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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将计就计

千古图鉴 鬼点子 6578 2021-04-06 11:20

  陈之仪在讲述十五年前僵尸复活的那段经历的时候,毁容的脸上带着恐惧更显得可怕。这段回忆是任何一个现场经历的人都不愿意再提的。

  古枫影在一旁听着整件事情的始末,想到当时自己跟战春愁被尤影扔进密道之后,就沿着通道一直走。他们到达树的底部的时候却不敢出去。因为从缝隙往外看,他们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件。他也不想回忆这些!

  这时,在讲述事件的陈之仪闭上了双眼,感慨地继续道:“我无法描述详尽当时的情景,只记得溅有朱雀血液的僵死被阳光赤烤得发疯,挂在树上的人皮灯笼溅到血发出悲鸣的惨叫。那已经不是祥和的地方,就像地狱,鬼怪出没的地狱。混乱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顾不得看发生怎样更为恐怖的事情;只提醒自己活着逃走,这是唯一的信念。”

  陈之仪口述干尸发狂,人皮灯笼悲鸣,阿文斋突然大喝起来道:“住口!”这是一场噩梦,她不想再回忆那段噩梦般的经历。如今她的手臂上还留着被干尸锋利的爪子抓伤的痕迹。只要提到僵尸,提到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她浑身就会害怕地发抖。她咽了一下口水,平稳了自己的情绪,缓和了语气道:“不需要再描述了。”阿文斋长长地深呼吸。“异族就是异族,在那里挂着无数的人皮灯笼,摆着无数的干尸。”

  赤血立即解释道:“我族之人相信人死了之后精神不灭,人皮灯笼与干尸都是历代死去的族人,他们在那是守护着我们的圣坛。不懂的人才把我们想得那么可怕。”

  魔音点了点头,他记得在九窟洞的岩石上描绘着一个头戴头盔的怪人,他死后将自己的大脑编入一个古怪的装置中,然后那个死掉的人就透明地再次出现,继续守护种族的秘密。这些当时的人无法解释,就解释作灵魂。实际上是通过电脑模拟人的思维,通过投影形成人形。

  阿文斋继续了陈之仪的回忆,讲述道:“当时有一个魔鬼般的人出现,他杀死了所有的人以及僵尸,将他们活活地钉在树上,手段十分残忍。独眼是与怪人战斗的唯一活口,他只知道是一个戴着黄金面具,浑身包裹得严实的怪人干的。黄金面具人上了古树,他的目的也是朱雀。当他看到朱雀在烈火中丧生后就离开了。”

  赤血突然听到提及黄金面具人,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在想:“这个将人与僵尸钉死在树上的究竟是什么人,不管是谁都杀。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到这里的时候,月奴三使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没动声色。

  而古枫影听着阿文斋的讲述,他在心里也为这事情做着见证。僵尸全部被消灭之后,他跟战春愁才敢出来。渡化大师赶了来,立即带走了他们。自从那之后,战春愁受了惊吓,就经常做着可怕的噩梦。古枫影于是就不再强迫战春愁,自己一个人扛起了复仇的担子。他回神过来听阿文斋的继续讲述。

  “事后,奉月族的人清理战场,在森林里发现陈之仪与梧桐。因为陈之仪的身上穿着土长老的衣服,面目又被毁了,我们误以为是土长老,就将他带回了奉月族。好个陈之仪,好个九微火族的族长,居然会屈膝你的尊贵身份,做我奉月族一个小小的长老。十五年,居然十五年,我们中没有一个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陈之仪冲着阿文斋大喝道:“我才不稀罕!我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在奉月族,见到秋儿时我控制不了自己,可是自己当时已经面目全非,无法相认。看到她身边有一个男孩,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我陈之仪的儿子!当时我就想过去抱他,告诉他我是他的阿爹。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我害怕,不敢面对秋儿,更不敢面对儿子的质问。峰儿不久就正式被奉月族认作了少主。虽然我不知道秋儿的用心,但我清楚,峰儿做奉月族的少主总比做一个背叛者的儿子要强得多。我的双手沾满了同族人的鲜血,我的罪孽应当由我一个人去承担而不该报应到儿子身上。几次想离开奉月族,却又不舍离开峰儿,他那样聪明,那样可爱。我不敢面对峰儿,不敢与奉月族的人多交谈。别人当我是因为失去伊人才变得不爱说话,更有理由的是这张被毁容丑得像鬼一样的脸。白天吓人,夜里更吓人。我很矛盾,每日辗转无法入眠,整日不出房门。峰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听说土长老失去女儿很伤心,就来看望。在床前对一个伤心的老头子说‘土长老,你没有了女儿,峰儿做你的儿子吧’。当时我真想马上抱住他,告诉他‘峰儿,我是你阿爹,你的亲阿爹’。但我又害怕面对往下的质问。”

  当年……

  在回忆的画面里——

  “土长老,你怎么了?”小醉傲峰问道。

  “峰儿,土长老很丑,你不害怕吗?”

  小陈傲峰摇了摇头,道:“听邢妈说,每次都是你拿好吃的给峰儿。峰儿不怕你,你对峰儿好。”

  陈之仪回忆这些哭了起来,道:“峰儿不因为我丑,常常来看我。也许是父子天性,峰儿对我就像对亲爹一样。看着峰儿清纯的眼眸,我想将计就计,在奉月族里做土长老,天天守着峰儿。过了一段时间,秋儿突然从奉月族消失,梧桐也跟着不见,我以为是秋儿对我的惩罚,所以故意离开了奉月族。我不明白为什么秋儿舍得丢下峰儿不管。我尝试四处寻找秋儿,也试图去祭月窟寻找。但每次都失败而回。日子在平静中度过,峰儿一天一天地长大,在峰儿的眼里凭空多了孤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峰儿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对人也越来越冷淡。峰儿明明脆弱却偏偏装作坚强。我无法用一个父亲的身份去开释他,只希望云儿能做到。后来,听峰儿斩钉截铁地在阿文斋的面前说非娶云儿的时候,我很高兴,希望从此峰儿不再孤独,希望云儿能真正地化解奉月族、异族与拜日族三族之间的恩怨。然而,情非所愿,峰儿大婚当日居然弃新娘于洞房,一去不回头。当时我就在想,是否是我的罪孽报应在了儿子的身上。情爱的悲剧周而复始地重复在奉月族、异族、拜日族之间,这难道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吗?”

  古枫影在一旁不由地长叹了一声,喃喃地重复那四个字:“周而复始。”

  似乎谁都没有脱离命运的转轮,恶果只因有前因。

  阿文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道:“只有你爱峰儿吗?虽然之前不知道峰儿不是阿姐的孩子,但还是视为己出。峰儿寂寞的眼眸总是让我感到对阿姐的亏欠。峰儿没有父爱,而我这个替代的母亲的确没有负起做阿娘的责任。族里的事总让我心烦意乱,加上寻找朱雀让阿姐复活的信念始终不断地在紧逼着自己,逼峰儿。从始至终,我只是在意自己吩咐他怎么做,从来没有注意到他渐渐地长大,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想法,渐渐成熟成为一个男人。一切都是上天的故意安排,自己苦心寻找的朱雀却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还送了出去。真可笑。”

  陈之仪道:“我对不起尤影,对不起秋儿。九微火族与朱雀之间的恩怨由我而起,就应当由我来画上句号。伊人……”

  提到伊人,阿文斋望向刚才的屋顶,伊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赤血紧张起来,道:“小主子?老二、老五,快去寻找,一定要找到小主子。”

  “是!”魔音与鬼沙立即出发。

  古枫影喃喃自语道:“落日崖?当年伊人由落日崖而下,能活着,媚眉也是在那个地方出事,难道……”

  古枫影想离开,赤血立即叫住他道:“请慢!”

  古枫影道:“有何指教?”

  赤血走了上来,他浑身的那股邪气让古枫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请将你身上的晶体留下,那是我族之物。”

  古枫影这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晶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他抓住红色晶体,道:“这是媚眉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是我唯一的纪念。我不能给你。”

  “它是我先祖用自己的生命造就的钥匙。”

  “既然是这样,那就等你们找齐了其它三把钥匙再来找我吧。”

  邢秋道:“阿爹,他对月含羞的一片真心足可感人。月含羞虽然不是小姐的亲生女儿,但她的身上流着小姐的血。看在小姐的份上,就让他离开吧。既然他已经答应借,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古枫影点了点头道:“我喜欢媚眉不是因为她身上流的是什么样的血。当初因为我的自私,所以不忍剥夺她天真无邪的笑脸,却忽视了她知道真相,选择自己要走的路的权利。媚眉如今……,这颗红色晶体如同她的生命一般对我十分重要。我答应的事绝对不会赖帐,后悔有期。”说完,拱手而去。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毕竟真相难让人接受。族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火长老左右看看,走近阿文斋的身边,道:“族长,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

  水长老立即抢上一步道:“我看,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族人的血白流了么?”

  “十五年前死的人还少吗?”

  火长老重哼了一声,道:“水长老,你是奉月族的人还是混进来的奸细?”

  水长老毫不客气地道:“火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火长老丢了一个眼色过去道:“那边就有一个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金长老插口道:“怎么自己人吵了起来。”

  奉月族的人开始争论不休,木长老对阿文斋道:“族长,你不能不说话。”

  邢秋道:“阿文斋,井云是阿远晴的孩子,峰儿娶云儿,就好像当年的井青娶阿远晴一样,你难道愿意看到悲剧周而复始么?”

  “峰儿休了云丫头就好像当年的井青一样负了阿姐!”

  “峰儿不光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我虽然是他的亲娘,你却看着他长大。如果这样的战争必须继续,峰儿与云儿同样会卷进来。你已经看到太多无辜的生命卷入这场恩怨之中,还要流多少人的血才能停止?倘若当年你能让阿远晴自己去处理感情,拜日族就不会血流成河。”

  “阿姐的确是被气死的,这个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井青欠我阿姐的,必须还!还有你,你让我阿姐的孩子在我奉月族做奴隶,居然让你的儿子成为我奉月族的少主!你……”阿文斋想到这事情就很生气。

  刑秋心里也清楚,她能想象两个孩子调换了身份,在奉月族是什么处境。“古枫影是要去找回他的媚眉才暂时放弃了报仇的信念。如果非说报仇,你难道就不欠他什么么?他要报仇的理由比谁都充分。如果今天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非要有一个结果,那就由我来承担一切。”说完,竟然抽出匕首刺向了自己。

  陈之仪大叫着搂住邢秋道:“秋儿——”

  “小秋——”赤血感到万分地惊讶,万分地意外。

  邢秋痛苦地道:“一切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我,仪哥就不会想用背叛来报复小姐。”

  陈之仪紧紧地搂住邢秋,他哭道:“秋儿,明明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怪到自己的头上。该死的人是我,而不该是你。”

  “不!仪哥。”邢秋的眼泪悄然滑落,她哀怨的眼神望着久别的爱人,道:“结束这场恩怨,不要让峰儿再卷入这场争斗中。我不希望峰儿再受苦。仪哥,答应我,你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儿子。”话说到此处,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秋儿——”陈之仪的心像被撕裂了似的:“十五年的期盼与等待,十五年的忏悔,日子难熬呀!好不容易等到能让我为你赎罪的机会,你却这么残忍地丢下我。秋儿,别走,别再离开我……”眼泪滴在邢秋的手上,周围的风带来了悲鸣的乌鸦叫声,让血淋淋的战场更加地凄凉。

  邢秋艰难地呼吸,眼泪不停地流着。陈之仪帮她抹着眼角的眼泪,她握住了心爱人的手道:“峰儿他长大了,看着他为月含羞所做的就让我想到当年的你。我从来就没有后悔爱上你,但我们的爱……却让无辜的人……妄送性命。你……对秋儿的好,秋儿……一辈子都记得。”

  “秋儿,别说了,让我为你止血。”陈之仪早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

  “来不及了。”

  “不——!我不要听这些。峰儿眼里的寂寞你知道吗?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一个能理解他的父母。你知道吗?秋儿!呜……”陈之仪将邢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他看到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随时可能从眼前消失,自己的心已经碎了。

  邢秋泪眼望向阿文斋道:“阿文斋,忘记仇恨吧,仇恨会让你善良的心变得丑恶。你爱你的阿姐,爱峰儿,希望你能让峰儿与云儿自己去处理他们的感情,无论将来如何,顺其自然吧。阿远晴此时一定与井青在一起,我也要……去找小姐了。”

  阿文斋心里有千般仇万般恨,听着刑秋的话,她的心似乎也被人揪了起来。

  “秋儿……”

  “仪哥,我……我不能陪你走……完……人生的……路程了。要好好……照顾……我们的……我们的……儿子。”

  “小秋,你这又是何苦?”赤血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他也看不下这样碎心的场面。

  邢秋对着天空伸出手,似乎尤影浮现在空中伸出手去拉她。“小姐,她来了……小姐……小姐……”邢秋走了,跟着尤影走了。

  “小秋——”

  “秋儿——”陈之仪紧紧地抱住邢秋,“我再也没有补偿的机会了么?秋儿……”眼泪模糊了双眼,喉咙被哽塞。

  阿文斋立在一旁,心里不由问自己道:“十五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如此待你,你居然以德报怨。在你的面前,我显得如此渺小。从前的阿文斋,是啊,从前那个围着阿姐转的善良的阿文斋上哪去了?”

  风将枯叶吹了起来,落在了刑秋的鬓发上。陈之仪紧紧地抱住邢秋,生怕一松手,邢秋就烟消云散。他温柔地将刑秋身上的枯叶拿开,抹掉那张熟悉脸上的泪痕。用着平和的语气对赤血道:“秋儿一个人走很寂寞的,我不会让她寂寞的。岳父,虽然我没有资格这样叫,但这是最后一次,请帮我们照顾峰儿。别告诉他真相,就说父母云游去了。”他在邢秋的唇上吻了一下,“秋儿,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如果非要说错,那就是不该让我们……相爱。”陈之仪说完最后一个字,也断气而亡。在他的心脏位置,深深地插着烈焰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杉。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刑秋,不曾放手。

  赤血不忍看这伤感的一幕,将头转开,英雄从不流泪却也抑止不住,悲伤与痛苦让赤血感到自己已经年迈古稀,人老了,岁月的沧桑让他感到世事难料。他紧紧地抓住衣襟,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刚刚认了女儿,却又永远地失去,全是这场恩怨游戏造成的。

  斜阳西下,数落叶片片。流水落花,看情断天涯。 千古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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