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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远寺早早地被清了香客，今日是帝王祭司祈福，故而早早便有人在路旁候着。

　　就为了一睹圣颜。

　　云楚越候在一侧，跟着帝王一同往清远寺去，一众僧侣都在门外候着，等到他们入了佛殿，便听到念经诵文之声响起。

　　云楚越转头，便看到了一袭素衣的太后，在那僧侣面前。

　　“我夙儿的牌位呢？”

　　“娘娘这边请。”那人领了太后去后面，供奉牌位之地，慕容夙死后，其中一牌位便供奉在清远寺。

　　太后与其说是来祈福的，倒不如说是来见慕容夙的。

　　也不知为何，她对太子总是这般挂念。

　　帝王进寺，屏退了所有的人。

　　便是云楚越也跟着出来，她随小沙弥去了后院禅房：“您几位在此等候，等到皇上上完香，便会过来。”

　　“好。”

　　云楚越凝声，瞥见余梦笺的身影，她在那边冲着她招手。

　　“阿娘？”

　　云楚越隐入林中，朝着那边过去，她压低嗓音：“您怎么混进来的？”

　　“随我来。”余梦笺攥着她的手，却是一言不发，朝着其中一间禅房进去，她轻车熟路地关上门，便看到榻上坐着个僧人。

　　那和尚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云楚越身上，眼底猛地一亮。

　　“贫僧说过，若是批命之后，她的命格便会曝露在外。”无妄法师凝声，对着余梦笺道，不是他不帮忙，而是这般，会将云楚越置于为难之中。

　　余梦笺一改往日那般温和模样，她反倒是有几分急促。

　　“莫要跟我说那些废话，姑娘之命格，被隐入阴命之下，险些招来杀机，若是她有半点不妥，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主子？”

　　余梦笺凝声。

　　她捂着心口，那儿疼得难受，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

　　从前觉得能陪着云楚越一同成长，倒是无所谓，可如今，她若是走了，总不能留姑娘一人，不清不楚地活着。

　　万一遇见那些心狠手毒的。

　　“一切皆由命法，贫僧会护着姑娘。”

　　“师兄！你便当成全我，替越越批命，又能如何，有些事情不该瞒着她的。”余梦笺急躁的很。

　　这一声喊出口。

　　云楚越在无妄法师的眼眶里，似是看到了泪水。

　　她蹙眉。

　　想不通这是在说什么。

　　“主子惨死，难不成你也要看着姑娘惨死，断我一族一脉，你才满意吗？师兄如今遁入空门，六根清净，可如何来偿还主子的债？”

　　余梦笺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泪水从脸颊上冲刷下来。

　　她哭着喊着，就差给无妄法师下跪了。

　　“阿娘，你在说什么？”云楚越不傻，已经听出端倪来了。

　　余梦笺攥着手，她深呼吸一口气。

　　“乖，让大师给你批命，也比被人利用了阴命，到时候陷入危难。”

　　那些话，梗在喉咙里，余梦笺到底还是没有说，她那般看着无妄法师。

　　“好。”无妄凝声，从一开始，他便不会拒绝余梦笺。

　　身侧青灯，似是被风吹动一般。

　　灯在动，他心本就不静，何来什么六根清净。

　　“姑娘，你随我来吧。”

　　无妄起身，往屏风之后去，余梦笺深呼吸一口气，她就那般站在那儿，体内似是有什么在窜动。

　　云楚越跟着无妄法师一同进去，便看到屋内放着一面镜子，一个司南，一个命盘。

　　“坐。”

　　“大师，你和阿娘是同门？”她蹙眉，看着无妄。

　　那满是情愫的眼神，若说他二人没什么，云楚越才不信呢，她如今摸不准什么，还是老实跟着进去。

　　她坐在无妄法师跟前。

　　男人微微闭起眼睛，让她将手搭在命盘之上，也不知道无妄法师嘴里喃喃着什么。

　　她听不明白。

　　突然好似听到水滴的声音。

　　吧嗒。

　　云楚越顿觉自己入了一片漆黑的囫囵之地，四处都是漫无边际的黑。

　　她这是在哪里？

　　云楚越慌了，她僵在原地：“有人吗？这是哪里？”

　　可回答她的，却只有无尽的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心梗了一下，她疼得捂住心口，便见着无妄法师，手染朱砂，点在她的眉心。

　　“姑娘，可以睁眼了。”

　　“大师，刚才发生了什么？”

　　“无碍，不过是批命罢了。”

　　无妄法师起身，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掀开帘子，递给了余梦笺：“师妹，从一开始我便说了，命格之法不是对谁都有用，我虽身为祭司，可也不能批姑娘之命，如今姑娘前路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见，你我所能尽责，便是好好守着姑娘。”

　　“可……”

　　余梦笺无措地站在那儿，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一样。

　　云楚越拧眉，总觉得很奇怪。

　　他们二人对自己未免太恭敬了。

　　“走吧。”

　　“师兄？”余梦笺站在那儿，她急得眼眶有些湿润，“你这一世，当真要长伴青灯，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句，便盘腿坐下。

　　余梦笺闭上眼眸，任由泪水流淌。

　　“好啊，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如若越越出了什么事情，还请你履行诺言，帮她一把。”余梦笺深呼吸。

　　她怕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怕自己哭成泪人，害怕自己会崩溃。

　　他们自小便是青梅竹马，无妄允诺过会娶她，可惜如今。

　　一个出家，一个做了相府小妾。

　　简直可笑。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为何在她余梦笺身上，却是一次次落空。

　　可为了主子，她不会认输。

　　余梦笺带着云楚越出了那扇门。

　　“阿娘，怎么你跟大师说话，我听不明白？”云楚越知道余梦笺此时内心愁苦，这么问，无疑是揭开余梦笺的伤疤。

　　余梦笺摇头：“都是过往之事，越越不要多心，日后，你若是需要相助，便拿着这玉牌来此，他不会拒绝你的。”

　　“我能有什么，我要一直陪在阿娘身边。”

　　云楚越笑笑。

　　可没有看到余梦笺眼底那些泪水。

　　若可以，她也想一世陪着姑娘。

　　可造化弄人。

　　如今体内之蛊，已经开始反噬。

　　她只怕时日无多了。

　　“越越你随我来。”余梦笺将她带入后面，那是搁置牌位的地方，那儿香火很盛。 宦妃还朝：千岁大人求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