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歌起了个大早,匆匆打水洗脸换衣服。出门时,小院还很静,她嘀咕道:“这些懒虫,还没动静。”她伸了个懒腰,“日出东方,唯吾赖床……”
她的声音不大,近乎于低语,有人却掀开窗子,伸出头来,一出口就是毒舌,带着些慵懒,“大清早鬼叫鬼叫,哪像个姑娘家?”
狐歌咧嘴,“你才鬼叫呢!”
独孤令和青书先后从房里出来。
狐歌笑道:“好啦,好啦,人都齐了,咱们出去玩会儿吧。”
楚喻咕咕囔囔从窗户跳出来,问:“去哪儿?”
狐歌看楚喻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傻子,“当然是去逛街听歌看戏啊。”接着又问道,“喂,小红狐呢,怎么没有看到?”
楚喻挠头道:“昨晚回来累了,我就在这里睡了。你还有胆出去?”
“我为什么不敢出去?那些人可是冲着你们俩来的。”狐歌回道。
青书问:“出什么事了吗?”
狐歌望向楚喻,楚喻忙道:“没什么。”
“我好像闻到有血腥味呢,大公子。”青书道。
“哦,昨晚碰到一群玩命之徒,受了点小伤。”楚喻拂了拂衣袖道。
狐歌冲楚喻呲牙,楚喻冲狐歌飞了一个桃花眼。
“那你们俩还真是命大啊。”青书笑笑说。
独孤令把头扭向别处。
青书叹气,状似无意道:“大公子总是这样,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公子还是省点心好。”
狐歌接道:“他不是兔子,我也不是那窝边草,可以任由他吃到。”
青书顿时垂下了头。
楚喻桃花眼儿闪了闪,没有接话。
一行四人穿过大堂走出酒店。狐歌拉着青书低声讲述昨晚遇到黑衣人的事。
“楚喻真是厉害,他把一柄软剑耍得呼呼作响,黑衣人一波又一波地放大招,都被他一一挡了回去……”
楚喻笑着摇头,这丫头,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
集市上的人比前两天又多了不少。狐歌东看看,西瞧瞧,突然看到一个捏泥人的老头,便走过去蹲着看,嘴里问道:“可以捏得跟真人一样么?”
老人抬头,见一个容貌清丽的姑娘蹲在面前,眼睛灵动,表情顽劣中透着慧黠,歪头盯着他。老人不答话,随手抓了一团泥,捏呀捏,竟然就捏成了一个人。
众人都笑将起来。
再看,那飞扬的眉,灵动的眸,还有那透着几分慧黠几分顽劣表情的小脸,不是小版的狐歌又是谁?
狐歌接过泥人,又是赞又是笑,忙不迭地叫:“再捏三个,把他们仨都捏出来。”她指了指身后三人。
瞬间,三人均有了动作,独孤令连忙侧身,从老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耳朵和半边侧脸。
楚喻摆了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姿势。
青书转身也不是,不转也不是,尴尬而又带点羞涩地站在那里。
老人手指连动,很快就捏好三人,递给狐歌。
狐歌摸了摸独孤令的那个泥人,只有半张侧脸,叹道:“可惜只有一个侧面。”又看了看楚喻的小泥人,“一看就是个爱炫的主。”再评价青书,“青书,捏个泥人而已,不用这样吧。”
然后,她捧着几个小泥人笑起来,“现在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有你们的小泥人陪着我。”
说完小心翼翼地用布把泥人包好,毫不吝惜地给了老人一小块碎银。
老人道:“二十个铜板,不要这么多。”
狐歌甜甜一笑,“不,友谊无价。”
突然,一阵骚动从前方传来,狐歌连忙站起身来。
就在隔壁的隔壁,两个大男人争吵起来,大嗓门一个比一个粗。
狐歌“啊呀”一声,人已经穿过人群来到两个男人面前,好奇地看着,仿佛从来不知世间竟有如此奇事——两个男人吵架。
那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甚是热闹,慢慢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夹杂些污言秽语,再后来就变成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了。
围观者散开来,给两个人留出了大片空地。
狐歌看得有趣,但慢慢地就觉得不对劲来,他们由原来的你来我往的推搡变成后来的扑、挠、抓、咬,眼见着两人滚倒在地,互掐脖子,眼珠子都被掐得鼓了出来,可他们就是不肯放手。
狐歌叫道:“喂,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打斗中的两人打红了眼,一边翻滚一边狠掐对方脖子。围观的人都是一副抱胳膊看好戏的样子,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狐歌伸手抓着上面男人的衣襟想把他拉开,谁知他回头张嘴朝她“嗷”一声,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双目圆睁,满眼通红,像决斗中濒临绝境的野兽,狐歌吓得松了手。
那被压在下面的一方趁势翻过来,把这人压到下面。
两人互掐着脖子谁都不肯松手。狐歌不敢再拉他们,可再这样下去,两人非被当场掐死不可,她急得跳脚,“独孤令,楚喻,快来拉开他们呀!”
楚喻站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叹息道:“你可真多事。”语气中有难得的宠溺之情,紫色的衣袖轻轻一挥,那两个要死要活的男人顿时分了开来,各自趴在地上抓着脖子喘气。
众人见无热闹可瞧,哄一声都散了,狐歌看两人喘匀一点后道:“两位哥哥可好点了?”
没承想两人掉转头来,呲牙吼道:“要你管!”那眼神竟似要择人而噬。
狐歌吓得倒退两步,呐呐而言,“你……你们……我可是帮了你们。”
谁知两个男人不但不说“谢谢”,反而张着大嘴对她“嗷嗷”大叫了几声,那张开的大嘴像猛兽的嘴,狐歌可以看到里面红通通的大得夸张的喉舌,吓得心脏乱跳,转身就跑,哇,这都是些什么人,太可怕了。
不一会儿,独孤令、楚喻、青书三人追上来,他们看到狐歌的狼狈样子都笑了起来。
狐歌很郁闷。
楚喻拍拍她的肩道:“南方人好斗,你扰了他们的雅兴,他们没追上来揍你一顿算是好的了。”
狐歌拍拍胸口道:“原来风俗如此,吓死我了。”
楚喻笑得很骚包,尤其是那一身紫衣,让他更显风流倜傥,或者说一身紫衣让他自以为更显潇洒倜傥,“没事,习惯就好。”他弹弹手指说。
狐歌对他的某些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凝魂:异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