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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秋狝(2)

皇上他雨露不均沾 隰则有笙 8672 2021-04-06 11:23

  盛妃趁着恪贵妃与韫姜私语的时候,悄悄儿拿眼觑向昭嫔,昭嫔一下子会意,知道该怎么做。

  这边妃御们等了许久,才听到远处传来凯旋之音,再阳自拔了头筹之后就刻意收敛,再没有成果。倒是再枫同再勋收获尚可,颇得徽予赞赏。徽予因为亲自猎下了一只极野的鹰而十分畅快,笑意满面地回来了。

  官员立时过来将猎物登记造册,预备之后徽予按份赏下恩赐。

  昭嫔静等着恪贵妃的动静,甫一见她离了再勋去给徽予请安,赶紧抢上去同再勋说话。因昭嫔是叫恪贵妃一声姨母的,再勋便越过姨娘这一层干系,亲切地叫她一声表姐,也算抬举了昭嫔的身份。

  再勋掸了掸大红箭袖,看昭嫔过来,半作了个揖:“表姐。”

  “才听人说你猎下了一头小鹿与几只野兔子。野兔子蹿得最快,个头又小,最难猎了,也是你本事好的缘故。”昭嫔抽出丝帕来递给再勋,叫他擦一擦沾在衣袖上的尘土。

  再勋撇撇嘴,心内十分不快,嘴上也酸溜溜的:“有什么,不是头筹,父皇也不放在眼里。而且赵皇叔放出了两只极野的鹞子,都被大哥打下来了,我猎了几只野兔又算什么。”

  “你同他们争什么,他们要是同你一个年纪,也没这本事的。”昭嫔灿然一笑,又极快地转变了态度,愤愤道,“不过我看二皇子也不成样子,瞧不上我们似的。他明明有天大的本事,就是不露出来,难不成是不屑么?”

  “什么?”再勋抬起头,一把将帕子攥紧手心里,又怒又冷笑,“表姐怕是说岔了,二哥可没什么本事。要我说,他那头筹也是误打误撞来的,根本不是他本领好。”他想起这头彩,如鲠在喉,难以咽下这口气。

  “我可没说错,你是被他瞒着呢。”昭嫔朝再阳处一轩眉,“要不是有一回姨母随口说了,连我也不信。”她信口胡诌着,“二皇子百步穿杨,一目十行不在话下,不过是不显山不露水,也瞧不上咱们,才什么都不肯现眼。他同大皇子独处时,本事可都实实在在的。”

  “什么——”再勋从来不爽的是父皇对再阳的偏爱,倒也没想过他有这等本领,“我母妃但凡知道,又怎么不告诉我?”

  “这是姨母疼你才不说的,还不是怕你恼么?你问了,姨母或许还装傻充愣呢。我是脾气急躁些,又瞧不上德妃他们母子虚伪的做派,才同你说的。”昭嫔佯装忿忿不平地朝韫姜那啐一口,“你细想想,要是二皇子真平庸成那样,德妃能宠着这个宝贝儿子么?皇上又岂会偏爱着他?”

  再勋不可置信地偏转过头去,想起再阳那平淡的神气,只觉得像是鄙夷与轻蔑一样,难不成真是瞧不上眼,才事事不上心?这次的围猎,连同那回的赛马也是,落在自己后面气定神闲的,仿佛是想赢就赢,想输几成就输几成,连同再枫一起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他自脖颈起红到耳根,一下是又愠怒又臊,自己的叫嚣,在再阳眼里或许跟小孩子玩耍似的,哄着去就是了……

  再勋这样一想,越发升起一股子业火来,他咬牙道:“我不管他有没有本事,总之我要二哥在我跟前把本事全现出来,那样他才知道,就是拿出十成的本领,我也能赢他!”

  昭嫔换上欣慰的笑脸:“这就对了,也叫他知道,我们郑家的人、堂堂的恪贵妃之子,不是个好欺负的,岂能叫他们当猴儿似的耍?让他们好好知道你的功夫。”

  再勋抿抿唇,按捺下了一些怒火,扯了一下嘴角,勉强笑道:“多谢表姐明言了,不过既然母妃不想我知道,就当做没说过这些话吧。”

  “你有孝心,我都知道的,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旁人嚼舌根到你母妃那的。”昭嫔打了包票,朝远处扬一扬脸,“快去皇上那吧,省得旁人瞧见了多心。”

  “是,那我这就走了。表姐晚上来母妃的帐子,咱们一同烤鹿肉吃。”再勋恭敬行了半礼,抬步离去。昭嫔微微颔首,目送他走开,一旋身,正巧同盛妃对上视线,她勾唇一笑,盛妃一下便心中了然了。

  徽予答应了韫姜陪她骑马,于是特意将午后的一段时候空出来,命人围出一块最美的地界来。午后的阳光没有正午时的烈性,暖洋洋铺在人的身上,像裹了一层被卧似的舒服。

  韫姜骑在小白马上,由徽予牵着缓慢走着,韫姜雀跃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好久没有骑马了,我记得刚学会骑马的时候最爱这个,一天不骑都要闹的。”

  “后来你跌了一跤,就怕得不肯骑了。要不是朕哄着你,你现在也不在这儿骑马了。”徽予赶紧接住她的话,想起那个时候韫姜自己生闷气、觉得丢脸的样子,就十分好笑,忍不住嗤的笑了一下。

  韫姜瞪他,羞红了脸:“不许笑!都怪你那时候要练我的骑术,挑了一匹不够温驯的,不然我也摔不下来,丢不了这个脸了。”

  徽予连连赔罪,还是止不住笑意:“是是是,后来送你的不都是最温驯、最乖巧的么?”他牵着缰绳,示意给韫姜看,玩笑道,“如今在这儿给你当马夫,还是别气了。”

  韫姜抿唇一笑,笑眼闪闪,往他身上一漾:“那就罚你当一下午的马夫,好好赔罪。”她往天际望去,笑意烂漫,十分欢愉。

  徽予也乐呵地笑了几声,侧首望向韫姜,仿佛还是从前王府里的旧时光。

  围场外,盛妃缓缓走过来,问守在外头的江鹤:“江公公好,德妃娘娘在骑马呢?”

  “盛妃娘娘安。”江鹤赶忙转过身来给请了个安,口中答,“是了,德妃娘娘同皇上在里头骑马,特地圈了这一处的,晚上才散出来。盛妃娘娘若要来散心的,还请晚些再来吧。”

  “也不过是四处走走,听见这圈子里头马蹄的声音,又想到德妃娘娘今儿是骑马的装束,才想着过来问问。”盛妃微微颔首,“替本宫带一句,本宫请皇上和德妃娘娘的安。”

  “喏。”江鹤刚答应下,就见盛妃作势要走,赶紧送了她几步。

  走得远了,盛妃才同婵杏说:“怪不得连恪贵妃那样的人,也同德妃要好。德妃的恩宠可真是与众有别、独一份儿的。正所谓爱屋及乌,同她干系好了,皇上的宠爱也能握得更牢固些。”

  “可是娘娘。”婵杏有些尴尬,“德妃娘娘好像是不大待见您的,若是示好德妃娘娘,反而不受看重,岂不是委屈了您?”

  “委屈?”盛妃勾唇一笑,自嘲道,“这有什么委屈的,你是想本宫一直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宠爱呢,还是像从前一样风风光光的?这有些东西,你狠不下心,一点都不付出,怎么拿得到?别想着招招手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还得豁出去才行。”盛妃不以为耻,一戳婵杏的额头,“反正满宫里都是虚情假意,还差她这一份么?”

  她提裙往自己的帐子里去:“把备好的那些好东西都拿出来,既然要给金尊玉贵的德妃娘娘示好,怎能不拿出点好东西来呢?”

  愈宁进来帐子,见韫姜和泷儿歪在榻上,正编着一顶花冠,上头都是草原上无名的小花,编织缠绕在一起,反而有股瑰丽而清新的味道。她抬头看愈宁过来,笑着将编了大半的花冠展示给愈宁看:“姑姑来了,快来瞧瞧。泷儿这丫头真是鬼灵精,想出这个编花冠的主意来,也好打发时光呢。”

  韫姜笑意灿烂,将花冠戴在泷儿头上比了一比:“这顶比刚才的好多了,大小也合适。”

  愈宁上前来,凑近了看,只见小案桌上已经摆了一个,精致小巧、缠着红、蓝二色的碎花,十分别致。她俯身轻言:“盛妃娘娘来请安。”

  “她怎么来了。”韫姜无忧的笑意一下戛然而止,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她抽过丝绢把手上沾染的花汁擦了,又把花冠递交给泷儿,浅笑道,“拿去编完了吧,那这个也拿下去。”

  泷儿立时下榻来,将一应东西都替换了下去,重新铺设好了西番莲番邦纹样的桌布。韫姜抻好了衣裙,坐等着盛妃进来。

  盛妃有意示好,她也不能做出个排斥的态度来,否则叫人以为自己打压、轻蔑盛妃,反而助了她的势气,败坏自己的名声。

  盛妃一例是恭敬而文静的态度,规矩地请了个贵安,听韫姜赐座,才挨着搬来的椅子坐了。

  “本不该来打扰德妃姐姐的,不过昨儿皇上赏赐,各人都得了东西。臣妾想着借花献佛,把皇上赐给臣妾的蒙古鹿茸转送给娘娘。这鹿茸益血,又能解畏寒、精神不足之症,对娘娘是最好的了。臣妾从前身子虽然不好,但现在养得也差不离了,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还是送给娘娘为好。”

  盛妃一抬手,婵杏就立时从后头闪出来,毕恭毕敬地弯着腰,把一摞装的精美的礼物端放在了小案桌上。韫姜只拿眼一瞧,就知道这里头不止鹿茸这一桩,不知道刻意添置了多少。既然是她亲自送的,大概是出不了岔子的,不过韫姜也不缺这个,心里又不大喜欢盛妃,实在是不大想要的。

  她端起茶盏来呷了几口,也不说要不要的话,愈宁一下知会,微笑着恭声对盛妃说:“多谢盛妃娘娘的美意了,只是这蒙古鹿茸乃是极品,功效更是不比寻常,合该是最好的东西。可惜太医说了,德妃娘娘玉-体保养,要以温和之术。所以实在用不了这么些,再者皇上也赏了,那些个够用了。盛妃娘娘再送来,白搁在那,也是暴殄天物了。不若还是收回去,来日赏了别人也好,自己使也好,总之心意,我家娘娘是千万记在心里头的。”

  听愈宁一席话讲完了,韫姜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正是这个理了,本来你特地好心地送过来,本宫该收下才对。不过想着,这么个好东西,白白在本宫这儿浪费了,于心不忍。再说,你身子也要保养,这好东西既然是皇上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吧。心意本宫自然是明白的。”

  她说罢,微微把礼往外推了推,示意盛妃收回去。盛妃却不以为意的,也不露尴尬之色,照旧坦然自若地说:“既然是臣妾的心意,任娘娘怎么处置它都成,或是赏人、或是自用,就是拿去掷了,也但凭娘娘。不过既然把礼都送来了,臣妾怎么好再拿回去,岂不叫人笑话?娘娘就当送臣妾一个面子罢了。”

  “我们姊妹之间,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韫姜嗤的一笑,眼里全无笑意,她身子往前一倾,气势压迫过去,“这话说了没的叫人寒心!好好地为妹妹做打算,怎么扯到这上头来了?”

  “我们之间自然不论这个,不过是旁人嘴碎,知道了的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盛妃毫无惧意,眸子一垂,露出顺从又无辜的模样来,“臣妾也是怕给姐姐添烦恼。”

  “何来烦恼?”韫姜不以为然地转着手指上的缠金碧玺戒指,“本宫不说,妹妹也只装作没来过,谁会知道,谁又会去议论?心意这东西,本就不用昭告天下,本宫心里记得就好。”她见盛妃还要开口,忙抬手止住她,“说了这些话,怎么茶也不喝一口?仔细茶凉了,还以为本宫招待不周呢。”

  盛妃抿唇浅浅一笑,也看不出什么吃了闭门羹的怒意,听韫姜这么招呼,就平静地呷了两口茶。

  后来韫姜估摸着该到徽予过来的时候了,就称了一句乏,盛妃机敏,赶紧站起身来要走。停了停,还是招呼婵杏把礼收回来了。

  出了帐子,婵杏把脸一拉,似乎受了奇耻大辱,压着声音啐道:“给脸不要脸!”

  “这有什么的,本来也没指望她要。”盛妃掸了掸衣袖,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还想着她多亲热地招待咱们?没赶出来,也算是她德妃有胸襟了。”

  “这……那娘娘何必巴巴儿来这一趟,还白白受了一通折辱?奴婢当差多少年了,没见过这样生生把礼挡回来的。”婵杏低头瞄了一眼满怀的礼品,气得要把一口银牙咬碎。她见盛妃驻足,误以为说错了话,惹着了她生气,赶紧低声下气要赔罪。

  却听盛妃说:“等一等,盘算着皇上该从这条路过来了。”她转头朝婵杏一轩眉,“讨好德妃是假的,讨好皇上才是正道。德妃收不收有什么要紧,主要是叫皇上知道我的心意。德妃不论收没收礼,自己一定不会亲口替本宫美言的。那本宫就自己来。”

  婵杏一怔,才把这桩事给理清了,一下也有些心疼,喃喃道:“主子是盛妃娘娘,何必这样委屈了自己。”

  “别说这两个字。”盛妃抚上婵杏布满愁绪的脸,微笑道,“为了当上皇后,我所做的一切都不算委屈。”

  二人在这路口暂等了一些时候,才隐约听到趵趵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样乌泱泱的仪仗,只有徽予一位。

  盛妃同婵杏装作寻常走路的样子,转过角去,果然就是徽予一行人。盛妃上前问了安,徽予瞟她一眼:“怎么在这儿?”

  盛妃一指婵杏怀里的物什:“才从德妃娘娘的帐子里出来呢,同德妃娘娘一道说了会儿话,不成想竟能遇着皇上。”

  “哦?”徽予的视线逡巡了会儿子,落在那满满当当的礼品上,“德妃送你的?”

  “是。”盛妃清丽一笑,信口说道,“德妃娘娘慷慨良善,怕臣妾在这儿不大习惯,缺东短西的,就送了臣妾好多物什。”

  婵杏一怔,没成想盛妃用的竟是这个说辞。礼被德妃退回来了,就是把话说明白了,皇帝心里说不定还是会有些介意。如果说是德妃送的,可比德妃收了礼物还要有用三分。对不亲近的人,德妃又怎会轻易送好东西?

  徽予的神色果然柔和了好些,颔首道:“回去吧,朕改明儿再去看你。”

  送走了徽予,盛妃勾唇一笑:“本宫说了,别早下定论,委不委屈的还不一定呢。”

  她往自己的帐子走去,草原的风仿佛没有明城的烈,吹在脸上,只觉得是一匹绵柔的锦缎扑面而来。盛妃这才第一次端详这块毓秀之地,一望无垠的碧绿,像一汪极品翠玉,衔接着白云翻滚的碧天,无比美丽。

  一川草色青袅袅,定神远眺而去,只觉满怀的舒畅之意。同欣赏江南烟雨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盛妃怅然:“原来这儿这样美,本宫竟都没有发现。”

  婵杏看盛妃终于在无尽的谋算之外给自己松了口气,赶紧抓住这个苗头,空出一只手扶住盛妃的手臂,兴高采烈道:“娘娘,昨儿奴婢当夜,看到夜里竟是漫天的星子,极美!这儿这么美,咱们且走走,到处散散心吧。”

  “星子?”盛妃眸光一动,摇摇头,“好时机来了,还看什么星子。你找个时机叫人去知会昭嫔一句,那步棋,能走了。”

  照例韫姜睡得都很早,鲜少会去赏外头布满星子的夜空,因䜩诗念起草原的星空来,赞它是“夜阑空锁满池星”。这才勾起韫姜的兴头来,恰好这日徽予去了恪贵妃帐子,她便约同了䜩诗出来逛逛。

  因晚上有风,她特地披了一件夹了兔绒的披风,披风用的是那捻金丝织的浮光锦的缎子,缀着细碎的珠玉,在朦胧的月光下隐约有光,犹如吹落星如雨。

  䜩诗亲热地挽着她,笑意按不住:“姨母瞧,那边的星子格外多,比明城里瞧见的还要多!”

  “明城虽大,也不过是四方方一片天,哪儿有这里好呢?”韫姜拢住披风的襟子,谨防风灌进来,她二人不约而同往星子多的那一边去。

  愈宁跟在身后,柔声提醒道:“娘娘,那块地界偏僻,轮班的侍卫都不多的,要么还是别过去了吧。”

  “本宫记得,今天这班是小郑大人领着巡逻的,大抵也出不了岔子吧?”韫姜难得有这样惬意的时候,有些舍不得辜负了这漫天星河,“再说了,边界都有专门把手的人,我们也没有出多远,应该是无碍的。就这一回罢了,姑姑可别念。”

  “罢了罢了。”愈宁也架不住韫姜的撒娇与恳求,笑道,“去瞧了就快些回帐子吧娘娘,风越发大了,怕冷着您的身子。”

  在明城里,韫姜很少有这样欢愉无忧的时候,愈宁私心里疼爱韫姜,自然希望她一直无忧无虑、欢欢乐乐的。现下看她兴致盎然,同䜩诗说笑的模样,也是舍不得败了她的兴头。只好由着她去。

  二人正私语着,忽而见前头林子里窜出一个影子来,吓得二人失声惊呼,连连后退。韫姜还胆大一些,定睛细瞧了,竟是小郑大人。

  今夜月色很美,在朦胧清冷的月光下,可以看到那小郑大人神色慌张,满面涨着暧-昧的潮红,他见着韫姜一干人也是大吃一惊,看上去十分仓皇。

  韫姜定下神来,揽着䜩诗往后又退了两步,拉开了较远的距离,口中客套而生硬道:“原来是小郑大人,小郑大人安。”

  䜩诗自入了宫,就极少接触外男了,所以只敢唯唯诺诺、细如蚊声地应了一句。那小郑大人一下僵着,仿佛有些神游在外,愣了会儿,慌里慌张往林子里瞟了一眼,似乎刻意提高了声音:“是、是,给德妃娘娘请安。”他说完了话,才给韫姜行了礼。

  韫姜察觉到他的异样,但到底是外男,又是御前侍卫,她也不好多问。只好客气道:“小郑大人在此巡逻么?”

  小郑大人这才慌忙应了两声:“是、是。”他清癯俊秀的脸上的红晕隐约退了点,耳根子还是通红的,眼神飘忽了会儿,才磕磕碰碰道,“明儿皇上同殿下、王爷们要在这儿打马球,所以微臣先来这儿勘探、勘探,若有野兽畜生,得驱赶干净了。”

  明天的马球赛是不假,可是勘探野兽畜生是早办好的,何况就算要复勘,又怎么会只身一人?韫姜抿抿唇,把这些疑惑全压在心底,在宫里忌讳刨根问底,知道越多越是危险。

  她索性装傻充愣,应和着说了两句,就道:“既然小郑大人公务在身,这里又不安全,那本宫就走了。”她拉着䜩诗的手,疾步离开了这地界。

  韫姜等人走得远了,小郑大人才小声:“你可以走了。”不等人回复,小郑大人就咬牙切齿地迈步走开。他是自幼习武的,却不知为何迈在草地上,步步虚浮,心狂乱地窜着。

  怎么会这样……

  这厢韫姜也心慌意乱的,小郑大人虽然衣着周正,可是她从来观察敏锐,发现了他袖口翻出了里衣的衣袖,加上他那暧-昧的神情,怎能不叫人浮想联翩?

  她摇摇头,正色道:“今儿撞见小郑大人的事不要往外说,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知道么?”

  䜩诗本来也怕招惹闲言,就算撕裂了嘴也不想说,自然是答应下。之后韫姜强按着心里的疑惑,又陪着䜩诗逛了一会儿,才彼此分别了。

  回帐子的路上,愈宁扶着韫姜的手臂,轻声道:“娘娘别多想了,就像娘娘说的,当做没见着吧。就算有什么,连累了恪贵妃娘娘,对您也是不利的。”

  “本宫不想深究到底发生了什么。”韫姜想到万一是那种事,不禁有些羞臊,冷静了片刻,她寒森森道,“只是怕真的有事,万一东窗事发,就会像姑姑说的那样连累恪贵妃。”她微微咬唇,“小郑大人应当不是那种人,本宫虽不了解他,但他应该和夫芫是一路性子的人,想来是不会有差池的……”

  愈宁的神情在昏沉的夜色下略显沉重,她久经人事,虽然常在宫中当差,至今一身干干净净,但见识得多了,事情也看得清楚。那小郑大人的样子,䜩诗年纪小或许看不出来,韫姜或许只是猜测,但她是可以断定的。

  可是断定了又能怎样,这种事只能吞在肚子里,恪贵妃面前是断然说不得的,皇上那更不用说了。她低着头,但愿只是个无名的宫女儿,小郑大人年轻气盛,一时起意罢了;若是宫嫔…… 皇上他雨露不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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