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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墨贤夜的回答惊住了。
很是不解:“龙头香不就在天池那边?按理说没那么难取啊。”
“对,龙头香就在长白山,看起来唾手可得,但实际上,很难。”墨贤夜解释道,“你父亲所要的药引子,需要龙头香正燃烧着的那部分,先不说地势以及温度,就说龙头香本身,它是不能断的。”
“既要拿下龙头香烧的通红的那部分,又不能让龙头香灭掉,还是在悬崖峭壁上,冒着遭天谴的危险,背负着可能被千人唾万人骂的压力,这些,都是难题,既需要技术,也需要强大的心理。”
我忽然就沉默了,感慨于我母亲对父亲的爱,如果不是爱到了骨子里,怎会心甘情愿的去冒这个险?
但她最终失败了,没能拿到龙头香,还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这的确让人心痛。
忽然就想起来,那次九姑带我去升仙台,我站在升仙台上,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我,我不想往那方面想,但是却又忍不住去想。
那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在召唤着我,她让我不要离开。
如果真的是我母亲在召唤我的话,她是死是活?
可如果真的是我母亲的话,她那么善良无私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让我跳下那万丈深渊?
再者,八千多年前,我跳升仙台的时候,她怎么不救我?
我相信母女之间有心灵感应,但却不敢相信,我母亲有可能摔下山崖下面没死的这个猜测,将近一万年的光景啊,如果当年她没死,在山崖之下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活着的?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
可我心里却又希望她是活着的,她是我的母亲啊!
矛盾的心理不停的折磨着我,搅得我心神不宁,墨贤夜轻声问我:“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不想跟墨贤夜说这些,因为不久之后,我将再次跳一次升仙台,或许那个时候我就能去山崖下面见我母亲了。
无论是死是活。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该好好的活着,白璃,我希望你能往前看。”墨贤夜开导我。
我勉强笑了笑:“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俩人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墨贤夜的真气在我的体内很快运转,我背后的伤转眼已经开始结痂,好了大半。
等他收回手,显然是耗费真气有点多,闭目养神。
我等他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应该是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拨开他的领口,朝着他受伤的肩膀看去。
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片裹得厚厚的纱布,还没等我的手指碰上纱布,手腕便被他的大手捉住,我一惊,张口便想问怎么还没睡着?
话还没问出口,他已经抬头,压住了我的嘴唇,辗转流连,一遍一遍的越吻越深。
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让我猛然间想起来之前九姑说的话,她说墨贤夜体内残余的媚毒,被压制在丹田之内,随着真气的不断运行,会慢慢重新扩散开来,导致媚毒发作,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帮他压制,直到再也压制不住的时候。
而刚才,他为了帮我疗伤,用了那么多的真气,带出的媚毒足以让他情动了,我伸手推他:“墨贤夜,九姑说我最近不宜同房。”
这是之前我的灵魂霸占黄琬婷身体的时候,九姑特地交代的,现在被我拿来做挡箭牌了。
墨贤夜闷声说道:“这么久了,早就不碍事了。”
“我后背伤还没完全好。”我继续抗议。
“没事,我有数。”他不依不挠。
我好像从来也拒绝不了他,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所以当时就有点心软了,可是很快,他一把推开我,冲出了房门。
我当时就愣在了床上,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啊!
外面漫天大雪还在下,院子里一片白皑皑的,即便是夜晚,依然刺得人眼睛有些不舒服。
远远看去,就看到墨贤夜躺在一片雪地里,灰色的袍子几乎要被白雪淹没,他仰面朝天,呈大字型躺着,看着都冷。
这冰天雪地的,寒气进入身体,随着他自己的真气压制到丹田之中去,媚毒便安分了。
墨贤夜到底还是介意黄琬婷的身体的,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他躺在那里,我站在门边,两人就那么静静的陪伴着彼此。
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大雪将墨贤夜覆盖,九姑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的身旁,摇头道:“阿夜为了你,真是疯魔了。”
“九姑,教我修炼吧,我想尽快强大起来。”我等不了了,无论是为了墨贤夜,还是为了弄清楚山崖下叫我的女人的声音属于谁,亦或是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尽快的再跳一次升仙台。
这一次,九姑没有再推脱:“天气预报说这场大雪要下三天三夜,到时候整个长白山都被大雪覆盖着,哪都去不了,这也是我教导你的最佳时间,我会避开墨贤夜尽全力教你,之后你回到白狐一族,能练到什么程度,那完全看你自己了。”
我连忙点头:“我会努力学的。”
“好在你现在用着黄琬婷的身体,她的修炼功底不低,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九姑说道。
我当即便问道:“九姑,那这修炼成果算谁的呢?我的,还是黄琬婷的?”
“难道你还想跟她分开?”九姑似乎有些诧异,“她的,就是你的。”
我跳升仙台的时候,肯定也是顶着黄琬婷的身体的,到时候我跳下去,魂魄去找寻自己的真身,而黄琬婷……
她会直接被摔死吗?
虽然黄琬婷不是什么好人,但……就这么因为我摔死了,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九姑看着我脸色,便明白了:“你不会还在替黄琬婷惋惜吧?白璃,善良也是要有底线的,你知道这女人手里沾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她不值得你同情。”
其实我也不仅仅是心里接受不了摔死黄琬婷的事实,更重要的是,我怕黄琬婷一死,云麓也会跟着出事。
云麓可是人质啊。
可这事儿,我也不好现在跟九姑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九姑看了一眼墨贤夜的方向,又叹了口气,摇头:“别管他了,进去,我教你修炼。”
……
大雪果真下了三天三夜,之后阳光虽然明媚,但化雪需要一个过程,前前后后,我在黑狐一族待了一周。
这一周,我因为后背上的伤一直谎称爬不起来,待在房间里,九姑几乎是成天成天的陪着我,耐心的引导我运气、背诵心法口诀、修炼,我的功底突飞猛进。
一到了晚上,墨贤夜就会过来,有时候匆匆聊几句,有时候小心翼翼的抱着我睡个整夜觉,日子过得充实而又美好。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这一切一直延续下去,但第八天一早,因为大雪消融,有路可走,当日被墨爷爷遣出去的墨旭英一家来给墨爷爷问好。
当时我正跟着大家子一起坐在餐桌旁吃早饭,云晟进来,挨着我坐下,关心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墨爷爷这儿有上好的金疮药,还让人帮我输真气疗伤,早已经结痂了,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段措辞,我早已经盘算好了,对答如流。
云晟点点头,道:“吃完早饭就回去吧,你白爷爷这么多天没见着你,估计急疯了。”
“那你这么多天没跟我见面,急不急?”我半真半假的问道。
这个时候我已经吃完了,跟云晟一起踱出去,站在院子里。
云晟看着我笑道:“怎能不急?我比谁都急,这不,路一通,我立刻来见你了。”
“这么多天,你不会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吧?”我低着头,抠着手指甲,状似无意的问道。
云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他这一犹豫,我便明白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云晟笑道,“其实那天从这里回去之后,我们回了一趟江城。”
“回江城?你和……?”我惊讶道。
“我们一家一起回去的。”云晟没有隐瞒,说道,“那天我们刚离开长白山,天上就开始飘雪了,我知道要下大雪,但没想到会下这么大这么多天,这次回江城,主要是为了白璃而去的。”
我以为云晟不会在我面前提起‘白璃’这两个字,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我脸上顿时表现的有些不高兴起来:“怪不得这么多天把我放在这里不闻不问,伤了痛了死了你都不管,原来……”
“你别误会。”云晟解释道:“上次回江城,你也看到的,白璃的店被天雷从中间劈开了,尸骨无存,她毕竟是我的师妹,我受她师父所托要好好照顾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身后事我得替她操办着。”
“身后事?”我诧异道,“即便要办身后事,也轮不到你吧?”
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
毕竟真正的白璃的未婚夫是墨贤夜,白璃出事,墨贤夜一早就会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才会回长白山,云晟这次去,处理白璃后事是借口,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江城那边我能想到的事情,就只有阴兵符了,想到阴兵符,那肯定和顾潇潇脱不开关系,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云晟摸摸我的头,安抚道:“琬婷,别生气,我知道这次你受苦了,我会补偿你的。”
“我不要什么补偿,违心的补偿,没有任何意义。”我一把推开他。
我低着头不再理睬云晟,心里面想着顾潇潇,很担心。
石磊的能力并不是很强,即便还有陆明川护着顾潇潇,在面对云晟这样强大的对手的时候,还是不堪一击的。
更何况这次连墨雁平夫妇也跟着一起去了。
我想着,该怎样才能获取到顾潇潇的消息,这山上消息太封闭了。
不,消息封闭的是我,他们都有他们的消息源,只有我是被完全屏蔽的。
……
回白狐一族的路上,我一直埋头走路,没说一句话,云晟忍不住问我:“还在生气?”
我别过眼去不理他,他又问:“吃醋?”
“你想多了,我黄琬婷在你云晟面前,天生卑微,根本没有吃醋的权利。”我酸言酸语道。
云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更加温和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性子这么可爱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毕竟我不是黄琬婷,虽然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情绪是我为了敷衍云晟而装出来的,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表现,肯定会带着个人性格色彩的,难免不会让云晟察觉到什么。
我冷哼道:“以前?以前你关注过我吗?你真的了解我吗?”
“以前,你的眼里只有那个白璃,不,我说错了,即便是现在,也一样,所以我什么性子,你从来就不曾真的了解过,又哪来的什么感慨!”
说着,我紧走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云晟,我允许你将白璃放在你心底最深处,怎样爱怎样回忆,那都是你的事情,但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你别为难我,我的心胸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宽广。”
说完,我就大步的往前走,气汹汹的。
云晟几步追上来,拽住我的手,将我强硬的拉到他怀里:“这么多天没见,咱不闹好吗?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婚期迟迟定不下来,你又挨打,大雪封门这些天冷落了你,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会尽快的将这些事情处理好的,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不怕等,几千年我都等下来了,但我怕焐不热你的心,云晟,我怕你不要我。”我委屈的像是都要哭出来了似的。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哄道:“怎么会呢?我的心,一直是热的,从今以后,也只会装着你一个人。”
他搂着我,两人情绪都慢慢平静下来,我开口问道:“白璃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你打算到时候怎么安排?”
“这事,我跟父母商量过了,之前因为这个激怒了白爷爷,所以我们是一定要做一些挽回的。”云晟说道,“今天过去,也是要跟白爷爷商量一下,探一探什么样的大礼比较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不知道为什么,云晟这么说,我反而有些担心了,毕竟当年我母亲是在升仙台那边掉下山崖的,祭祀的话,肯定也在那周围,真怕云晟到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我试探着问道:“有什么合适的想法没有?”
“祭祀嘛,无非就是诵经祈福、纸钱元宝乃至于纸扎祭品之类的,这礼,说好送也好送,可是想要送到白爷爷的心坎上去,恐怕又有点难,我也拿不准。”云晟为难道。
“那你今天可得好好探探老爷子的口风,别送错了东西,冲撞了,到时候就雪上加霜了。”我提醒道,一脸的严肃。
云晟笑道:“这是肯定的,毕竟我还着急着把你娶回家呢。”
云晟的嘴,骗人的鬼,心性稍微嫩一点的女孩子,根本逃不过他的甜言蜜语,想想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我与云晟见面并不是很多,但却一心一意的等着他来娶我,那时候也是够傻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厉害了,估计是觉得我害羞了吧。
……
以甜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我,连忙迎上来上下打量:“白姐姐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痊愈。”我语气轻快道,“白爷爷呢?”
“在大厅坐着等你呢。”以甜凑到我面前,小声说道,“今天一大早起来就翘首以盼的,要不是腿脚不便,下大雪风寒又犯了,我估计早就到门口等着了。”
“他不怪我了?”我问。
“哪能怪你啊。”以甜挑了挑眉毛,道,“白爷爷最疼你了,打在你身,痛在他心,又隔了这几天见不着你,早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后悔打你了呢。”
我撅噘嘴,不服气道:“打我的时候,他可没手下留情哦,这些天简直没把我痛死。”
我这话其实是说给云晟听的,这罪,我可不能白受。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主屋,白爷爷冷着脸,坐在正位上,白伏虎他们就陪在身旁。
以甜老远就开始喊:“白姐姐回来了。”
等进入大厅,我便冲白爷爷说道:“爷爷,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白爷爷兜头就是一盆冷水,“我以为你要在黑狐那边安家了呢。”
以甜立刻娇嗔道:“爷爷,大雪下了那么多天,山路都封了,你让白姐姐把脚扛在肩膀上走回来吗?”
我拉了以甜一下,冲她摇头,然后往地上一跪,低眉顺眼道:“爷爷,这次是我错了,孙女知错。”
“哼。”白爷爷冷哼一声,但随即又说道,“地上不凉吗?打了你几棍子,这些天耳朵眼都被他们念出老茧子来了,要是再把你冻坏了,我这大好的晚年生活,估计就要终结了。”
以甜赶紧伸手将我拉起来,小声跟我嘀咕:“这小老头就是嘴硬心软。”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以甜的手,乖乖巧巧的低着头不说话,云晟上前去问好,白爷爷便说:“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先回去躺着,晚点我再找你训话。”
他这是要跟云晟谈事情了,以甜便拉着我的手出去,这么些天不在家,房间里却纤尘不染,被褥什么的,都铺的好好的,桌上放着香炉,香炉边各种跌打损伤药摆了十几个小瓷瓶,茶水都是热乎乎的。
床脚下放着一盆点着的银碳,房间里暖烘烘的,床头柜上堆了一堆的零食。
“看吧,那小老头嘴上吧嗒吧嗒的骂你,心里却把你的一切都看得那么重,刚才你回来之前,我在小厨房里就闻到一股鸽子汤的香味,准是给你养伤口用的。”以甜推着我躺上床,自顾自的捏了桂花糕放在嘴里说着。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人敲门,果然是厨房送鸽子汤来了,以甜羡慕的不要不要的,撅着小嘴道:“看吧看吧,大雪封门这么多天,我们都快断食了,你一回来却有鸽子汤喝,这心偏的,也没谁了。”
“这么一大陶罐我也喝不完,你帮我一起喝。”我赶紧笑道,心里说不出来的暖。
以甜却摇头:“这是给你养伤的,我不喝。”
“我背上的痂都落了,伤口早好了,不信你自己看。”我背对着以甜说道。
以甜扒拉着我的衣领看了一眼,说道:“真的好的差不多了,墨爷爷那边的好药的确多。”
我俩一边说着,一边喝着鸽子汤,等汤喝完了,以甜收拾了陶罐勺子,交代我好好躺着恢复元气,之后便离开了。
她一走,我便盘腿上床,开始修炼。
……
云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一直到晚饭时分,白爷爷来我房间看望我,晚饭单独给我开的小灶,就在我房间吃的。
我问白爷爷,今天云晟来都聊了什么。
白爷爷夹菜的筷子一顿,随即说道:“没什么大事。”
“来的路上,他跟我说我母亲忌日,他们家准备了一些礼品。”我将话题引出来。
白爷爷嗤笑一声:“不过是想投我所好,缓和之前闹下的龃龉罢了,又不是真心想要祭奠,送什么都无所谓。”
“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下了一些心思的。”我继续试探。
“他说他们家准备送你母亲一整套纸扎,大到庄园车马童男童女,小到金银元宝,生活用品,一样不落下。”白爷爷回答道。
我撇撇嘴,不屑道:“这些东西,花点钱包给白事铺子,现成的当天就能取走,这诚意,也太不值钱了点。”
白爷爷摇头:“云晟说的纸扎,跟你说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不解的看着白爷爷,他解释道:“阳间诸如你以前开的那白事铺子,卖的丧葬用品都是做给未死之人看的,即便是烧了,能到死者手里的,也是寥寥,真要烧什么死者就能收到什么,那还得买本来是从阴间发行的物品,上面都有阴间的印戳,想要弄到一整套带着阴间印戳的纸扎,不下血本,一般人是弄不来的。”
“不仅仅需要钱,更重要的是,购买渠道。” 生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