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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倒是有劳皇后费心了。”

　　“臣妾不敢。”

　　顾皇后如今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她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配上单薄的身姿，看着无辜又可怜。

　　只是在玄文帝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神却快速闪烁，果不其然就听见玄文帝接着道：“不过也是难为慧生大师，也肯为了你将人送进华阳宫去。”

　　这罪要是认下，完蛋的不光慧生一个，整个顾家都得跟着陪葬。

　　“陛下恕罪！臣妾万万不敢！”

　　顾皇后猛地跪下，向玄文帝解释，“臣妾真的只是担心良嫔姐姐身体，这才请慧生大师送人进去的。”

　　她看着玄文帝的目光中满是委屈，隐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慢慢握紧。

　　这件事她做的隐秘，而且和良嫔又一向交好，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意图的？

　　到如今不仅功亏一篑，而且怕是要连圣心都失去了。

　　只是任顾皇后表现的再委屈，玄文帝不仅没有理会她，反而一本接一本的看起奏折来，顾皇后低头跪在殿中，不敢抬头也不敢起身。

　　好一会，玄文帝才从奏折堆里抬起头，冲着崔德生使了个颜色。

　　崔德生躬身退下，顾皇后心中正疑惑，听见身后一串脚步声传来，等来人出了声，才知道来的是顾西筠。

　　顾西筠从外面匆匆进来，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皇后，便朝着玄文帝拱手，“陛下。”

　　玄文帝撂下笔，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西筠，“爱卿，听说顾家与崇敬殿交往甚密，可有此事啊？”

　　“陛下，臣敢担保绝无此事，顾家一直忠于大雍，忠于陛下。”

　　顾西筠答的一板一眼，看着真诚无比。

　　玄文帝也不表明信还是不信。

　　含元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玄文帝面前的折子都批改大半，看着跪在中央的两人，他摩挲着下巴思索道：“良嫔没了孩子，这事皇后难逃失职之罪，即日起后宫的一切事宜，就先交给郑妃打理，你们都先退下吧。”

　　将顾西筠叫来站这么久，也是敲山震虎的意思，顾皇后心中松了口气，闭眼道了声是，顾西筠却在一旁开口，一向看着温柔谦逊的他忽然间有些咄咄逼人，“陛下如此，叫臣实在难以心服口服。”

　　玄文帝的视线陡然看过来，盯着顾西筠道：“你说什么？”

　　“陛下，”顾西筠一拱手，“臣并未与慧生大师有往来，而且臣相信皇后娘娘也不是狠心之辈，陛下不说原因却如此惩罚皇后娘娘，臣实在难以服气，也为皇后不平。”

　　玄文帝与顾西筠对视，见他并不退缩，道：“你当殿顶撞于朕，不怕朕赐你死罪吗？”

　　顾西筠垂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臣相信陛下是明君，臣虽是顶撞陛下，但却是一片忠心，陛下不会治臣的罪。”

　　玄文帝面上厉色更甚，对着顾西筠斥道：“退下！”

　　“陛下——”

　　顾西筠还要说话，一旁的崔德生忙来劝他。

　　“顾大人，您就少说两句吧，到底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夫妻间的事，就算您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也不该插手太多才是。”

　　崔德生说的在理，顾西筠像是也冷静下来，“臣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玄文帝嗯了一声，“本来召你进宫商谈国事，既然时机有些不对，你就先回去吧。”

　　顾西筠似有不忿，但还是忍下来，从太极殿退了出去。

　　顾西筠离去后，玄文帝又对着顾皇后道：“你父亲没了之后，你身子就一向不好，没有杂事纷扰，你也能好好的将养身子。”

　　“不过——”他忽然语气一顿，“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朕可就不会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是。”

　　看着玄文帝并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顾皇后又没跟慧生通气，摸不准他到底知道多少，只得认了下来。

　　不过自己筹谋这么久，如今白白可真是便宜了郑妃，真是令人觉得不愉快。

　　等顾皇后退下后，玄文帝忽然脸色一白，崔德生在旁边看的真切，忙小声呼道：“陛下！”

　　玄文帝挥手让他不要大惊小怪，“让除了你之外的人都退下去。”

　　只是不用玄文帝吩咐，崔德生已经让殿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去，见殿内没有外人，玄文帝心中一松，一口强忍在喉头的许久的血从嘴角溢出来，玄文帝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如蜡纸。

　　崔德生手忙脚乱的从案头翻出一个锦盒，拿出里面的药送到玄文帝嘴边，等玄文帝咽下后，又端出水来与他送服。

　　说来也神奇，那药丸一下肚，玄文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崔德生却忧色更甚，“陛下，您最近服药的间隔越来越短了，您的身体——”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玄文帝却比谁都明白崔德生的意思。

　　古通微做出来的药丸，作用极大，这本是好事，只是过犹不及，当这些药丸对玄文帝身体起的作用越来越小，他就不得不更频繁的服用药丸来达到最开始的疗效。

　　这就好比是一口装了一半水的大缸，它本来只缺一桶水，但是你一下子到了两桶进去，本来在的水就会溢出来。

　　水缸虽是满了，但里面的水却不是属于它本身。

　　玄文帝的身体肉眼看着是好的，甚至还比从前更加强健，只是这都是药丸在撑着的缘故，药效一过，他的身体只会亏损的更加厉害。

　　这药丸将玄文帝被毒香损伤的身子救了回来，却将推进了另一个深坑。

　　只是幸好，玄文帝不会因为药丸而暴躁易怒。

　　这倒是唯一的好处了。

　　玄文帝心里苦笑一声，之后又强硬而又不容置疑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还没到让你们都来忧心的地步。”

　　崔德生低头称不敢。

　　暗暗平复一会有些汹涌的血气，觉得胸前的闷胀感消失一些后，玄文帝又问道：“古通微那里，可有什么异常？”

　　崔德生回道：“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他不是在炼丹读书，就是在给陛下做药，也没见他有和什么奇怪的人来往。”

　　玄文帝点了头，却仍是有些不放心，“慧生是否和顾家来往一事还有待查证，但是从顾西筠的反应来看，只要皇后还在朕的掌握之中，他就一天翻不出朕的五指山去，不过古通微来历存疑，一定要死死的将人盯紧了，朕如今这情况，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那便是要天下大乱。”

　　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崔德生忙应下来，打算将暗中监视古通微的宫人侍卫再耳提面命一番。 将军，公主又要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