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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她原本只是个小女孩，光阴荏苒，却渐渐将她变成了世俗物质甚至狠辣的女人。
杨芸也曾想过，如果当初……那一夜不是李腾飞，是李瘸子，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会不会一切又有什么不一样？ 只可惜……又哪里有什么如果。
她垂着头，心中有遗憾，任眼泪一滴滴的落。
李瘸子坐在对面，心底无声揪成了一团，“是因为腾飞？”
“不是。”杨芸摇头，“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以前……”
以前。这两个字像一把锥心的刀扎在她的心头。
以前她不谙世事，哪里懂这么多的人情冷暖？ 李腾飞要了她，带走她，继而叫她知道什么是情非得已，什么是等价交换，什么是取舍。
她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走到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以后悔的。
没有谁可以当她的羽翼和港湾，只有她自己成长。
杨芸抹了眼泪，好像一瞬间竖起了铜墙铁壁，她小声对他说：“你走吧。”
李瘸子瞪着她，“我走了，你怎么办？”
到底割舍不下。
他冷了一辈子，唯一一点暖热，悉数给了眼前的人，余情叫他冷不下脸，心中难受，紧跟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我没事。”杨芸摇头。
谁也救不了她，包括他。杨芸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一辈子的监禁，脱离那些明争暗斗，倒像是解脱。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关颖绮。
她叹了口气，“我被拘留那天晚上，腾飞出门了，沈斐说他后来被掳走，不知道是真是假。”
“掳走？”
“我也不清楚，也可能是吓唬我。”杨芸拿带着水色的眸子乞求眼神看着他，“这些天他也没来过，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抓起来了，李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是不应该再麻烦李瘸子的，可她如今手无寸铁，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只有找他帮忙。
李瘸子没推脱，直接点了头，杨芸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说，“颖绮去了一个地方，是腾飞告诉我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能不能也麻烦你帮我去看看？”
“把地址告诉我我吧。”
杨芸说了地址，李瘸子却是意外，“你确定？颖绮什么时候去的？”
“怎么了？她前台晚上就去了。”
“那个地方是我在A城一个眼线住的地方。照理说，有什么情况，手下应该给我打电话……”
李瘸子没有说下去，既然黑子没有打电话过来，一种可能是关颖绮没有去，另一种，则是关颖绮去了，他却没有上报上来。
前天晚上，刚好是李峰回别墅那一晚，难道……
杨芸急了，“颖绮不会出事吧？”
“还不一定。”李瘸子冷了脸，站起来，“放心吧，有我呢。”
多年以前，每次遇到困难，李瘸子也会这么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说这么一句。
杨芸眼眶微热，点点头。
“我会找律师来帮你打官司的，你别担心。”
他又劝慰几句，这就出了门，找了司机，直接往郊区走。
从市区到郊区，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李瘸子错过了几顿药，在车厢内咳得脸色通红。
汪叔眼底有忧色，看着李瘸子，想劝他回去，却被他摆摆手直接拒绝。
梧桐树已经开始掉叶子，纷纷扬扬的铺了三分之一的马路，司机转了个弯，到地方，踩下了刹车。
“老汪，随我上去看看。”
他顺了顺气，下车，往楼里走去。
自从和沈斐两个人结了梁子去S城之后，他就没有回来。当年粉饰一新的房子已经明显被时光雕刻过，显出破旧的模样来。
汪叔敲了门，稍稍过了一会，就有人出来。
汪叔同样有年头没见过这个大汉，一时间竟忘记了名字，片刻才想起来，却不敢肯定：“黑子？”
“汪叔，您和李老大怎么来了？”
对面的垂人下头，恭敬的矮下身，这就是没认错。
汪叔笑笑，“多年没见，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这里，虽然A城没多少兄弟了，可是所有的风吹草动，却还得由你看着啊。”
这是在耳提面命他职务的重要性，叫他不要懈怠了。
黑子频频点头称是，脸上看似有些高兴，心底实则在暗骂。
“这几年，一个人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有什么不习惯的，到哪儿都是打光棍。”黑子陪着笑，看着汪叔从玄关走到厨房，又进了卧室，终于明白他来干什么。
哪里是来关心他？根本就是来看这里是不是关了关颖绮的。
要不是李峰现在能力过人，知道了两人来了A城，叫他赶紧将人藏起来，这会的黑子大概已经因为出卖李瘸子，而被吊起来训斥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
“李老大，汪叔，您俩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点绿茶，哦对了，啤酒也有。”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厨房退，脚不小心绊倒一个空易拉罐瓶，“哐当”一声。
汪叔给李瘸子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眼底有不解，却不耽误他回复黑子：“不用了，李老大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情，我们也走了。”
李瘸子阴沉着脸，“找不到？”
“什么都没有。”
“李老大不常来，来了还不坐会，我们这些当手下的岂不是没孝心？说出去那帮兄弟可不得骂死我？”黑子挠头，一边开了两听雪花摆在了茶几上。
李瘸子掩嘴一阵咳嗽，汪叔心中一急，连忙带着他出门，叮嘱道：“我们走了，你好好看着这里。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人来，记得打我们电话。”
“诶，诶知道了汪叔，一定。”
人终于走了，黑子在在屋子里抹了一把汗，这才发现大秋天的，脊背竟然被冷汗浸湿了。
司机再次启动了引擎，李瘸子脸色并不好看，一半是因为熬夜，一半则是因为种种异常。
“汪叔，李老大，我们回去？”
“回去。”汪叔挥挥手，也觉得蹊跷，小声的和李瘸子打着商量，“李哥，您看……”
“先给小芸找个好律师，然后派人来这里查。”
他揉了揉额角，疲惫的靠在了座椅上。
沈斐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一个死结解开，关映茹又对自己示软，他心情很好。
江寒那头还没什么消息，他没催，和关映茹一起下楼吃了早餐。
“今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关伯伯？”
虽然沈斐已经在关映茹心中洗白，可和关砚的关系却没有彻底缓和，他仍需要主动低头。
关映茹看他一眼，眼底有些疑虑。
沈斐接到讯息，立马举手发誓：“放心吧，我这次不会再刺激的关伯伯晕过去了。”
上一次不仅仅关映茹害怕，他自己都是心有余悸。
还好关砚又醒了过来，如果他真的与世长辞，关映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昨天……我爸也知道了对你是误会。”关映茹喝了一口牛奶，眉宇间还是有些隐约的担忧，“但是他之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觉得你不适合我，这样的想法，未必会因为这一点商场上的误会改观或者解开，你要答应我，不要再起任何冲突。”
“嗯，行。”
关砚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不然，关映茹又怎么能真正接纳自己？ 他知道在她心中父亲的比重有多少，所以也格外重视两人时间关系的和缓。
保姆今早做的是卷饼，热腾腾的鸡蛋卷饼上桌，关映茹吸吸鼻子，忍不住笑了，“挺香的。”
连日来的阴翳终于扫空大半，沈斐见到她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眯起眼。
“林嫂手艺不错。”
“嗨，也就还行吧。”
林嫂看着两人僵持了这么多天，如今见两人冰雪消融，也忍不住跟着高兴，乐呵的摆摆手，“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过以后啊，还是别这么吵了，关小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她大概是除了沈斐的父母之外唯一一个敢这么和沈斐絮叨的老人家了。
可奇异的是，沈却没有露出什么恼怒的神情，反而点点头，说了声“好”。
关映茹脸上无由来一红，在桌底下轻轻踹了他一脚，“吃饭。”
“吃着呢。”
沈斐笑笑，将吃了两口卷饼，用纸巾沾了沾嘴，看着关映茹慢条斯理的将东西都吃完。
她最近瘦了些，思虑过度又是忙杨芸的案子，天天到处跑，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都陷下去了，眼底微微的青黑，一直没有消退。
“再喝两口牛奶。”沈斐哄，关映茹摇摇头，“真吃不下了。”
说着，站起身，“走吧，我们去医院。”
沈斐没带司机，自己亲自开车。
到医院的时候，主治医师正在病房里和他说话，两个人推开门，关砚先看到的是关映茹，眼底隐隐约约有了朵笑意，叫了声“映茹”。
“爸。”
“关伯伯。”
她让开了些路，将门开到最大，身后的沈斐紧接着跃进他眼底。
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一下子微微僵硬，关映茹“嗯”了一声，却不知道到底回的哪一个。 邪性总裁慢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