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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任由他牵着手,回到了御景苑。
别墅门口,他的公文包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足可以看出来陆邵阳追出来时,有多么的着急。
陆邵阳把晓晓带进屋,牵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的泪痕风干,留下斑驳的痕迹,两颊是不正常的潮红。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一楼的洗漱间,用温水投湿毛巾拧干,然后蹲在她面前,轻轻地擦拭她的脸。
她乖顺得像只被猎人残忍捕猎的小兔,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坐着。
“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把钱转过去,你父亲不会坐牢。”
“谢谢你……”她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他身上,满眼都是感激。
她的眼睛已经红得有些肿,连睫毛上都是泪珠,他看得心里钝钝的疼,他是罪恶的始作俑者,她却感激他。
晓晓似乎在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摸摸索索地伸手去解邵阳衬衫的领口纽扣。
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衬衫的象牙纽扣是暗扣,晓晓原本就不太会解,慌乱和失措之下手不停地发抖,更是难以顺利解开。
邵阳愣住,丝毫没明白她要做什么。
晓晓越来越急,越急越解不开,直急得她呼吸声中都带着哭腔,在万般急躁和羞耻之下,晓晓攥着陆邵阳的领口,瑟缩着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复杂的吻。
她没有吻技,没有缱绻爱恋,她柔软的唇瓣瑟瑟地抖,明明怕得要死,却逼迫自己讨好他。邵阳承接着这个根本算不上吻的吻,心中苦涩无比。
眼见解不开他的扣子,晓晓只能开始解自己薄衬衫上的纽扣,然后牵着他的手去触碰她原本禁忌的柔软……
陆邵阳一愣,转而才明白她的意思,他反手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晓晓你要做什么?”
“我……你说的对,我不值什么钱……但是,我能用来交换的……也就只有这些,我实在想不到我还能去哪弄来这些钱……”
她真的要崩溃了,象牙塔刚出来的学生,哪里想过有一天父亲可能坐牢?
八百万是什么概念?把她卖了都还不上!
她来时就已经想好,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怎么侮辱她,她都可以答应,只是她没想过,陆邵阳还是愿意与她结婚。
陆邵阳扯开她的手,替她把扣子一个一个地仔细系好,然后将她整个人横抱在怀里,走回到他的卧室。
他掀开被子,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用被仔细盖住她单薄的身体,“早点睡,明天就没事了。”
薄唇一吻落在她的眉心,她闭上眼,感受他唇齿之间的温暖,她曾经咬过他的唇,咬得留下泊泊血迹,直到现在她还依稀看得见痕迹。
可是他的吻依然轻柔,就像羽毛拂过。
门被轻轻带上,晓晓在黑暗中泪水滂沱,陆邵阳倚在门框上,紧闭双眼。
他一点都不好受,他如何能原谅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努力,这样凡事尽善尽美,可是还是得不到任何人的爱。非要让他用尽了权谋,才会得到她。
自小到大,至亲父母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他贪恋她身上的温暖,可是她的温暖也不是为了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为了他。
陆邵阳感到眼眶温热,三十多年都没有得到的爱,此时依旧得不到。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去换,可到头来,重新归于原点。
他曾经用过的手段,需要他变本加厉再用一遍,才能换来她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卧室里。
他如何能够说服自己,又如何能够骗自己。
……
晓晓这一夜睡得不稳,早晨8时,父亲的短信发来,告诉她事情结束。
她握着手机,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自尊心被践踏,亦或是……在金钱的面前,自尊心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晓晓走出卧室,站在二楼楼梯边缘,陆邵阳正站在客厅里打领带,笔挺而剪裁得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矜贵,他那样优秀,可是她是什么呢?
晓晓默默地走下楼,将公文包递给他,然后从鞋架取出他的皮鞋,摆在他脚边。
陆邵阳低头看她蹲在自己的脚边,在等他换鞋。
她柔顺得过分,过分得让他心痛。
他记得她不是这样的女孩子,他记得她曾经那样跳脱开朗有活力,即便装模作样顺从他,但眉眼之间还是带着些许倔强和骄傲,可现在呢……
他弯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晓晓,你不是保姆,你是御景苑的女主人,这些事情不该你做。”
她又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往地上落,陆邵阳的眉心皱得紧紧的,她一边落泪,一边重重点头,“谢谢你……”
陆邵阳忍住难耐的心痛,弯腰将视线与她切平,轻轻地揉她的发。
“晓晓乖,听话。你单位我已经替你辞了职,今天就别出去了。我在公司还有事情,你在家好好休息,婚礼的事情,等我下了班回来,我们再商量。”
“好……”
她年纪小,没进过社会,才会单纯而没有防备。新入职的单位,竟然选择了建安集团下设子公司的关联方,从她投递简历的那一刻起,她就重新归于他的掌控。
或者说,她从未逃离过他的手掌。
这样简单的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她进入社会。
李晞在御景苑的门口等待着陆邵阳,别墅大门合上的那一刻,李晞似乎在陆邵阳的身影后面看见了晓晓,他迎着陆邵阳上前几步,“哥,是她……”
陆邵阳将公文包递给李晞,回复道,“是她。”
“昨晚回来的吗?”
“是啊……”她那么怕黑的人,御景苑的山路漆黑一片,她是如何走上来,又是如何在漆黑的环境里一直在门口等,想起来就心痛,沉默好久他才说出口,“李晞,我要……我要结婚了。”
司机老张的车一晃,旋即恢复正常驾驶,李晞坐在前排副驾驶,万千情感在心中,也不知应该恭喜他,还是心疼他是不择手段才取得的这段婚姻。
“哥,我……我希望你能幸福。”
陆邵阳的光鲜是有目共睹的,可他的不幸,也就只有李晞知道得最清楚。
幼年在情感上的缺失,造就了他不懂得如何去爱的性格,而这些,间接毁了程施晓的安稳人生。
车开回公司,李晞在下车之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李树深告诉他,陆建忠就在博翔,李晞心惊胆战地挂了电话,“哥,陆伯伯来了。”
“他来做什么?”陆邵阳在后排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我想他是……”
“兴师问罪么?我既然做了,目的达到,我就可以承受后果。”
陆邵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父亲果真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见他进来,陆建忠“腾”地站起来,顿了几秒,又克制地坐了回去。
“有事吗?”
“晓晓那孩子,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陆建忠直入主题。
“是,我要结婚了。”
陆建忠见他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瞬间怒火抵心,站起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直直扇在儿子的脸上!
陆邵阳躲也不躲,直挺挺地承受着拼尽全力的一掌。
扇得偏了头的脸上留下通红的掌印,但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还是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外屋的办公室里,李晞站在李树深的旁边,两人听见这清脆响亮的一声,都是一愣,李晞静静闭上眼。
“爸,对不起,我没能劝住哥,哥他……程施晓现在在御景苑,看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将这件事平息下来,让她永远都不知道……”
李树深抬眼看了一眼儿子,表情凝重而有悔意,“晞儿,你知道邵阳他……为什么没有母亲吗?”
李晞睁开眼看站在身边的父亲,“爸,你是说……”
“对,建忠从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过邵阳,甚至也不愿意和邵阳亲近,是因为……他不想邵阳复制他的错误,他愧对邵阳的母亲,更愧对邵阳。
可是,到底是父子,邵阳还是和建忠一样,做了强取豪夺的事情。三十多年前我没有劝住建忠,就像三十年后,你没有劝住邵阳一样……”
李晞震惊地看着父亲讲这些前尘往事,心里像堵住了什么一般,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李树深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晞儿,晓晓那孩子,有三分像邵阳的母亲,那天在雪地里,她穿着红斗篷背对着我们自顾自地玩,我甚至有一瞬间恍惚,想着是不是她回来了。她姓邵,邵阳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你陆伯伯一生没得到的幸福,我只怕邵阳也会一样地葬送了……”
原来邵阳的母亲姓“邵”,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取的,李晞这才懂得陆邵阳的名字里,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姓氏。
里侧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建忠带着气从屋子里走出来。
隔着走廊,李晞看见陆邵阳定定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左侧脸上有红色印记,可见陆建忠这一巴掌打得有多狠。
“树深,走吧。”陆建忠的语气不强硬,他的强硬也仅仅只针对自己不择手段的儿子。
可儿子的事情已经做出了,难道要让其他人告诉晓晓,你是被算计了,陆邵阳挖了陷阱等你跳,可你还在感谢他愿意救你,愿意和你结婚,并且替你填补这800万的亏空,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陆建忠不忍心,这一掌与其说打在儿子的脸上,不如说是打在自己的脸上。
当三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当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旁观儿子的手段时,才明白自己当时做得到底有多么伤人而不自知。
李晞送走父亲和陆建忠,紧忙从茶水间取来冰块,用毛巾包好。
陆邵阳坐在办公桌后静静思考着什么,左侧脸的印记已经有了淤肿的趋势,李晞将冰块递过去:
“哥,今天的会议先取消吧……”
陆邵阳仿佛被惊了一下才回神,从他手中接过冰块,按在滚烫的侧脸上,轻声说,“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我和晓晓说一个半月之后,但是推迟成两个月之后吧。”
李晞点点头,“定制婚纱周期长,两个月也是紧赶慢赶……”
一念之间,李晞仿佛想到了什么,“童……”
两个月后就是童辉回国的日子,陆邵阳想做什么,李晞的心往下一沉,顾不得其他思绪,“哥,哥你别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程小姐她已经、她已经……”
下面的话李晞说不出口,他不懂,陆邵阳明明那样爱她,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用最坏的方法,去处理两个人的问题,仿佛她痛了,他才有存在感。
“我希望她能明白,是童辉当时放弃了她。”
的确是童辉放弃了她,也许童辉阅历不够又心存侥幸,又或者是太贪婪,他想十年过后两个人不过是三十出头,他在博翔赚了大把的钱,足可以给她安稳的人生,但是童辉却忘记了,在这个艰险的社会里,总有人运筹帷幄。 素年相遇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