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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默爱怜的看着女儿,不知从何说起。印娢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视默看着孱弱瘦削的宝贝女儿,眼眶一湿,长叹了一声:“娢儿啊!今日讨论瘟疫之事,残刚晋言只有用在冬月出生的十六岁未婚女子至阴的心头血、滴入寒暑河内方可去除瘟疫,你说这法子,无论是真是假,为父都难以自处啊!”此话一出,印娢端着药汤的手抖了起来,只见这美丽的姑娘眼圈一红,双手紧紧的抓着石碗,泪珠在眼圈里转了一转,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她看着为部族日夜操劳又受伤憔悴的父亲,镇定的问道:“父亲,除了此法,可还有其它法子?”视默伤心的摇了摇头。姑娘浅浅一笑说道:“父亲,想我自出生就体弱多病,不能为部族出一分力,如今这瘟疫横行,不管今日这残刚之语是真是假,女儿也要试它一试!如若是真,女儿也算为父亲尽一份孝心,为全族排忧解难;如若是假,父亲则可借机整饬邪气,驱逐残刚,印娢求仁得仁,父亲你不必悲伤!”一席话从一位羸弱少女口中流淌而出,却是气定神闲,大交凛然。视默听罢,这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堂堂九尺男儿泪水竟夺眶而出,如江河之水一下决堤。
“女儿啊!你可知以你的身体,取这心头之血就是要了你的命啊,也要了为父和你母亲的命啊!”原来,这印娢正是残刚口中那拥有至阴之体的最佳人选。印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泣着言道:“父亲,您是一族之长,而女儿又恰为十六岁冬月出生是最佳人选,如果女儿不取这心头之血,却去找别家姑娘,那岂不是毁了父亲的族长威名,那时父亲还如何服众,还如何再令族人效死命驻守这不周山?!”舐犊情深的视默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儿,拥入怀中,泪如雨下!
寒暑河上游之畔,视默部族的八百名勇士围拢成了一个整齐的半圆形方队,数日疯狂曼延的瘟疫让视默族的大部分族人都堪堪废命,但是今天全族的人扶老携幼都强挣扎着来到了寒暑河边,因为今天为了全族人的性命,那美丽的姑娘印娢要用心头血生祭这寒暑河,人们都想献上一份自己的敬意,而唯一没有到场的便是印娢的母亲,她早已昏死过多次,视默又怎能让她亲眼看着女儿生祭寒暑河呀。人群之前,残刚一脸错综复杂,面部的肌肉更加扭曲,这一切确实有所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料定视默会因爱女心切而失去族人的拥戴,从而自己可以夺得视默族的族长之位,岂料视默最终真舍的让自己惜之如命的女儿生祭寒暑河,他的内心也着实的心疼,他在心里唏嘘着,但事已至此,已无转还的余地。
人群中央,身材清瘦、身着红色衣衫的印娢姑娘神态娴静,略显病容的俏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一双美目环顾众族人,款款深情的说道:“今日小女印莟愿以一人之力,挖心头之血生祭寒暑河,望能解除我族人瘟疫之苦,祈福我视默族自此安康、再无瘟疫。”话音未落,桠桠叉叉的人群里已经传出了一片唏嘘之声,那些看着印娢长大的族人们都掩面哭出了声,一片愁云惨淡,压的全场透不过气来,只听的到人们的悲声伴着潺潺的寒暑河水流向了远方。印莟说完,又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前的残刚,一脸淡然的说道:“残刚伍长,我死不足惜,但你一定要替我族人解了这瘟疫,不然我纵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残刚扭曲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忙道:“残刚定当尽全力!”
姑娘说完,轻移莲步,婀娜的身姿飘飘然的来到水边,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她转头望了一望部族方队前的父亲,视默的心头已如万箭穿心,胸口一阵阵的热血上涌,他几乎就要冲过去阻止女儿,但为了整个部族他终也没有付诸行动,他强忍着刀绞般的痛苦闭目不语。
印娢看着自小爱己成命的父亲,心里凄然,但她的嘴角却泛起了一抹从容的浅笑,回身执起了短刀,向着自己的心窝处就插了下去。
刀光闪处,印娢的心头血顺着尖刀的锋刃形成了一朵盛开的血红莲花,那莲花晶莹剔透,发出了漫天的红光,缓缓的飘落在水面上,随即一抹红色的衣袂包裹着姑娘轻盈的身体软绵绵的跌进了寒暑河,那一抹红色向河着底慢慢沉去。
残刚见此情景,忙装模做样的打座闭目,似要准备做法。就在这时,突然寒暑河底汹涌澎湃的腾起一股巨大的水柱,不停的翻腾涌动、越来越高,水柱的中央,火红的衣衫在透明的水花里缭绕飞舞,印娢姑娘静静的躺在水柱里,虽然双目紧锁,却脸色红润,就似睡着了一般。众人正在惊愕之间,寒暑河水像烧开了一样,河底翻腾的水柱不断涌起,绕着中间的巨大水柱如发怒的神龙般向着岸上的人们袭卷过来,刹那间,雷声隆隆,响彻天际,一股股黑色的气旋带着刺鼻的气味升起到半空,形成漫天的黑色冰块砸向了人群。
“妖孽!妖孽!快放箭射她!”一声尖叫惊醒了呆若木鸡的人们,这呼喊正是残刚发出的,听到残刚的喊声,几百名不辨真伪的士族一涌而上,随即就准备搭弓射箭。“且慢!”视默大喝一声,驱着赤焰神豹率领身后的几百名亲随冲向托着女儿的水柱前,在漫天的黑色冰雨之中,视默转身护住水柱,他将护天长茅横在身前,对残刚怒喝道,“残刚,印莟已去,你不施法清除瘟疫,却为何叫人再放箭辱她尸身。”残刚喊到:“她、她是妖孽,瘟疫就是她引起的,她的尸身会让这瘟疫更加猛烈,必须万箭穿之,否则视默族人必将全部死无葬身之地。”残刚乖戾难听的声音把视默气的虎目圆睁,额头的青筋几乎暴烈,胸前的伤口撕烈般的疼痛“残刚,你、你一派胡言,你恨我当日拒亲与你,竟生出了如此毒计害我女儿,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河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看我今天不活剐了你!”残刚也不示弱,对着众士族喊到:“各位兄弟,族长爱女心切,已经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快放箭射这妖女,才保平安。”漫天的风浪卷着黑色的浊气向着人们更加凶猛的冲了过来,人群和士族们被狂虐的寒暑河水吓傻了,有人被强大的气旋抛起到空中,又狠狠的扔进寒暑河里,士族们很快就分出了两个不同的阵营,一边以残刚为首,执弓搭箭要射印娢,一边是忠心耿耿的听命于视默,手执刀剑盾牌对峙。只听残刚大喊:“众士族!快随我杀!”人群骚动,残刚带着一群被蛊惑的士族冲了上来,视默恨的睚眦欲裂,提茅应战,一时间杀做一团,残刚趁机“嗖”的伸出双臂向视默抓去,视默受伤数日,抬茅用力之间,额头竟然冷汗直冒。视默深知不能恋战,他躲开残刚的手臂,拍赤焰豹就飞上水柱,一把抱起爱女的尸身,只觉得一股透彻心尖的冰寒之气升到了头顶,视默一时间悲恸欲绝,可地面震天的喊杀声让他没时间痛苦,他呼啸一声,一手抱着印莟,另一手中的护天长茅向着山上一挥,率众朝山上退去,说来也奇怪,这河水似有灵性,印莟姑娘的尸身被从水柱上抱走的那一刻,狂暴的水龙竟然停止了呼啸,连黑色的冰雨也不再肆虐,这让一部分人更加相信是印娢带来的瘟疫,残刚心里的如意算盘终于达到了,他哪里肯错过如此良机,率着士族穷追不舍,怎耐视默的几百亲随拼死相护,眼看来到山势险峻之地,叛逆被视默的亲随万箭齐发,击退到山脚,残刚率叛兵攻了几次都因地势不利而败下阵来,一时间死伤无数,他见再也占不到半点便宜,这才下令暂退到湿山脚下驻扎,残刚阴测测的冷笑道:“这才刚开始,视默,好戏还在后头呢!” 山海经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