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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几乎整个庭审都炸开了，原告当庭变被告，一场经济案件，顿时变成了刑事案件。
审判长连敲了五下锤，才稳定住局面。
几名法官简短商量，审判长发话，“案件出现新的证人证词，本案休庭，具体开庭时间，等法院通知。请大家在法警的监护下有序离庭。”
“审判长，我有话说。”
顾庆安的话，让喧嚣的庭审安静下来。
按惯例，休庭之后双方都不能进行陈述，但审判长不得不卖顾老先生的面子。
“顾老您说。”
顾庆安撑着拐杖，慢慢从被告席站起来，梁赋程赶紧起身扶住他。顾庆安将手覆在他的手背，爱护地看着自己最年轻，最得意的学生。
“几年前，赋程毕业，原可以直接进入高校科研院所深造，做国内一流的理论化学家。但启东的负责人三顾茅庐，求我给他一名学生，说国内的化工行业需要人才。我反复想，理论化学需要研究，可关系到民生问题的，还是化工，于是我允了。我把我最得意的学生，交给了你们，启东的列位，我没有说错吧。”
对面启东集团的几名负责人，听闻这话，惭愧地低下头来。
“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敢回答我吗？包括你中盛，你敢回答吗？”
白发长者的质问，谁又能有身份回答，庭审一片肃静，只听得顾庆安拐杖点地“敦敦”声音。
“你们两家无良上市公司，一家启东，要我门生梁赋程替产品质量门顶罪，以此威胁他；另外一家，更是借刀杀人，制造事故让他命丧太平洋！”
他拉住梁赋程的手肘，对着陪审团和旁听席道，“梁赋程，是我顾庆安天命之年收的最后一个学生，苦心栽培十多年，是想为国家的化工发展留下栋梁，我却不想，竟被你们资本斗争当枪使！现在他活下来了，你们，却想要他命！”
“我告诉你们，我顾庆安别的本事没有，不过就是一生致力于化学化工事业。我学生不多，说不上桃李满天下，但是我的学生，却是化工行业的桃树、李树！王家、高家，我的话放在这儿，你们要是敢动梁赋程一下，我活着一天，我顾家的学生们活着一天，你们的公司，就别想要他们，替你们这些资本家卖命！”
顾庆安手把手教的学生不多，可是他学生的学生，却是各个高校的院长，盘根了国内整个化学界，他不放人，无异于断了这两家的生路。
高家和王家当时就变了脸色，赶紧起身求到，“顾老先生您别激动，是我们没有针对您……”
“不激动？你打的是赋程的脸吗？你打的是我的脸！”
顾庆安愤然离席，梁赋程跟上扶住他，随他一起离开庭审现场，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拦住他。
常院长站起身，推了推眼镜，朗声道，“Q大本届应届毕业生，博士5人，硕士37人，本科167人，三方协议签在启东集团及中盛集团名下的，共计209人，我院负责出违约金，全部解约！”
旁听席嗡的一声再次炸开了锅。
“Q大这是硬杠啊！”
“Q大不出人，那就相当于企业没有生产研发骨干了……”
“这就相当于釜底抽薪啊，中盛和启东这口锅，可就没柴火了！”
在杂乱的议论声中，旁听席站起一名身材颀长的男人，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金边眼镜和帽子，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常院长，如果我说，我博翔占有启东和中盛的股权，超过高家和王家，你还愿意放人吗？”
大家寻声回头，又倒吸一口冷气……陆邵阳竟然暗中掌握了启东和中盛的控制权？
是中盛先沉不住气的，王斯退的兄长王斯威，当庭站起来，吼道，“陆邵阳，你什么意思？”
陆邵阳清淡一笑，看向身边的程施晓。
股权的问题理应该财务来答，晓晓身为财务负责人之一，她站起身，准备迎战。
她这一下，王斯威明显吓了一跳。
方才陆邵阳和程施晓来得晚，他们进来时，王斯威早已经在原告席就坐，他根本不知道程施晓也来了。他更不敢信，坠机死了一名空姐，然而他想害的两个人，竟然全都安安全全地回来了！
“你、你……”
“王先生没有想到，我回来了吧。”
晓晓侧头微笑，笑容清纯，却让王斯威从心里惧怕起来。
“放心，我暂时不公布录音，我来只是想说明你中盛的股权结构。”
王斯威的修养没有王斯退好，他怒目圆睁，反问道，“我中盛的股权结果，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说明！”
“外人？我看未必吧。”晓晓声音温柔如水，“中盛股权，18％掌握在你们王氏兄弟手里，13．18％掌握在博翔手里，7．5％掌握在启东手里，这是中盛的三大股东，其余的股权，在上交所挂牌出售，握在千万散户的手里，王总，我说的对吗？”
“……对……对又怎么样？我和我弟弟还不是第一大股东？”
晓晓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娓娓道来，“没错，启东的7．5％的股权质押给了你，所以你们的合并表决权是25．5％。邵阳的股权战，因为启东的临阵倒戈而失败。”
“呵，”王斯威得意地看了一眼陆邵阳，“我王氏岂能轻易易主？”
晓晓这次是真笑了，“王总，您弟弟不在，您看起来好像不像您弟弟那么精明啊。”
“你他妈什么意思？”
“质押合同书上，白纸黑字写着，质权时效为两年，目前质押权还有一周到期，你可以问问您身边的启东集团负责人，他还愿意续约吗？”
启东和中盛因为项目窃密而反目成仇，怎么可能再续约？
这问题想都不用想啊！
王斯威傻在原地，满场的突发事件，他又向来不及弟弟精明，哪里来的头脑解释。
底下一个中盛的负责人赶紧小声提醒道，“陆家13．18％，我们18％，控制权还在我们这里……”
对对对，王斯威恍然大悟，赶紧鹦鹉学舌反驳道，“陆家13．18％，我们18％，控制权还是我们的！”
“是吗？”晓晓浅笑反问，“当时陆家股权13．18％，与启东联姻成功，便成为一致行动人，股权合并为20．68％，压过你王氏兄弟。但联姻破裂，才让你有可乘之机。”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看了看身边的陆邵阳，他站在她身边，她便有无穷的安全感。
“王斯威，这一次，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晓晓的话斩钉截铁。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中盛有12％的股权，属于博翔海外市场负责人，李晞总裁！”
晓晓拿出遥控器，遥控投影仪，白墙上转换画面，此刻映着的，是李晞的股权代持协议。这份协议意味着，博翔控股已达25．18％。
博翔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中盛！
王斯威的瞳孔慢慢放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股权代持协议，他的中盛，就这样易主了！
启东的高管变了脸色，低下头装作收拾东西，妄图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程施晓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启东的高管，为什么想走呢？”
“中盛的事情……和我们启东无关……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中盛的事情与你们有关无关先放放，启东连续两年亏损，财务造假，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你去年条条生产线亏本，正向的利润，是哪里来的？”
整个庭审鸦雀无声，只有晓晓站在旁听席上，清清淡淡地质问着。
记者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女人，究竟是谁？
“证券法规定，上市公司连续三年亏损，证交所予以退市处理，那么启东集团，我博翔等你股价跌到最低点，轻易就能收购你。”
“你妄想！”
“诶？千万别这么说，也千万别这么早立flag。要知道，现在博翔还愿意收购你，若退市没人接盘，你们手里的股票，就是废纸一张！”
晓晓这一番话，讲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启东想的是控制权易主，记者想的却是……这站在陆董事长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陆邵阳坦荡地揽住晓晓的腰侧，在众目睽睽下，印在晓晓额头一吻。
他爱死了现在的她。
他当初确实错了，她明明可以如此优秀，他为什么非要关住她，就仅仅只为了满足自己可怜的控制欲。
他望向常院长，第二次问道，“常院长，你看，我博翔占有启东和中盛的股权，超过高家和王家，现在，你还愿意放人吗？”
常院长颔首，坚定答道，“博翔的商业信誉有目共睹，我相信能给我的学生们一个光明的未来。我谨代表我的学生们，预祝博翔成功收购。收购达成之日，我便将我的学生们交于你们。”
陆邵阳同样颔首表示尊敬，不卑不亢、不骄不矜的神情斯文儒雅。
“我谨代表博翔环保，向顾老先生，常院长，还有一众为化工事业奋斗的青年人，表示谢意。”
陆邵阳微笑看向晓晓，继续道，“我还要感谢Q大医学院的教授们，是你们救了我妻子和我儿子的性命，我会以她们母子的名义，向Q大医学院捐赠一栋教学楼。”
这一次，记者圈是真的疯了一样地炸开了锅。
这女人是陆邵阳的妻子，而且他们还有儿子！ 素年相遇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