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歌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摸摸鬓角,笑道:“气度虽好,但过于纤弱了些,前几天读到一句诗说,‘愁肠岂异丁香结?’又说‘丁香千结苦粗生’,我个人来说,还是希望开朗健康些。”
独孤弘笑道:“这句子别致得很,倒是在下唐突了,姑娘看的什么书?”
狐歌道:“殿下还是叫我狐歌吧,不过闲来无事,看些杂文野史罢了,想来殿下不会喜欢。”
“狐歌,”独孤弘叫了一声,心里似有所动,半晌后道,“丹阳之后,我便要回宫了。”那语气里有一丝惆怅,淡淡的,犹如身旁并不浓郁的花香。
狐歌垂首,深宫中人都是寂寞的吧。
果然,独孤弘叹息道:“回宫后便再也没有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狐歌故意说得俏皮,“不是要去丹阳吗?伤好后我也去丹阳看看,也许能为国家社稷尽一份力呢。”
独孤弘眼光微闪,笑似清风拂面,“如此甚好,丹阳一定虚席以待。”
自狐歌说病好后要去丹阳,独孤弘心情大好,推着狐歌在花园里边走边聊。
狐歌健谈,且对事物多有新奇看法,独孤弘思路大开,巴不得再多些探讨。
这时,亦白过来,在独孤弘耳旁说了些什么,独孤弘只得离开,离开前着令繁儿好生照顾狐歌。
等独孤弘一众离开,狐歌便道:“繁儿,往回走吧,我也乏了。”
繁儿推着狐歌往回走,两旁是绿树繁花,曲径通幽,繁儿忍不住问道:“姑娘,殿下刚才是想邀你进宫吧?”
狐歌摇头,“傻丫头,没有的事。他只是表达宫里生活的拘束和不自由罢,我想,你们殿下虽然是百姓和大臣口中的好太子,但宫中生活一定有诸多不如意。”
繁儿想了想道:“可能吧。不过,姑娘,殿下待你可真的不一般,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殿下呆立姑娘窗前,我想,殿下一定是有话想跟姑娘你说。”
狐歌可不这么认为,笑道:“傻瓜,我跟你们殿下才认识几天,他能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繁儿想想,“也是,但我真的好几次看到殿下站在姑娘你窗前呢。唉,不想这个了,”繁儿摇摇头,随即问道,“殿下如果想让你随他进宫,你会去吗?”
狐歌应道:“傻呀,当然不会。”
繁儿睁大眼睛看着狐歌,“不去?我们殿下一表人才,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迟早会成为我们独孤王朝至高无上的国君啊,权势滔天,富甲天下,是全天下女人都向往的男人,你居然说不去?”
繁儿与狐歌相处久了,受狐歌的影响,说话也随便起来。
狐歌呵呵笑,“做他三千佳丽中的一个,然后和一堆女人争男人?拜托,我没那兴趣!”
繁儿啧啧道:“姑娘的想法真奇怪,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对我们殿下一往情深呢?!”
“切,算了吧,你确定她们是对你们殿下一往情深,而不是对权势和财富一往情深?”狐歌很不以为意。
“姑娘,你真是……”繁儿觉得无言以对,有权势和财富的男人才更迷人啊,更何况是殿下那样举世无双的人呢,但她不得不承认,狐歌的话很对。看中殿下的姑娘中很多是冲着那权势和财富去的,至于殿下的人才长相,她们见过吗?
狐歌笑睇着繁儿,“倒是你,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啊,一定主动告诉他。反正你也不介意他有几个女人不是,他呢,一屋子的妃嫔媵嬙,你不告诉他,到时白拉拉看着哭去吧。”
繁儿小声嘟嘴道:“哪有,我们殿下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再说,我就是单纯喜欢殿下,才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你说你们殿下不是那种人?呵呵,”狐歌摸着下巴笑得很邪恶,“你别告诉我他那一屋子老婆他只看着,不吃的?”
这话儿太直白,繁儿还只是个小姑娘,听后咬着嘴唇,红着脸,半晌才说:“总之,殿下是不一样的,他……他……”
“哈哈哈,”狐歌眼睛幽幽发光,得意道,“说不出来了吧,他怎么样?”
繁儿跺脚道:“我不跟你说了。”
狐歌一摆头,“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
繁儿委屈得紧,可她反驳不了,只倔强地重复,“我们殿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可这话只换来狐歌一阵哂笑,骂她“傻丫头”。
这些话自然有人传到独孤弘耳里,狐歌无意进宫,独孤弘心里有些落寞,但一想到她的身份,心里一凛,该死,她当然不能进宫,他在想什么呢。
狐歌那一番女人对权势财富一往情深的言论又让独孤弘深思,之后他问亦白:“太子妃的事情母后有何打算?”
不用说,每朝每代立太子妃都是朝廷大事。太子妃以后是一国之母,她的孩子很可能是下下任的国君,哪个大臣不眼红?
即使不做太子妃,谋个妃子之位也是可以的啊,谁说国君一定是皇后所出?
亦白道:“属下认为,皇后娘娘还是偏向殿下的,自从殿下在娘娘面前表示过不满后,娘娘就在司空大人面前就摆明了态度,要在诸大臣中选一位小姐做太子妃。不过,这事司空大人和小林大人很不满,所以迟迟没有定下来。属下以为,娘娘应该在尽力协调这中间的关系。”
独孤弘点头,没再说话。
亦白道:“其实林姑娘不错,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称,人也长得漂亮,殿下……”
独孤弘阻止他道:“司空这几年在朝中的变化你难道看不出来?”
亦白道:“殿下难道怕外戚干政?”
“外戚太过强大总归不是好事,再说,本宫不喜欢太过聪明强干的女子,茵儿只是妹妹,也只能是妹妹。”
这时的独孤弘与人前不一样,人前的他温润如谦谦君子,脸上时常挂着淡淡的笑意,此时的他落寞寡欢,神情肃穆冷清,全无半点笑意。
他不快乐,没有知交朋友,婚姻亦不能自主,从小到大被教育的内容都是政治筹谋,为此他失去了兄弟,朋友,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明天就要走了,人联系到了吗?”
亦白本来想说林茵儿不是强干的女子,奈何殿下问了另一件事,他只得回道:“还没有。” 凝魂:异世归来