟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也尽心尽力给我治病,但是师母能感觉得出来,你心里藏着事儿,还是一件很让你苦恼的事儿。”
她转眸望向已经比自己高出了许多的容谆,这个被她视若己出的丈夫的弟子,“小谆,师母说得对吗?”
容谆紧紧抿了抿唇,一副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
师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师母知道你是个有分寸有主见的,只是师母看着你从一个小娃娃长到如今的能独当一面的大男子,如今还带着我这个病怏怏的身子,师母不想你有太多的负担……”
“不是。”
容谆是个聪明,自然知道师母这是觉得自己连累他了,立即出言打断。
“师母,容谆绝无此意!”
师母没接话,像是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我,你师父他也不会至今都音讯全无,你也不会再也不回医门。”
“师母,容谆只是在想,为何我会变得奇怪?”
师母心下一紧,连忙想去探他的额头,“怎么?你哪里不舒服?”
容谆不躲不避,点着自己的胸口,拧着眉一副不解的模样,“这里不舒服。”
师母脸色一变,“心、心脏不舒服?”
顿时,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莫非当年的事情对他也造成影响了?
就在她思考间,容谆神情困惑,“不知怎的,是不舒服。”
师母脸色惨白,“怎的会如此,怎的会如此……你身子明明一直都很好的。”
容谆却是拧着眉轻轻摇头,“我觉得这里有时很奇怪,会突然觉得难受,让我心情也跟着不好。”
师母愣了愣,看他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绽开了笑容,“小谆心里可是藏了人儿了?”
藏人?
“师母是什么意思?”
师母笑得和蔼又意味深长,“没想到我们的小谆终于开窍了,这么多年来你都孑然一身,师母都担心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一个人下去,师母日盼夜盼,诶,好在我们小谆总算是开窍了,终于有人了,师母真是欣慰啊!”
容谆还是蹙着眉头,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师母为何如此确定?”
不是不懂,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师母转而敲了敲他的脑门,“师母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亏得师母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原来啊,竟是看上了喜欢的姑娘了!”
容谆更加的面无表情了,绷着一张俊俏非凡的脸,紧紧、抿着好看的唇,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又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母笑着打趣,“诶小谆,日后对着人家姑娘可不能这样板着一张脸,这样不讨姑娘喜欢的!”
容谆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默了几秒后,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一本正经对师母说,“这样可以吗?”
师母一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嘴角下塌,眼神冷淡,哪有你这样的!你看着师母,先从眼睛开始,你看着师母的眼睛,面对喜欢的姑娘的时候,眼神要专注,要深情,要温柔!”
容谆对着那颗光秃秃的树,尝试了一下。
“哎呀,不是这样,你这是斗鸡眼,不是看姑娘的眼神!”
容谆:“……”太难了。
师母长叹一声,语气却是激动的,“唉,像你这样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人,师母知道让你这么做很为难你,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师母慢慢教你。”
容谆:“……”
忽然就想保持原状算了。
中年妇人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话,容谆静静听着,许久之后,中年妇人停住自言自语,突然问道:“小谆,什么时候把那姑娘带回来让师母瞧瞧?”
容谆抿了抿唇,抬眸看着远方,“师母,她尚且不知道容谆对她有意思……应该不知道。”
中年妇人微一错愕,很快就明白过来,“小谆可知那姑娘是否……”
“师母,本来容谆还不知晓自己的心意,直到她要离开了,容谆心里不舒服,不好受,整整好几日,觉得有些恍惚。”
当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动心么?还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一直只有专研医书。
是从什么时候呢?
到底是她多次豪迈的调侃,是她治病救人的专注,还是她言传身教的一丝不苟,亦或是她从来的无拘无束呢?还是她给自己医书的时候,说得那句“有缘再见。”?
当时看着她的衣袍翻飞,似乎想挣脱一切的束缚,是啊,她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京城,不适合被困于皇宫,她的天地就该是无边无际,无拘无束的。
突然,就想让她走得彻底,突然,就想不顾一切带她走。
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耳边是师母郑重的话。
“小谆,若是当真遇上喜欢的,便不要等、不要犹豫,时间不等人,你不去追她,她就不会停下来等你。”
容谆眼中泛起丝丝涟漪,手掌轻轻握了起来。
不追……便不等么?
她似乎,确实是不会等人的。 太子妃她宠冠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