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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如果可以，还需要仰仗自己这个女儿，她如今已经撇不清关系了，不能再拉一个人进来。
“可是，妈你现在……”
她还想说下去，杨芸却做了个眼色，将她的话语阻止在口间。
关颖绮怔住，随即噤声。
“颖绮，你还记得不记得，没有搬过来之前，我们住的老房子？”
杨芸话开始的突然，关颖绮不解，皱着眉头看过去。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纷争，一家三口人在那边住着，多好啊。”她叹息似的说，像是真的动容，眼底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哪里像现在……”
现在这个词，堆积在几人心上，都是一把沉重的枷锁。
关颖绮忽而沉默下来，眼眶也跟着红了。
“妈……”
“嗯。”杨芸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看着关颖绮的目光中，有隐约别人看不懂的深意，“你要是有空，帮我回家看看，我之后……能不能出来都未可知。”
两个人似乎不过是在叙旧，旁的人压根听不出来其中的蹊跷，只有关颖绮一人听明白了。
自从搬到关家之后，杨芸从来没有提起以前的老房子，她甚至一度以为哪里都已经变卖出去了，可如今，杨芸却突然叫她回去看看，应该……是因为有这么关键点吧。
她沉默下来，看了杨芸一眼，点点头，“我会的。”
沈斐出了门就给保镖打了电话，这个点医院都已经下班了，不论是找科室还是找院长都是困难，只有去问先前参与这件事情的保镖。
对方很快接起来，毕恭毕敬：“沈总，找我什么事情？”
“那个特护的地址，你没有丢掉吧？”
“没有，现在需要吗？”
“发我短信，马上。”沈斐挂了电话，十多秒的功夫，就接到了特护的地址。
在安年路上，靠近梧桐街，他踩下油门，迈巴赫一路在街道上飞快的行驶。
特护住在烂尾楼的第三层，沈斐站在门外的时候，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
这样生活条件的特护，要她办点事，大概是轻而易举的吧。
他先是敲门，对方没开，紧接着就变成了锤。
一分钟之后，门缝之间终于亮起了灯光。
门开了，屋内隐隐约约传来苍老的声音，“小菊，是谁啊？”
沈斐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对方看见他，眼底猛地闪过惊恐的神色，却被他眼明手快的跻身进了屋。
不过三十平米的房间，梁上悬了一个帘子，勉强隔开客厅与卧室。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个圆桌，几张凳子，桌上似乎还摆了几个菜，都是昨夜吃剩下的。
沈斐仔细看了一眼，半点荤腥都不沾。他心底闪过不知道什么心思，看了一眼她慌张的神色，往后退了一步，“我们就在这里说，还是出去？”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冲着帘子里喊了 一声，“妈，朋友找我一点急事，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小菊，记得批件衣服，外面凉。”
“欸。”
她应下，推开了门，自己先站了出去，沈斐跟上，幽深的眸子像一汪湖泊。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干嘛的吧？”
特护的眼底闪过慌神，身形微微颤，拢了拢洗的泛白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
“请问沈总是什么事情？”
她态度彬彬有礼却淡漠，沈斐一下子恼火起来，连先前闪过的一丝怜悯都随风而逝。
她的生活的确可悲，但这死不悔改的态度，并不值得他可怜。
沈斐冷笑，“不知道？罗卉心，你认识吧？你猜猜，我是怎么找到你这里来的。”
罗卉心三个字一出，特护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咬着下唇，偏头不敢直视上他的视线。
“沈总，你在……说什么？罗小姐，好像不是我经手的病人。”
她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殊不知，她越是如此，沈斐越是恼火。
他有的是种种办法整治她，却没有空再去与她纠缠，沉默片刻，选择了直接掏出一张卡。
“罗卉心给了你多少钱？十万？二十万？这张卡里有五十万。”
他说完数字，特护的眼里猛地闪过丝丝光亮。母亲得了尿毒症，一次血透就要成百上千，她手里的工资填进这个无底洞，根本看不到头。
沈斐的手立在空中，在她试图伸手来拿的时候，却猛地一躲，嘴角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想要可以，把罗卉心让你做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他洞悉人性。既然她求财，他不介意用这种方式以毒攻毒。
特护的眼底有贪婪和挣扎，片刻，终于妥协，垂着肩膀，将事情全部转述出来。
“罗卉心找到的我，她说要我帮忙将这个药放在关映茹小姐的房间。我……”她咬咬唇，“我想，也不用她吃下，不会直接伤害到大人小孩的身体，就答应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急需钱的家庭。
沈斐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知为什么，依旧高兴不起来。
“沈总，这张卡……”
特护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卡中，沈斐一愣，将卡递过去，不等她道谢，直接下了楼。
自己的确了误会了关映茹，真相揭开了一个角落，他忽然很想见她一面，或者……和她说一声对不起也可以。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起来，沈斐带着一身的晨露推开门，保姆正在煮粥，看见他回来，转身同他打招呼。
“沈总。”
“关小姐怎么样？”
“这么早，应该是还没醒。”她继续转身熬粥，一边端着小菜上了桌，“沈总忙碌了一晚上，吃点东西吧。你自己也还带着伤呢。关小姐的份，我一会给她送上去。”
保姆不说，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失血过多的病人。
坐在餐桌前，他舒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的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保姆端了热气腾腾的粥上来，又布了一些菜，还有温着的安胎药上了楼。
沈斐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想说自己亲自去送，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情怯。
昨晚的争执还历历在目，以往沈斐都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继续哄她关心她，可是这次，她却明明白白自己爱的人是容骏承。
即便是他仍旧想将人占有，可这句话，却不知为什么，始终扎在他的心头。
热腾腾的粥下了肚，空泛了许久的胃终于满了些许，他沉沉叹气，又喝了一口豆浆，对着空气沉默。
保姆过了半小时才下来，他仔细看了几个碗，空了大半。
“沈总放心吧，关小姐都吃了。”
她看出他的担忧，出声安慰，一边进了厨房。
沈斐点点头，手机响起，摁下通话键，江寒的声音就火烧火燎的用电话里响起来。
“人我已经查出来了，是李瘸子把李腾飞带走了。”
他彻夜未眠，使了不少手段，才将事情查了出来，沈斐并不意外，淡淡的问，“还有呢？”
“我都快累死了，你也不夸我两句，就这么一句还有呢？”
江寒想开个玩笑，可沈斐这头却忽然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苦笑着应，“辛苦你了，还有呢？”
察觉出他心情不好，江寒顿时端正了态度，“李瘸子和李腾飞似乎关系不简单。”
“我知道不简单，幕后黑手不就是李瘸子么？说点别的。”
“不仅仅是幕后黑手这么简单。具体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把”
江寒不知道怎么描述，目前他尚未查出来，只是个中信息隐隐约约都指出两人之间关系匪浅，便迫不及待给沈斐来回报，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行，等你电话。”
沈斐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累的一句多余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医院中。
关砚睡了许久，此时终于醒了过来，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映茹呢？”
他知道自己身体大不如前，更是意识到自己犯下了种种过错，想挽回的心思异常迫切，看见只有容骏承守着的时候，脸上霎时间显出受伤和失落的表情来。
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显现出这样的神色，容骏承心中一痛，急忙安抚，将昨晚的事情含了一半，告知了关砚。
又打电话给关映茹，通知她来医院看老人家。
关映茹刚醒来不久，又吃过早餐，还没有从昨晚的余痛中回过神来，听到容骏承的电话，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爸爸还好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下床，“我现在就出来，等我一会。”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
关映茹洗漱。她如今不可以随意用化妆品，抹了些乳液，就下了楼。
沈斐正坐在餐桌前，看到关映茹走下来，愣了愣，想和她说话，可言辞却卡在嗓子内，迟迟不知道怎么出口。
而她的眼神接触到他，倏忽冷下来。
“我要出门，去医院。”关映茹一边说着，一边往大门口走去。
沈斐听闻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挡在了关映茹面前。
先前他不曾发觉她衣着齐整，如今才回过神来。
她穿着山清水秀，头发梳得利落，即便是素颜，却依旧显得精神，显然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不许去！” 邪性总裁慢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