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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青青离开,苏简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苏雪正看着柳青青离开的方向。仿佛在思索些什么。
“您在看什么呢?”苏简打断了她的思绪,“有什么不对吗?”
“我只是惊讶于一个人,可以这么长时间,都不会有半分改变。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曾和谁经历过什么,都不能改变她分毫。”苏雪摇了摇头,像是叹息,又像是带了几分无可奈何,“阿简,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回江南了。”
苏简沉默,接着问,“母亲,这么快回江南,您不会担心青姨吗?”
“担心?”苏雪道,“她有什么好让我担心的,周柏成不会离开她的。而且,按照我们之间那样的恩怨,也轮不到我来担心她。”
“对于薛伯父的病,您是真的没有办法吗?”苏简接着问道,“我看青姨的样子很担忧......”
“我......没有办法。”苏雪摇头,“至少,暂时没有办法,他的病积累了太长的时间,早就回天乏术了。”
“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您都会替他诊治的,不是吗?”苏简有些着急。
“自然是,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你以为柳青青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呢?并非她当真替我考虑,怕我为难。而是她十分清楚,就算是我,也做不到罢了。”苏雪笑,“你看,她就是可以永远都这么聪明,只是听其言,观其举止,便能轻易做出正确的应对。”
“可是。明天就走,会不会太仓促了。大长老还没有回来......”苏简皱眉说道。
“大长老因何出去,我想你应该猜得到吧?短时间他是不会回来了,柳家这次遇上大麻烦了,连大长老都要明哲保身......阿简,你不是想问我大长老的事情,你是想问我他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想着去见他一面?”苏雪耐着性子劝她,“你知道的,现在去见他,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就算你不顾危险想靠近他,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站在他身边,他也不是你能靠近的人。”
“没有。”苏简摇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所以,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影’这个人,其实性情跟柳青青很是相似,他的心就跟他的性情一般,都是冷的,所以我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嘱咐你不要靠近他。不过会相似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年纪那样小就被带到了柳家,继承人没有出现之前,他是不被允许站在人前的,那样的封闭生活连续过了十几年,不疯已经很好了,毕竟那样的生活,是镀了一层霜雪的。薛思思,你知道吗?他那个人,其实比霜雪还要冷漠些呢!”
苏简低声道,“我知道,可那样的人,为什么会爱上别人.......为什么会爱上薛思思呢?”
“他并不是在意容貌的肤浅之辈,更非只会听从命令的愚昧之徒。他爱上薛思思,并非属意她的容貌,也非长老会的要求,那么......是因为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有的人,爱上了,会变得很可怜的。像青青......她若不是真在意薛丁还好,若是真在意,恐怕对她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变成噩梦。离别,会因这份爱,比旁人痛上三分。”
“母亲,什么叫做‘红衣’?”苏简想到当时苏雪提到的,有些疑惑问道,“当时,您拿出‘红衣’的时候,青姨不是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吗?”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苏雪神色恼怒,“你去收拾东西,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许管兰市的事情,你我必须在明天离开。”
“母亲,你说薛丁已经病入膏肓了,青姨会回去看她吗?”苏简问道,由人及己,想到自己,接着扪心自问道,“如果知道喜欢的人,遭受到可怕的困难,到底,能不能做到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呢?”
“阿简,你说什么?”苏雪听到了苏简的话,神情变得格外紧张,“你刚才说,柳青青会回去,见薛丁吗?”
苏简看到自家母亲忽然色变,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以为她说错了什么,“怎么了?”
怎么了?
诚然并非是苏简的过错,只是苏雪的的确确是被苏简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她也是刚刚才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而且,按照柳青青那种顾首不顾尾的个性,她一定会回薛家的。
那会怎么样?后果苏雪都不敢想,但是却真的有人会完全无视这些后果,只为了能够做到她要做的事情。
柳青青,从来都是这样的。
更加确认了这一点,苏雪赶紧将沙发上的大衣披上,看了苏简一眼,带了丝命令道,“阿简,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已经将衣服收拾好了。”
“您什么时候回来?”苏简看她就要出门,忍不住担心问道。
“你不要管,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你也必须明天跟早班车回去,听到没有?”苏雪看着苏简站在原地愣神,接着道,“你不要任性,苏家终究还是要靠你撑起来的,如果这次你不听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苏简站起身,“妈妈,我要跟您一起去。”
“阿简。为了我,为了苏家,就不要在这个时候任性了吧?”苏雪道,“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艰难,如果你不把家里的事接过去的话,我会真真死不瞑目。”
“左天凌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不管是你欠他的,还是我们苏家欠他的,我都已经还清了,阿简,你只管心无挂碍地去接手苏家的家业,有什么事情,你伯父他们会帮助你的。”
“可是......”苏简还想说什么,苏雪却直直打断她的话,“阿简,早一些忘掉叶景湛吧......他不会是你可以肖想的人......不在于薛思思继承人的身份,不在于长老会的钳制而是,叶景湛本身就不曾喜欢你。喜欢一个无意于自己的男人,就算在一起也只是终成怨侣。费尽心思而不得,你便只会恨他,而不会爱他了。何必如此。”
说完这句话,苏雪就离开了,苏简隐约听到她吩咐门外的人:“若我今天晚上没有回来,明天一早务必将小姐带回江南,早些跟江南的叔伯打个招呼,回去之后派人看着,千万不要再生枝节。”
等苏简听不到她的声音之后,打开门,果然门口多了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看见她仿佛没有看见,但当她的脚迈出去......两大门神齐齐伸出胳膊——看来,是出不去了,她又没有夏岚岚那样的母老虎的威风,所以只好退了回去。
但苏简也看得出来,这次她母亲是动了真格了。不情不愿地进屋开始收拾东西,却又不免担心苏雪的处境,她知道她这个母亲向来对柳青青心存许多怨恨,但纵然如此,她依旧很关心她,毕竟从小的时候起,在苏雪眼中,柳青青就是如同妹妹一样的存在,尽管后来因为柳青青的背弃而使得两个人的关系破裂,但是曾经友好的习惯却是刻在骨子里面,怎么也忘不掉的。但她这样去找柳青青,不知会怎样。
口硬心软,说的就是苏雪这样的人。明明很关心对方,却也总是用冷漠的壁垒生生地将对方隔开.......最可怕的是,在她那样被柳青青威胁了之后,也没有办法恨她,就算对薛思思说“她们即使做不成朋友,但是,互为死敌的话,在程度上还是差了一些的。”
但其实,何止是差了一些啊?明明她现在还真关心她,明明什么都放心不下。苏雪一边驱车往薛宅的方向赶,一边祈祷自己要够快,赶得上她才好。
办公室的男人,连背影都是冷漠的。JAN站在门外,隔着一面玻璃竟然会出现了畏惧的心情。
“你去见她了?”左天凌问道。
“嗯。”JAN低着头,“我想带她去海宁。”
“为什么?”左天凌背对着他,“我说过的吧......不需要顾及她,不需要替她考虑太多,不需要为她改变任何计划。”
“JAN,我说了这些话.......那你为什么,依旧放不下她呢?”
“天凌。”JAN似乎对他这样的说话方式感觉不安,“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会后悔。”
“那你去了。她跟你走了吗?”左天凌接着问道,“她愿意跟你回海宁?”
JAN的眉头皱得更深,“她不愿意。”
“是啊!她不愿意,因为她想要跟叶景湛同甘共苦。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弃他,为了叶景湛,她可以站到我的对立面去......你不是很清楚她会如何选择吗?我是如何见到她跟叶景湛一起离开的?我是如何因为不再存在利用的价值,被她一脚踢开的?”
“起初是徐谦,是她母亲。接着是叶景湛,她为了谁,都可以轻易背叛我!” 左少的私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