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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刑场挥泪斩发小 军法从来不容情

潞府风云 诀明子 5032 2021-04-06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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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灰蒙蒙的,见不到半点太阳的影子。

  这气氛,压抑的让人觉得难受。

  一大早,随着一通有节奏的鼓声,潞城县校场旌旗猎猎,马鸣声声,一派繁忙紧张的气氛。宽阔的广场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都是前来围观的百姓,广场周围则是一排排兵士着装整齐,昂首站立,荷刀举枪,威风凛凛。

  以场内最前方一个石头垒砌的突出平台为中心,陈卿端坐平台中央,李杰、林永一左一右。在他们前方,匆匆赶来的青羊军各路首领早已集合完毕,分成两列依次坐好。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刀剑森寒,让人胆战心惊。

  陈卿一张脸似寒冰,目光冷漠的看着前方,随着众人坐定,他目光一扫场下,大喝一声:“带上来!”

  五花大绑的平阳子、贾大头等人便被兵士们带到了校场中央平台前面,一个个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陈卿起身,慢慢靠近台前,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和眼前雪景一样苍白的脸,先是大声说出几个人所犯的罪行,许久,重声道:“贾大头、冯庭保违反军令,强抢民女,致人死命;牛得才恐吓受害者家属,几人又在县衙花天酒地;平阳子纵容下属,严重失职,自己带头公然违抗军令不设粥场;以上几人无法无天,罪不可赦,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他话音刚落,台下百姓中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只是这声音很弱,很快便被台前众人的议论声淹没,众首领交头接耳一阵,马上有人带头跪下道:“陈大帅,卑职以为惩罚过于严重了,他们有错却罪不至死,还望大帅三思。”

  “是啊,平军师劳苦功高,对我山寨有大功;牛得才、冯庭保两位将军作战勇猛,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他们不过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啊!求大帅开恩!”

  “求大帅开恩!”很快,便有几个小首领跪在了地上求情。

  陈相一听说要杀平阳子,也是赶忙出列道:“大哥,哦不,大帅万万不可,平军师于我山寨有大功,当年你不在,全赖军师统筹各方,指挥得当,我山寨才没有被官兵所破。牛冯两位将军入山以来从未犯过大错,些许放肆,罪不该死,求大哥放过他们,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殷得海也出列跪下道:“大帅,三位首领于我义军都有功劳,不能因为一点小错就要了他们的命啊。”

  冯大川也跟着掺和道:“是啊大帅,他们违抗军令是事实,但也不该处死啊,还望大帅开恩,手下留情,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很多首领跟着纷纷求情,陈卿似乎早就意料到会这样,但他态度已决,谁说也不管用,坚持这几个人必须处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声色俱厉到:“我在入城前就曾定下军规,骚扰百姓、强抢民女者,杀无赦。天寒地冻,百姓困苦,他们几人不恤百姓,光顾自己快活,欺上瞒下,胡作非为,违我军令,绝不轻饶!”

  “来啊,都给我砍了!”他目光森寒,一声令下,已有几个身形魁梧的兵士扛着大刀过来,就要行刑。

  这次在场众首领都纷纷下跪求情,连准备行刑的兵士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现场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

  这时只见冯庭保仰天大笑几声,瞪着陈卿道:“都别求他了,有什么好求的,老子一辈子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死算什么。陈卿,算老子看走了眼,你个王八蛋,老子跟着你大战小战打了多少,浑身是伤,屁都没放过一个,你今天一点小事就要老子的命,老子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你个王八蛋!”

  牛得才也叫嚣道:“要杀要砍痛快点,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贾大头依旧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用嘴舔着蓬松而下的头发,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也或许根本什么都不懂,却听到有人在骂陈卿,摇晃下他的大脑袋,瞪着冯庭保道:“你,你是个坏蛋,你居然骂陈卿哥,你就是,是个坏人。”

  冯庭保呸的一口啐到他脸上,骂道:“我呸,人家都把刀子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在为他说话,白瞎了你这个大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屎,你是傻子,你个缺货!”

  贾大头一点都不生气,依旧傻笑着:“我本来就傻,你们都不跟我玩,只有陈卿哥跟我玩,他是好人。你骂他,你就是坏人,坏人!”

  冯庭保哭笑不得,又把目光转向平阳子,只见他那双智慧的目光闪烁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冯庭保道:“军师,你这是咋了,哑巴了?你的谋略呢?你的口才呢?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几个人那是咎由自取,你不过是失察之过,他连你也要杀,大家都觉得你最冤枉,你为什么不争取争取,啊?”

  平阳子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一副坐定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求饶有用吗?老天爷想要你的命,你求也没用;老天爷留你一条命,谁想要你死,都得问问它老人家答不答应!多留点力气吧,没出息的东西!”

  陈卿在台上默默看着这一切,随着众人的求情,他的头脑已不似开始时那般火热。冯庭保骂他,牛得才藐视他,他都无所谓,只有贾大头刚才那么一说,不知为何,却让他心里陡然涌起一种酸楚,难过的差点吐血。

  他依稀记得贾大头的这句话,这是他从小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句话瞬间勾起了他很多儿时的记忆。

  沙尘漫天,黄土飞扬,他和袁广、王廷录飞快的向前奔跑着,贾大头追在他们身后,呼哧呼哧喘着大气,一颗浑圆的大脑袋耷拉着,永远都是那副傻兮兮的笑容。别的小伙伴都叫他大头孩子,不跟他玩,只有他觉得他可怜,把他当伙伴。从那时起,很少说话的贾大头逢人就说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跟他玩的就是好人,陈卿是好人,谁骂陈卿,谁就是坏人……

  当年,这三位儿时伙伴,都跟着他一起从石埠头出来。如今王廷录没了,受他连累,被捕入狱,宁死不屈;袁广也没了,倒在潞城县衙役的弓箭下,倒在救他大伯的路上;眼前就只剩下这个傻乎乎的贾大头。

  他把他带出来,却从未关心照料过他,他总是忙,忙的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如今当他再次想起时,却是要亲手要了他的命,而他,居然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慢慢的,儿时的画面渐渐模糊了,陈卿的眼眶湿润了。

  这时有兵士来报,校场外一个女子正在拼命往里闯,拦都拦不住,陈卿抬头看去,竟然是妻子路瑶,赶忙示意兵士将她放开。

  路瑶跑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陈卿哥,我听说了,我都听说了,你要杀大头。不,不要,大头他就是个傻子,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你看他,他这个样子,你就不能饶他一条命吗?”

  陈卿没想到路瑶会来,这件事他只告诉了云娇,就是怕路瑶会伤心难过,没想到她居然跑来了。这个在军营里从不抛头露面的小女子,这个至今很多兵士都不认识的,他的妻子,这次居然跑到校场来,就是为了这个。

  路瑶继续哀求着:“陈卿哥,求求你,放过他吧,大头他还是个孩子啊,我哥没了,廷录大哥也不在了,我们就只有一个大头了,他虽然傻,可也是我们的家人,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陈卿心里一阵酸楚,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有意躲开她的眼神,看着周围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当他的目光停留在人群中那对失去女儿的老夫妇身上,又瞬间变得冷漠而严厉,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对不起路瑶了。

  “来人,把夫人……拉下去!”他嘤咛一声。

  早有兵士过来,向路瑶施个礼,示意她自己下去。

  路瑶却一动不动,一把扑向陈卿,继续哀求道:“陈卿哥,你想想,想想贾大伯,小时候贾大伯经常从山上打野味给咱们吃,那年咱们很小的时候,闹灾荒,要不是贾大伯冒死上山打的那只野兔,我们早就饿死了。还有大头他娘,一直把咱们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还记得你小时候生大病那次,发烧的不省人事,家里男人都不在,是大头他娘冒死跑到河南给你求的药,求的平安啊。陈卿哥,你都忘了吗,这些你都忘了吗?”

  “好了别说了!”陈卿心里刀锥般的难受,下令兵士不用顾忌太多,直接把路瑶拖走。

  这时连李杰林永也看不下去了,单膝跪下,求陈卿刀下留人,这次就算了。

  陈卿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和整齐的兵士,毅然摇摇头:“不,不能,军令如山,谁也不能违抗,咱们自己就是平民百姓,活不下去才造的反,怎么能一朝成了气候,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也去干那可恶的官府都不会干的事情,你们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我们今后如何立足?咱们走到今天又是图什么?此风绝不可长,此事也决不允许再发生,谁也不行,我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他说着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台上,背过身去,抬起右手用力的向下一劈!心里却似在滴血。“大头,对不起,陈卿哥对不起你。”

  身后,一阵冷风呼啸着,吹的他脊背都快要冻住。很快,随着咔嚓一声响,寒风中飘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风,更冷了。

  天,更亮了! 潞府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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